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岳区,首尔大学,某座阶梯教室內。
《博弈论本是一门晦涩难懂、充斥著数学模型与算法的专业课,除了想要升学读研的经营系本科生,几乎很少有人会选修这门课程。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个学期开始以前,整个学校一共也只有二十七人选修了这门课程。
其中,还有六个学生是因为上学期掛科,不得不重修。
但让教学评估组意外的是,如今的教室里,却乌泱泱地挤满了学生——
难不成,都是奔著这节课的教授来蹭课的嘛?
隨著上课铃响起,一道高大俊朗的身影按时按点走进了教室,他的外形隨即让教学评估组的教师们释然地笑了笑。
果然如此。
文英恆瞥了一眼几乎没有空座的教室,在注意到角落里那几位老教授后,只是交换了眼神,隨即淡定而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今天又不需要点名了。”
谁知教室里的学生们相当会起鬨,不知道是谁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点名吧!文教授,好不容易来上一次课。”
故作玩笑的嘘声传了开来,將一门严肃而无聊的课程变得轻鬆了许多。
文英恆今年二十三周岁,仅用了六年不到时间,他就在大洋彼岸的uc读完了数学系本科,並提前以商业分析系博士毕业。
正当眾人都以为,这么一个学术新星,即將在uc或者美国的某所高校里开启自己如开掛一般的人生时
他却选择来到遥远的韩国,成为了首尔大学经营系的一名副教授。
他的身高將近一米八五,长相俊秀,却又不似韩国爱豆的长相,是那种適合演古装的脸型与五官。
有些书生的气质,但高大的身形又平添了几分颯爽。
“点名太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是直接开始讲课吧。今天要讲的是第八章《帕累托最优。请各位打开我发在课程群里的pd。”
因为早已经將教案熟背於心,文英恆背过身来,用工整好看的字跡在黑板上写著笔记。
“帕累托最优是一种资源分配的理想状態,当达到帕累托最优时,此时若不损害他人利益,便无法增进任何人的利益。”
“想要达到帕累托最优,我们往往需要经过数次博弈、进行帕累托改进。举个例子来说”
文英恆的粉笔忽地在黑板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释然道:
“在恋爱中的帕累托最优,就是找到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临界点——谁也別委屈自己,谁也別占尽便宜,拒绝单方面的牺牲,也要学会妥协来巩固长期的关係。”
他写著写著,粉笔忽地一断,在空中旋转著几秒钟之后,落在了讲台上的瓷砖上。
“啪!”
一双黑色低跟小皮鞋无意间踩到了掉落的粉笔。
刚拖好的瓷砖地面上还残存著未乾的水渍,黄色粉笔尘沾了水,迅速晕染了洁白的瓷砖。
但皮鞋的主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只是鬱闷地擦著黑板,她高举著的那双手相当用力,似乎是在朝著黑板发泄心中的不满。
“呀!刘知珉,你能不能注意点,我刚拖的地又被弄脏了。”
“要不是你上课给我偷偷传纸条,我能被罚著留下来打扫卫生吗?”
韩松高中的高一学生刘知珉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好朋友,不无埋怨地接著说道:
“有什么事就不能等下课和我说?”
“作为朋友,你不该给我排忧解难嘛?”
郑素英端著拖把上前,將脏了的地面重新拖乾净,將闺蜜拖下水的她尷尬地笑了笑:
“好啦,对不起啦!我待会请你吃炸鸡和炒年糕。”
好朋友既然已经主动让步了,刘知珉便也没了计较的想法,她迅速结束了手头的值日工作,挽著郑素英的手向校外走去。
韩松高中外面有著一家经营了几十年的炸鸡店,生意相当火爆,尤其是在冬天,学生们寧愿在外面吹著寒风排队,也要吃上一口热乎的炸鸡和炒年糕。
对於韩松高中的学生们、甚至附近的城南外国语高中来说,这家炸鸡店都算得上一家网红店了。
昨夜的城南市刚下过雪,白皑皑的街道上充斥著圣诞树、小铃鐺等等元素,节日的氛围在exo的那首《初雪中显得愈发浓重起来。
明天就是圣诞节假期了,虽然只有一天,但对於学习压力巨大的高中生们来说,也是个难能可贵的假期。
韩松高中和城南外国语的学生们散漫地在街头走著,氛围好不热闹。
两个女孩一边聊著天,一边来到了那家网红炸鸡店的门外。
隔著玻璃移门就可以发现,店里面已经有很多食客了。
大部分是城南外国语的学生——他们放学本就比韩松高中要早,就和下课后抢食堂一样,自然而然比韩松高中的学生们能更早到炸鸡店。
所幸有一桌人此时刚刚吃完,空出了位置,刘知珉当即风风火火地钻了进去,点了店里面最经典的招牌套餐。
“一份蜂蜜芝士炸鸡,一份辣炒年糕,哦!再来一份奶油火鸡面。”
“你们两个人的话,直接点套餐a就好了。”店老板指了指悬掛在墙壁上的菜单:“那个最划算,还能多送一份饮料。”
顺著老板指的方向望去,刘知珉发现店里的菜单竟然又更新了。
套餐a竟然已经是店里面分量最小的套餐,但饶是如此,两个女生恐怕都吃不下那么多。
“可是我们吃不掉”郑素英为难地摸了摸自己的钱包:“就不能单点嘛?”
