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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一辆堆满废旧电视的三轮车刹在院门口。
“谁家买这么多破电视？”
“不能吃不能穿的，钱多烧得慌？”
“准是付卫国！前阵子捣鼓电饭煲，这回该折腾电视机了……”
议论声中，送货师傅扯开嗓子：“付卫国同志在吗？”
这年头没手机，留个地址就得上门寻人。
付卫国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自从掌握了中级维修技术，他立刻去了趟旧货市场，淘了一批老旧电视机。
废品站偶尔也能收到坏掉的电视机，但品相大多很差。
旧货市场的电视机成色明显好得多。
如今电器坏了很少有人会修，毕竟是个技术活，多数直接当废品处理。
懂技术的人基本都在国企上班，端着铁饭碗。
在大家眼里，经商赚再多也不如国企职工体面稳定。
所以这些技术人才很少出来单干维修。
至于社会上零星懂技术的，又未必像付卫国这样，想到把维修和翻新家电结合起来卖。
这样一来，旧货市场的电视机随便他挑。
他一次就买了二十五台。
还跟老板签了合同，以后有好货优先供应给他。
师傅，麻烦帮我把这些电视机运到胡同口的废品站。
付卫国跟送货师傅交代完，三轮车便载着旧电视机往废品站驶去。
阎阜贵探头一看，见是旧电视机，眼睛顿时亮了。自从贾张氏举报后，院里人都知道付卫国能修电饭煲。
现在连电视机都弄来了，要是他能捣鼓出来，肯定比市价便宜。
他早就想买台电视机，赶紧跟上去，说不定能捡个大便宜。
易忠海见状也跟了过来。
作为老钳工，他深知电饭煲和电视机完全是两码事。
付卫国能修电饭煲八成是运气好，可电视机结构复杂，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更多是想摆出前辈姿态，等着看笑话。
许大茂眼珠一转，心想付卫国鬼点子多，肯定又有赚钱门道，得跟去学两招。
到了废品站，师傅开始卸货。
师傅，麻烦轻点，别摔了。
付卫国叮嘱道，这些电视机可都是他的摇钱树。
嗬，当这些破烂是宝贝呢？
三轮车师傅像看傻子似的瞅了他一眼。
“在你看来是堆破烂，对我而言却是珍宝。”付卫国嘴角微扬。
“老陈，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是要攒电视机呢。”陈大叔插话道。
“啥？攒电视机？开什么玩笑！”
蹬三轮的师傅瞪圆了眼，压根不信——这小年轻顶多能收个废品，攒电视机？纯属天方夜谭。
“小伙子，听我一句劝，趁早把这些当废铁卖了，我帮你拉走，好歹能捞回点本钱。”
三轮车师傅苦口婆心地劝着。
“师傅说得在理，攒电饭锅和攒电视机哪能是 事？”易忠海背着手，一副行家派头。
“付卫国这小子，攒了两台电饭锅就找不着北了。”刘海中踱过来帮腔。
“就爱逞能，待会儿当众现眼才好呢。”棒梗撇撇嘴，暗自嘀咕。
“异想天开！买这堆破烂的钱够买多少斤五花肉，糟践钱呐！”
“猪鼻子插大葱——装相（象）！”
众人哄笑着七嘴八舌。
“话不能这么说，我倒觉着付卫国有真本事。他要真能攒出电视机，我头一个掏钱买。”
阎阜贵笑着打圆场，心里早算好了账——成了能捡便宜，不成也不过赔两句好话。
除了几个见过付卫国攒电饭锅的大爷大妈，院里人压根不信他能捣鼓出电视机。
毕竟这小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初中都没念完，哪搞得了电视机这种精贵物件？
攒个电饭锅还算说得过去，现在居然要碰电视机？
在众人眼里，电视机可是神秘又金贵的东西，就凭付卫国？绝无可能！
“师傅，货都卸这儿，我就在这儿攒电视机。”
付卫国浑不在意地笑笑，质疑声他早听惯了——能不能成，待会儿自见分晓。
“魔怔了吧，电视机哪是随便能攒出来的？”三轮车师傅暗自嗤笑。
这要是能成，满大街不都是科学家了？
付卫国懒得理会那些目光，抄起工具箱就朝那台金星电视机走去。
螺丝刀一拧，机壳应声而开。
付卫国利落地将电视机拆解开来，玻璃屏、金属框架、塑料外壳、电线、电路板……各种零件在他手中一一分离。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不带半分迟疑。
分类、除尘、打磨、翻新，整套流程一气呵成。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三轮车师傅和围观群众，此刻全都瞪圆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哟，这手法挺像那么回事，有我当年的影子。”许大茂摸着下巴，盯着付卫国点评道。
