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蜀中那座衣冠冢前,连一件真正的遗物都没有。

此刻重见青龙刀,她怎能不心潮翻涌?

刀锋破空的声响在屋内回荡,关银屏舞得虎虎生风。直到汗水浸透鬓发,她才缓缓收势,指尖抚过刀镡轻叹:“仿得真好。”

刀身重量终究差了几分,但这份心意沉甸甸的。

“巾帼不让须眉!”诸葛詹笑着递上毛巾,忽见对方耳根通红——方才情急下榻,竟忘了自己未着衣衫。

待披挂整齐,青铜甲叶随着转身铮铮作响。镜中人凤目含威,柳眉斜飞,青甲映着刀光,恍若当年横刀立马的关云长再现。

“正合身!”她惊喜地活动臂膀,甲胄关节处竟分毫不显滞涩。

诸葛詹仰头鼓掌:“这气魄,敌军见了定要望风而逃!”

关银屏忽然俯身抱起少年,在对方脸颊响亮地亲了两下:“这份生辰礼,姐姐收下了!”

自互表心意后,那份拘谨早已化作满腔柔情。

她向来不是扭捏的性子,敢爱敢恨,行事果决,既然应允追随诸葛詹,关银屏便再不遮掩心绪。

姐姐欢喜便好,待我率军北伐时,姐姐来做先锋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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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琬、费祎、董允等重臣肃立殿中。刘阿斗骤然召见,众人尚不知发生何事。

魏延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诸位且看。

宦官将绢帛呈予蒋琬,众人立刻围拢细观。既是魏延来函,必与诸葛詹使吴有关。这位年轻的君侯初次出使,群臣原本担忧他会在江东 。

然而读完密报,殿内骤然沸腾。

痛快!小君侯扬我国威!蒋琬击掌大笑。

骂得江东鼠辈不敢抬头!

颇有当年丞相舌战群儒之风!

这些荆州籍老臣对背盟偷袭之事恨入骨髓。荆州不仅是战略要地,更是他们魂牵梦萦的故土。当年东吴背刺,使得他们成了益州流寓之客。在,蜀汉朝堂也不至于 至此。

但孙权恼羞成怒,以联姻为名强索关家女

众人虽言辞激烈,却无人明确反对关银屏出嫁。

待喧哗平息,御书房内陷入沉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蒋琬身上。

此言一出,群臣默然。这本就是最妥当的解决之道,于蜀汉并无实质损失。

区区女子婚嫁之事,在国家大义面前何足挂齿。

其实众人心知肚明,只是无人愿做这出头鸟。蒋琬不过道破了众人心照不宣的念头。

说到底,为诸葛詹与东吴交恶尚可,但为关银屏大动干戈确非明智之举。

至少成都朝堂诸公皆作如是想。

从国事角度考量,此举本无不妥,然诸葛詹必难认同。

建业城中,大将军府。

正值岁首,客居异乡的诸葛詹自然被伯父邀来共度除夕。

侄儿给伯父、伯母贺岁。诸葛詹郑重行礼。

新春佳节,向长辈叩首问安乃人之常情。

见过兄长、阿姐。诸葛詹又向同辈作揖。

诸葛瑾膝下三子一女,长子诸葛恪现居成都,次子诸葛桥过继后早逝,三子诸葛融与 相伴在侧。

不必多礼,入席吧。诸葛瑾捻须含笑。

待诸葛詹落座,三名孩童出列跪拜。

侄儿拜见叔父。

诸葛詹轻摇羽扇,神色肃然。

谢叔父。

这三个孩子年岁最大的比诸葛詹还长,奈何辈分使然,他们都是诸葛恪之子。

作为诸葛瑾长子,诸葛恪已过而立,其长子年齿甚至超过这位小叔父。

既已贺过岁,便开席吧。伯母笑容温婉。

阖家围坐,共享团圆盛宴。

正长身子时,多用些。关银屏紧挨诸葛詹而坐,不住往他碗中布菜。

关银屏不停地往诸葛詹碗里添菜,自己却几乎没动筷子,只顾着照顾这个少年郎。

诸葛瑾夫妇几次想给侄子布菜,都被这番殷勤挡了回去,只得交换着无奈的眼神。

自从确定关系后,关银屏便不再掩饰对诸葛詹的亲近。这些日子,驿馆里总能见到他们形影不离,时而低声细语,时而相视而笑。

在她眼里,年幼的夫君如同珍宝一般,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呵护。

或许是因为年长的缘故,关银屏对待诸葛詹总带着几分母性的温柔,那种宠溺劲儿,简直像在照顾自家孩子。

姐姐别只顾着我,你也吃点。诸葛詹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地说道。

关银屏抿嘴一笑,这才开始动筷。

一旁的诸葛瑾夫妇频频用眼神交流——

他俩真是那种关系?

年龄差得是不是太多了?