刘知珉並没有察觉到朋友的窘迫,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宽心,我能吃得下。”
“那就来一份套餐a”
郑素英幽幽嘆了口气,抓著钱包坐到了那张四人桌上,刘知珉跟在后面,虽然察觉到了好朋友脸上的一抹为难,却只以为她又遇到了老问题。
“素英吶,又和男朋友吵架了吗?”
“差不多吧,他毕竟要高考了,没什么时间陪我逛街,难得放假还喜欢宅在家里打英雄联盟。他乾脆和电脑谈恋爱去算了。”
“的確有些过分了,但话又说回来,他毕竟是高考生,平时压力已经够大了。恋爱中双方互相妥协,这段关係才好更健康地发展下去啊。”
刘知珉撑著脑袋,说得头头是道地接著分析:
“你可以试著陪他玩几次英雄联盟,然后作为交换条件,他高考后必须要陪著你去游乐园约会。”
“话虽如此,道理谁不懂呢?”
郑素英的一句话把刘知珉给呛住了,她鬱闷地低垂著脑袋,接著说道:
“理论始终只是理论,等你真的谈恋爱了,就知道保持冷静客观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他一个態度而已。”
“你们要多沟通啊,恋爱是一场博弈,你不把心事和他说,他怎么会懂你的想法。”
“你一个理论爱情学家还是少指点我了,等你真的谈恋爱了就知道了。”
刘知珉被懟的哑口无言,作为理论上的巨人,她確实还欠缺了点实战经验。
好在炸鸡做的倒是比较快,两人冷场的这会功夫,香喷喷的炸鸡套餐a便被端上了桌。
两人正各自吃著,忽地玻璃移门被拉了开来,隨之而来的,是呼呼灌进来的刺骨寒风。
刘知珉被冻得扭头瞪了一眼,这才发现进来的是一个高大俊秀的男生。
他留著乾净利落的短髮,比起男团爱豆那种標准化的帅气,他更像是古装剧里很耐看的演员胚子。
不过他穿著城南外国语的校服,这种要么文化成绩很好,要么家里巨有钱的学生,应该不会考虑到忠武路混。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他的韩语並不是很熟练,他站在菜单前思索了片刻,组织了语言,这才向老板娘点单道:
“能不能单点?”
“一个人来吃的?我们这不招待哈。
在韩国甚至日本,店家不招待单人食客是个很常见的现象,尤其是那种生意很好,在乎单桌效益的门店。
再加上现在又忙,店里並不缺食客,眼下就有两个学生已经来到了门口,准备进来点餐。
文英恆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那两个女高中生,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我和她们一起的,是朋友。”
老板娘微微皱起眉毛,看向了他胸口的“城南外国语”几个大字,又看了看角落里那两个韩松高中的女生,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文英恆打断了。
“来个套餐b。”
老板娘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最后同意道:
“那你先坐,待会我做好给你端过去。”
文英恆转过身来,在刘知珉和郑素英诧异的目光中,淡定地坐了过来。
他拉开刘知珉旁边的椅子,淡淡地说道:
“不用在意我,拼个桌,谢谢。”
刘知珉和郑素英两个人正聊著小姐妹之间的话题呢,旁边忽然坐了个陌生人,怎么可能不在意?
脸皮薄的女高中生实在不好意思把文英恆给赶走,於是只好自认倒霉,低下头专注於炸鸡和炒年糕。
但似乎只有刘知珉是这样的想法。
郑素英对文英恆似乎格外有兴趣,不一会的功夫,她便把文英恆的底细给摸了个清楚。
99年生人,来自大陆,因为爸妈常年往返於两地经销电子產品,所以跟著来到了韩国生活读书。
是个家里有点钱的富二代,长得还相当帅气,虽然韩语不好,但相当健谈,也懂得怎么逗女生开心。
不一会的功夫,三个人就算是正式认识了。
或者说,郑素英和文英恆算是认识了,只有低头专门吃炸鸡的刘知珉被孤立了。
她鬱闷地在闺蜜和身旁那男生之间来回看著,不可思议地眨著眼睛。
当她看向郑素英时,眼里甚至有几分鄙夷。
郑素英,你这傢伙该不会是看上这个文英恆了吧?