周围的人也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付卫国的操作显然不是生手，光是拆解电视机就涉及成堆的零件。
换作旁人，拆完怕是连哪个部件对应哪儿都分不清。
外壳和内部零件经过他的打磨清洗，瞬间焕然一新。
众人看得眼馋不已。
刘海中心里直犯嘀咕，早就听说付卫国靠翻新电饭煲赚了钱，要是连电视机都能组装翻新，那还得了？
易忠海见付卫国出尽风头，冷哼一声：“拆拆洗洗算什么本事？这么多零件，能原样装回去才算真能耐。”
棒梗连连点头，还是易大爷看得透，关键得看最后能不能用。
装得再漂亮，通不了电也是白搭，就像粪球裹层金，里头照样是臭的。
此时的付卫国完全沉浸在维修中，外界的声音丝毫影响不到他。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电视机的构造图——公共通道、解码电路、伴音系统、显像模块、电源线路……所有细节一览无余。
光栅正常却无图像无声音？问题出在公共通道。
修理、组装、理线……他的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
全场鸦雀无声，复杂的结构在他手里就像拼积木般简单。
十几分钟后，喇叭、零件、按钮全部归位，天线也调试完毕。
一台崭新的金星牌电视机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看傻了，简直不敢相信——付卫国居然真把电视机装好了！
外壳光洁如新，和刚出厂的产品几乎没差别。
付卫国接好电源线，按下开关。
屏幕亮起，雪花点闪烁，沙沙的电流声在空气中回荡。
付卫国调整好天线，将频率调到合适的位置。
电视屏幕上立刻跳出了欢快的舞蹈画面。
悠扬的歌声随之响起：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
十里哟荷塘，十里果香
哎嘿哟嗬呀儿咿儿哟
嘿我们的世世代代
在这田野上生活
为她富裕为她兴旺
《希望的田野上》的旋律充满整个房间，画面里的人们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围观的人们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真的出图像了！
电视机修好了！
太神奇了！
画面这么清楚，声音也这么清晰！
众人发出阵阵惊叹，这样的场景他们从未见过。
付卫国擦了擦手，解释道：这台金星电视机，我更换了内部零件，还升级了两个喇叭。现在音质更好，能收到三个频道。
小兄弟，我服了！三轮车师傅由衷赞叹，在旧货站见多了电视机，但亲眼看着你修好一台，真是开眼界了。
太厉害了！
我就说卫国手艺好，靠这本事准能发财。
阎阜贵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迫不及待地摸着电视机：卫国，这台电视机卖给我吧？
付卫国爽快地回答：卖！金星牌150元，不要票不议价，保修半年。正常使用出问题随时来修。
阎阜贵凑近小声说：咱们都是邻居，住一个大院的，能不能再便宜点？
付卫国提高声音：三大爷，正因为是街坊邻居，这价格已经是最优惠了。
“新出的金星牌电视机要三百块，还得找门路弄票，而且坏了还没保修，只能当废品卖。”
“我这价格够实在了，零件成本高，我也没赚多少。”付卫国提高嗓门说道。
他想让大家明白，手艺也是值钱的，自己的定价很公道。
做生意就得一口价，要是今天卖150，明天卖120，那还不乱套？
买家都这样，能砍价就想砍得更低。
要是统一定价，大家反而觉得公平，还觉得自己捡了便宜。
“三大爷，您要是不买，我可就下手了！”陈大爷是付卫国的老主顾，之前倒腾电饭煲赚了不少钱。
“买！我这就回家拿钱，你可千万给我留着！”阎阜贵急了，生怕电视机被别人抢走。
没过多久，阎阜贵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掏出十五张大团结塞给付卫国，抱起电视机乐呵呵地往家走。
“三大爷，您慢点，漆还没干透呢。”付卫国看他那着急样，忍不住笑了。
电视机又不会长腿跑了，至于这么慌吗？
其他人见阎阜贵买走了电视机，心里直懊悔。
新电视机最便宜也得三百多，这儿一百多就能买到，不买才是傻子。
“老阎真是精明，这电视机又便宜又不用票，还能保修，赚大了。”
“可不是嘛，我一直想买台电视机，最近《虾球传》正火呢。”
众人越说越心动，都想赶紧订一台。
陈大爷赶紧问：“卫国，电视机能预订不？我想订一台。”
付卫国点头：“行，跟电饭煲一样，先登记，明天按顺序取货。”
“金星牌150，凯哥160，牡丹180，熊猫220。”
这话一出，人群又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