今天似乎是啤酒喝多了
宋河英捂著肚子,摸著黑来到了走廊上,她的视线向卫生间看去,却发现里面的灯还亮著。
她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走到门口一看,接著又难以置信地检查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如果宋河英没有看错,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
组合的老么白知宪竟然在镜子前倒腾著自己。
棕色牛皮小皮鞋、白色堆堆袜將白皙匀称的小腿修饰得更加修长。
冬天露腿也就算了,上半身也只穿一件针织v领毛衣嘛?
这样的打扮绝对不是去便利店买杯咖啡这么简单吧?
“宪尼”
宋河英微微开口,深夜里细小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像是一只手掌用劲地从后面搭在了白知宪的肩膀上,嚇得她绷紧了身子,差点叫出声来。
“河英欧尼!你嚇死我了”
“大半夜的,你这是在干嘛?化妆?”宋河英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白知宪手里捏著的卸妆水,心里更是疑惑:“化完妆然后卸掉?”
“我出趟门,在纠结要不要化个妆。后来想了想,化妆显得太刻意了,还是素顏来的好一些。”
白知宪略带尷尬地嘿嘿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偷偷溜出去玩却被家长抓包了的负罪感与兴奋。
说到这里,其实宋河英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她的肚子也不急著难受了,於是双手环抱在胸前,不无担忧道:
“大晚上出去和男人约会,你当心被狗仔拍到。”
“拍到就拍到,”白知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隨即意识到什么,又纠正道:“你在想什么啊!不是约会,我怕什么!”
她指了指自己已经悬掛在玄关处的皮质小书包,强调道:“去学习的!”
半夜、出门、化妆、学习
这几个词任意两个组合在一起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但连在一起就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这是什么约女生出去的蹩脚理由啊?哪怕用屁股想想,隨便编个“想一起看电影”、“一起去去吃夜宵”之类的理由也比“半夜一起去学习”之类的理由要合理多了吧?
但如果是文英恆的话,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像他这样看起来身份斐然、样貌、学识又出眾的人,身边肯定是从来不缺女人的。
文英恆那种人,需要把脑力放在约女生出去的理由上嘛?只要表个態,勾勾手指,就有人愿意上鉤了。
想到这里,宋河英更是心里一紧:
“你和人家才认识多久,正经人谁半夜把女生约出去啊?”
宋河英几乎已经可以想到,文英恆得逞后那副坏笑的邪恶模样了。
她拦在了白知宪面前,一只手捏著白知宪的裙摆:
“说不准人家包里都已经备好保险套等著你上鉤了!”
“呃欧尼”白知宪尷尬地挠了挠鼻头:“是我约他出来的,一起喝杯咖啡。”
“就算你约他出来也你约的?”
宋河英眉毛微微扬起,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看著卸完妆的白知宪掏出一支润唇膏涂抹著嘴唇,倒吸了一口凉气。
约男生半夜出来喝咖啡,白知宪这脑迴路也是没谁了。期末周的女大学生是把睡眠也进化掉了吗?
她想要说些什么,话却梗在喉咙里呜咽著说不出来。
“你別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宋河英看著白知宪提起包快步向外走去,那皮鞋踩著瓷砖发出了“噠噠噠”的清脆响声,她趿拉著拖鞋追了几步,忧心忡忡地提醒道:
“今晚一定要回来!不要急著越界!”
“我是去学习的!”
首尔大学冠岳校区內,开著许多家各式各样的咖啡店。
因为期末周的到来,图书馆又没法全天候开放,无数需要备考的学生便选择在附近的咖啡店学习。
店家为了抓住这一波生意,在每个学期的期末,都会转变成二十四小时或者十八小时营业。
cae atee便是其中一家,靠窗那一排高脚凳座位、中间的长桌座位都配置了各不相同的电源插孔,许多需要连夜赶pre、写论文的学生都端著电脑坐在了店里面各自忙碌著。
另一片区域则是店家特地开闢出来的一个討论区,不少捧著资料背书的学生站在那里,嘴里絮絮叨叨地重复著知识点,试图用一个晚上將明天要考的知识点给强行塞进脑子里。
文英恆比较幸运,他来的时候正好有一张靠窗小桌子是空著的,正好能容纳两人对坐。
他的肩膀和脑袋靠在橱窗玻璃上,目光稍许发散地看向了极远处已经暗下来的教学楼。
为什么会答应和白知宪出来一起喝杯咖啡呢?或许
是因为文英恆有些话想和她说清楚吧。
他和首尔女子大学合作用钓鱼邮件测试学生防诈素养的那件事,文英恆觉得有必要和白知宪解释清楚。
这件事一直梗在心里也不好受。
当时他本想在当场就把事情解释清楚的,但一想到这样未免太高拿轻放了一些,白知宪可能不长记性,於是才鬼使神差地把她带去警局了。
文英恆本想装模做样在警局里兜一圈,然后出来告诉她一切都已经搞定的,但没想到小崔警官和她又科普了太多真实的诈骗案例,把白知宪的情绪完全带到了另一个层次。
看著直接急哭出来的白知宪,文英恆知道,这时候再想要高拿轻放,就有些难了。
於是就有了文英恆不得不再演一场戏的尷尬局面。
这件事情过去也快一周了,是坐下来解释的好时候。
“欢迎光临”
店门口的自动迎宾语音响起,文英恆的视线仿佛有预感般地朝著门口望了一眼。
四目相对。
她裹著白色的围巾,未施粉黛、被寒风冻得稍显苍白的脸颊在见到文英恆的那一刻,如冰湖般顷刻间化作一池满是桃的春水。
乾净利落的高马尾在落落大方的步伐下摇晃著,如一道温暖的风拂面而来。
她抱著包坐在了文英恆的对面:“文教授,晚上好。”
“晚上好。”
白知宪眯拢起笑眼,从包里慢条斯理地拿出平板,在文英恆的注视下,清了清嗓子:
“干嘛盯著我看,是因为”
“我今晚格外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