这对吗?你还有男朋友呢!
於是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故意在郑素英面前又重拾起先前的话题:
“素英,这不是正好来了个男同学嘛?你要不把你和男朋友遇到的问题再问问他?或许他能给以不同角度的建议。”
郑素英愣了一下,她同样眨著眼睛看向了闺蜜,在短暂思考了片刻后,大概明白了刘知珉的意思。
原来她看上文英恆了,所以希望已经有男朋友的郑素英不要表现得太殷勤,把机会留给刘知珉。
於是她只好把自己的问题重新描述了一遍,和刘知珉一同看向了文英恆。
文英恆暗暗嘖了一声,他对於这种话题实在提不起兴趣,於是用相当敷衍的语气道:
“哦,每一对情侣之间的情况都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不过我更认可素英xi你的想法。”
“恋爱就是一场博弈,素英xi不能因为对方是高考生就一味地迁就,適当表达自己的不满,其实反而对感情有益。”
“只有充分博弈,才能让双方达到彼此都能接受、令人舒服的相处状態。”
郑素英喜上眉梢,她得瑟地用脚尖踢了踢刘知珉的长袜:
“看罢,只有你这种理论爱情学家才会发表这种理中客的言论。道理谁不懂啊,如果大家都讲道理,这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人吵架了。还要法官和检察官做什么!”
哈?
刘知珉面色微红,倒不是害羞,她只是有些受不了郑素英在別人面前提起她的绰號——理论爱情学家。
这个绰號专门指刘知珉这种没谈过恋爱,但满嘴都是道理和理论的人。
再说了,文英恆难道就不是理论学家了嘛?按照他的自述,也没有谈过女朋友才对。
“不聊了,吃饭!再不吃都要凉了!”
刘知珉一口喝空了手边的芬达饮料,双手微微发力,將本就软的包装给捏瘪了,引得郑素英和文英恆都投来了各不相同的目光。
一个惊讶,一个惊讶之余带著点新奇。
文英恆点的套餐b分量相当大,再加上这两个女生自己点的套餐a,三个人竟然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慢吞吞的吃完。
这一顿饭吃完,双方也都迅速熟悉了起来。
文英恆家住在东面,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他並没有陪著两人再聊会,而是起身付了钱,便离开了。
见文英恆也已经走了,郑素英也没了什么聊天的欲望,著急回去和男朋友理论的她捏著钱包,正准备结帐时,这才被告知文英恆已经帮忙买单了。
这让郑素英的心头一暖,对文英恆的好感也多了几分。
两人从炸鸡店出来,刘知珉下意识地朝著东面望了一眼。
因为昨天刚下过雪,地面湿滑,所以文英恆走得很慢,此时並没有走远。
郑素英捏著自己的钱包,看了看文英恆的背影,又看了看似乎在犹豫著什么的好闺蜜。
糟糕刚刚忘记帮刘知珉要联繫方式了。就她这个小麻瓜脑袋,肯定不知道怎么追男生。
於是郑素英只好心头一狠,將手里不多的零钱塞到了刘知珉的手里:
“知珉吶,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认识,让他请客不太好而且你吃的最多,你帮我把我们那份炸鸡的钱还给他。”
刘知珉茫然地接过了郑素英递来的钞票,訥訥地“哦”了一声,迈开腿向著东面跑去。
只是黑色小皮鞋的鞋底並不防滑,她没走几步,忽地重心一丟,视角逐渐上扬——
“好险!”
刘知珉扶著墙,心有余悸地看向地面。
又是一年冬天,湿滑的地面就好像七年前一样。
刘知珉忽地回想起当时在街头滑倒的场面,心里涌起一阵酸甜中带著点苦涩的味道。
正是摔得那一跤,让她和文英恆进入了彼此的世界。
缘分,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但有的时候,仅仅有缘分似乎也不够。
只有谈了恋爱,刘知珉才能深刻地明白郑素英当年说的那些话。
在恋爱中,如果大家都讲道理,那也就不会有爭吵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诉求,当这些诉求彼此矛盾时,经过几次拉扯博弈,就该达到一个均衡的状態了。
大家都知道,双方为了彼此而做出適当的让步,这样才能让感情更健康、长久地发展下去。
但当恋爱和梦想发生衝突时,谁又能真的將道理贯彻落实呢?