多年夫妻的默契,让他们无需开口就能明白彼此所想。

诸葛瑾轻轻摇头,示意夫人不要多问。想到弟弟诸葛亮老来得子,这一脉就剩下这么根独苗,只要侄子开心,他这个做伯父的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那些从驿馆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诸葛瑾早有耳闻。此刻亲眼所见,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年夜饭过后,诸葛詹正式迈入九岁。若是按虚岁来算,说是十岁也不为过。

再过两三年,这孩子就能勉强算个大人了。特别是经过【关羽之力】的强化后,诸葛詹的个头蹿得飞快,身板也结实许多,隐约能看出肌肉轮廓,褪去稚气指日可待。

饭后,男人们聚在一起闲谈。诸葛瑾拉着侄儿说话时,脸上带着几分愧色:关家那件事,陛下恐怕不会轻易松口。这些日子我天天往宫里跑,可陛下始终避而不见。

没能帮上忙,让他这个做伯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伯父千万别这么说。诸葛詹连忙宽慰,这本就是两国之间的事,反倒让您夹在中间难做人,实在是侄儿的不是。

要怪就只能怪那些鼠辈心胸狭隘,做事毫无底线可言。

东吴偷袭荆州、暗害云长的行径,早已昭示其毫无道义可言。这等卑劣之事,稍有廉耻之心者都难以启齿。

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不仅害了关将军性命,竟还厚颜 地逼迫银屏下嫁东吴。

眼下只能看朝廷的态度。若朝廷示强,孙权或不敢如此猖狂。诸葛詹沉声道。

诸葛瑾默然不语,眼中透露出对侄儿判断的不认同。并非诸葛詹过于天真,而是他尚未真正了解孙权的为人。

作为追随孙权多年的老臣,诸葛瑾深知这位吴主的性情——大度时能包容万物,狭隘时却睚眦必报。如今迟迟不肯召见,已然表明了态度。

君侯!

魏延匆匆赶来,递上一封书信:成都来信。

展开信笺,发现是蒋琬手书,诸葛詹心头顿时一沉。并非孔明回信,此事已然蹊跷。

他强压不安细读,脸色却越发阴沉,最终怒掷信笺:懦夫!

信中蒋琬高谈大局为重,言称不可为一女子挑起战端,分明是要牺牲银屏。

虽未行周公之礼,但诸葛詹与银屏已有肌肤之亲,岂能容忍她另嫁他人?

理智上明白蒋琬的取舍合乎利弊,然世间许多事,本就不能只计得失。

当年昭烈皇帝执意伐吴时,满朝劝阻,连孔明、子龙都再三阻拦。的信念,终究胜过江山社稷。

夷陵虽败,这份为弟复仇的赤诚,正是蜀汉男儿的热血肝胆!

这或许就是独属于季汉的慷慨悲歌。

玄德公何尝不懂权衡?却在社稷与兄弟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

大不了以死明志,绝不让鼠辈得逞。银屏不知何时来到身侧。

虽未看到信文,但从诸葛詹的神情已然明白——自己,终究成了被舍弃的棋子。

个人在国家的利益面前犹如沧海一粟,这一点关银屏心知肚明,她明白自己并非蜀汉不可或缺之人,成为弃子也是情理之中。

休要胡言!要走便一同启程!诸葛詹斩钉截铁地说:东吴已非久留之地。

他转向魏延下令:将军且率使团留守驿馆。

随即紧握关银屏的柔荑低语:明日寻机出城,你我暗中折返成都。

诸葛詹迅速拟定计策,欲以使团为诱饵吸引注意,二人则金蝉脱壳悄然离去。

关银屏凝视丈夫的目光泛起涟漪,见他生死相随,心头暖意涌动,郑重点头:依你。

年迈的诸葛瑾旁观至此,岂会看不出二人情愫?

当即提议:何须待到明日?今夜老夫便送你们出城,乘舟速归成都。

伯父此举孙将军岂会善罢甘休?诸葛詹忧心忡忡。

哈哈哈!诸葛瑾抚须大笑,贤侄多虑,老夫堂堂大将军,岂会因此等小事获罪?主公还不至于糊涂至此。

他胸有成竹,深知此事不过关乎颜面,尚未触及利害根本。

暗中放走二人虽会激怒孙权,但还不至于要了这位肱股之臣的性命。

有劳伯父了。

混账话!诸葛瑾佯怒,与自家人还说客套?

侄儿失言,伯父见谅。诸葛詹连忙告罪。

夫人,带他们去准备行装,多备衣物盘缠。诸葛瑾嘱咐妻子道。

随我来。伯母招手,二人紧随其后。

待三人离去,诸葛瑾对魏延正色道:烦请将军离城时携小女与孙儿假扮他二人。驿馆耳目尽是婢女,夜色掩护下当可鱼目混珠。

魏延闻言肃然起敬,抱拳道:末将代主公谢过明公。

不必。诸葛瑾洒然挥手,老夫照料亲侄,何须外人致谢。

暮色渐沉,两架马车自诸葛府前相继驶离。魏延亲自执鞭驱赶前车,车厢内坐着诸葛瑾之女及幼孙,恰与关银屏、诸葛詹年纪相仿。后车中端坐着诸葛瑾与两位少年,径直往城门方向疾驰。

本官幼弟早逝,孔明又远在蜀地。作为伯父,自当视詹儿如己出,岂容他在此受半点委屈?诸葛瑾轻抚长须,眉宇间尽显威严。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在寂静的街巷中荡起回响。未及城门,早有侍卫持戈阻拦。车夫默然掷出令牌,火光映照下赫然显出大将军印信。众侍卫慌忙跪拜:卑职冒犯,请大将军恕罪。

无妨。帷幔内传来诸葛瑾的声音,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对寻常百姓而言宵禁令如雷霆,但对位极人臣的诸葛瑾不过虚设。东吴军中除陆逊外,再无人在他之上。

大将军夤夜出城守城士卒面面相觑。

速报都尉!校尉额头沁汗,这等要事岂是他能定夺。

码头边,早有亲信备好快船。这些年在朝中经营,诸葛瑾门下故旧遍布。虽在孙权面前屡屡退让,但那毕竟是九五之尊。此刻调兵遣将,方显大将军真正权柄。

这位大将军走出府门便如天神临凡,手中权柄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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