她想要出道当爱豆,所以放弃了和文英恆一起去美国留学的约定。但自知理亏的她,又实在不敢將这个决定告诉文英恆。
直到文英恆一切准备就绪,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准备启程前往洛杉磯时,刘知珉这才不得不將她加入了s公司成为练习生这个消息告诉了文英恆。
她告诉文英恆这个消息的夜晚,是仲夏夜里最闷热的时候。
潮湿的空气里,她抬头看向那飞往洛杉磯的飞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最终在飞机消失在夜空后,这才不爭气地决堤而出。
郑素英和文英恆都说的没错,理论只是理论,当真的谈恋爱之后,刘知珉这才明白——
没有人在恋爱中扮演一个完美的对象。哪怕是曾经坚信自己可以做到的刘知珉,最后也食言了。
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从额头蔓延开来,刘知珉抬起头,是雪如鹅毛般落了下来。
冰凉的感觉將刘知珉从回忆中带到了现实。
她眼神里带著几分遗憾,看向了一旁招牌已经略显老旧的炸鸡店,故作轻鬆地耸了耸肩膀。
没想到在这个难得的探亲假里,她又不知不觉地回到了故事开始的地方。
“就当是故地重游吧,进去点一份炸鸡吃。”
她拉开滚轮已经有些锈了的移门,衝著老了几岁的老板娘道:
“麻烦给我来一份蜂蜜芝士炸鸡,炒年糕要辣的,饮料就隨便什么口味吧。”
老板娘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这个有些面熟的姑娘:“蜂蜜芝士口味?这个味道我们早就不做了。”
“那么经典的口味,怎么就不做了?”
刘知珉的兴致瞬间没了大半,她看了一眼掛在墙上的招牌,当年的各种套餐也已经变了样。
再也没有那种大份量的套餐了,相反,反而多了许多单人份的小套餐。
“时代在进步,我们也要不断改良口味啊,不过你算是老食客了吧?好多人已经不记得这个味道了。”
刘知珉遗憾地微微頷首:“以前总和男朋友来吃。”
“哈哈,真是巧呢,前几天也有个食客来点过这个口味。他说以前读书的时候,总是和前女友过来吃。”
老板娘开著玩笑,忽地意识到话语有些冒犯,隨即尷尬地笑了笑:
“看你是老食客了,给你打个折。8折?”
“不用了,我就想吃那个口味。”刘知珉摆了摆手,老板娘的玩笑话让她的心情雪上加霜:“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做单人餐了?”
“这几年经济环境不好,如果不变革就得饿死,生意难做啊。”老板娘感慨著,幽幽嘆了口气:“人总不能困在过去不出来啊,对吧?”
“不清楚。”
刘知珉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外面的雪下得大了,这一次出门,她同样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东面。
只是这一次,前面再也没有慢吞吞走著的那个他了。
人不能总是困在过去嘛?道理她都懂。
只是真的谈过恋爱之后,刘知珉才知道要走出来有多难。
尤其是当她的世界里存在这么一个近乎完美的白月光时。
嗡、嗡、嗡
手机震动忽地传来,是刘知珉多年来的亲故郑素英打来的电话。
“知珉吶,最近有空出来吃个饭嘛?”
“你不是在釜山工作嘛?我最近可能没时间去”
“知道你工作忙,我去首尔找你,我们几个敘敘旧吧?”
刘知珉还在为难,敘旧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稀鬆平常。
对於一个还困在过去没有走出来的人来说,或许最难的还是展望未来吧。
“还在犹豫嘛?你还听不出我的潜台词啊?肯定是有很重要、很劲爆的事情才会找你。”
刘知珉停住了脚步:“欸?什么事情那么重要?”
“文”
敏感的词出现,但却被不远处城南外国语高中、韩松高中的放学铃声给掩盖了过去。
刘知珉看著从校门里涌出来的学生们,以及那熟悉的校服,眉头紧锁:
“你再说一遍?”
而与此同时,首尔大学的课堂上,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文英恆將粉笔捡了起来,在黑板上推演道:
“根据这道简单的例题,我们可以算出来,只有当男女朋友经过数次充分博弈后,才能够达到恋爱状態中最优的状態。”
“所以有的时候,感情中的爭吵、矛盾、冷战,甚至是短暂的分手,其实对一段感情来说並不是坏事,而是进入下一阶段前的充分博弈。”
“以上就是帕累托最优理论。下课。”
在一阵热情的鼓掌声中,文英恆结束了自己在首尔大学的第一堂教学评估课,等到评分出来,他就算是正式通过考核,成为首尔大学的副教授了。
他和教学评估组的老教授们一边閒聊著,一边向办公室走去,恰在此时,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
是aespa的《避风港。
他抱歉地笑了笑,朝著另外一侧走了几步:
“素英吶,怎么忽然打电话给我。请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