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动扣除掉赵家胜提供的现金之后,经过短暂的加载,系统这边开始给到反馈——
【郭恒生,男,47岁,祖籍汕尾陆丰。
1990年10月,郭恒生获地政总署在元朗大棠路一带的安置工程招标,修建安置房中,违规使用了海沙,导致安置工程墙体盐硷性腐蚀性物质超标。
地政总署对新界开发持重点监控姿态,如果郭恒生此举被舆论曝光,恒盛集团将失去新界一带的投标权。】
短短一则信息,就收走了赵家胜十八万,这就是信息的可贵之处!
但赵家胜觉得这笔钱花的很值,郭恒生急于向新界一带的地产市场进军,此时是断然不可能为了海滨花园一处工程,去舍弃新界广袤的地产市场的!
……
当晚八点,宝福山陵园。
在和联胜一众大佬的注视下,大d走完了他短暂而精彩的一生。
值得一提的是,盖在大d骨灰盒上的第一捧土,依旧是林怀乐填的。
喧嚣结束,送走众宾客,林怀乐在葬礼现场唯独把东广仔给叫了下来。
他让东广仔揸车送他回佐敦,顺带一起吃个宵夜,聊点事情。
佐敦道南的一家西餐厅,是林怀乐为数不多的一处正行产业。
餐厅水吧,简单铺了张桌子,由于已经快要接近打烊,此时餐厅并没有其他食客。
“干爹,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个顶肚包填下先?”
东广仔撕开一个菠萝包,送到林怀乐跟前。
林怀乐却是摆了摆手。
“我胃不是很好,一会喝点猪肝粥就行了。”
“干爹,哪有在西餐厅煮粥的?”
“我是这家餐厅的老板,高兴的话,再来份炒牛河都可以!”
林怀乐两手搭在桌面上,面色平静,如是朝东广仔说道。
东广仔知道林怀乐有话要说,索性也放下手中的餐具,规规矩矩挺直腰板,静待林怀乐把话说下去。
“上半年,我和大d争话事人的时候,曾经和邓伯许诺要带着社团打下尖沙咀。
事实上,我也做到了,新记被打得很惨,但我日子也不好过!”
林怀乐说着摸出一支烟点燃,审视东广仔良久,继续开口。
“和其他堂口许了诺,答应事后匀给他们好处,但尖沙咀的地盘就这么大,我佐敦的家底也差不多打空了。
现在干爹急需荃湾这块地盘回血,东广仔,你知道五个干儿子中,我为什么最看好你吗?”
东广仔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但还是尽量装作谦虚。
“干爹,我……我不清楚啊!”
“因为你最上进!”
悠然吐出一口烟雾,林怀乐开始转入正题。
“荃湾这个堂口,你无论如何都要替我拿下来!
其实今天我发现你一直在刻意针对赵家胜,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你是做大事的人,切不可意气用事。
大d死了,荃湾一脉最有话语权的还是长毛,搞定长毛,远比你和赵家胜置气重要!”
东广仔撇了撇嘴:“干爹,我倒不是和赵家胜置气,就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你放心,我心里有杆秤,你把荃湾的空壳码头交给长毛打点,这次他输定了!”
说着东广仔一改话锋:“但是干爹,我还是担心一件事情,如果赵家胜真的把郭先生搞定了,只怕……”
林怀乐浅笑一声:“这个你不用担心,荃湾这些人,根底我都摸得很透。
郭先生那边我都搞不定,如果赵家胜真有本事把海滨花园的工程拿下来,他就不会在众安街卖两年蕉了!”
东广仔还是有些不安:“干爹,我是说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我是和联胜的龙头,荃湾不过是和联胜的一个堂口。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赵家胜有本事搞定郭先生,没有我点头,他在荃湾的生意也做不下去!
总之你只要记住,一定要在荃湾给我争口气,等到干爹缓过这口气来,一定会捧你上位的。”
在林怀乐一次又一次的画饼之后,东广仔激动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他顾不得餐厅服务生正在过来上菜,唰的一下起身,便朝林怀乐深深鞠了一躬。
“干爹,只要你发话,我东广仔上刀山下火海,哪怕你让我去死,也在所不惜!”
这番肉麻的话听得上菜的服务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林怀乐倒是非常受用。
他跟着搀扶起东广仔,示意其赶紧用餐,用完餐,就正式去荃湾那边接管分给他的生意,不要有片刻停歇。
……
翌日,赵家胜委托长毛给郭恒生发去了一份传真,传真上只有一份粗制滥造的‘大棠安置屋村鉴定报告’,以及赵家胜自己的电话号码。
做完这一切,赵家胜便留在众安街的陀地,静待电话上门。
这份所谓的鉴定报告,是他根据系统提供的信息随便杜撰出来的,报告虽然是假的,但捅出去的东西却是真的。
赵家胜相信郭恒生看到这份报告的第一时间,必然会主动联系自己。
果然,在早上八点过五分左右,赵家胜坐在冷气房里一份肠粉还没吃完,桌上的‘大哥大’电话便响了起来。
摁下接听键,一道儒雅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喂?”
“喂?是郭生吗?”
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夹着肠粉,赵家胜大声朝电话那头问候道。
“我是,敢问您是……”
“嗨呀郭生,我的名字不足挂耳,不过是雷超手下的一个细佬罢了。
听长毛讲,我大佬昨天出殡有给您送请帖,您没有到场哦!”
在赵家胜道明自己的身份之后,郭恒生在电话那头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是大d的细佬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和我聊,非要给我发那份没头没脑的传真?”
丢掉手中的筷子,赵家胜扯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笑道。
“郭先生真会说笑,我们和联胜的龙头想见你都没机会,我要是不用点非常手段,你怎么会给我打这通电话?
知道郭先生时间金贵,我也不想眈误您太多时间,方便来众安街的鼎记茶楼吃个早茶吗,我想和您聊点事情!”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
“电话里说多没诚意,怎么样郭先生,给个机会吗?”
电话那头沉吟了半晌,最后郭恒生还是选择妥协。
“好!我二十分钟后到,要说什么,你最好是提前想好!”
生意人守时似乎是个习惯,说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八点半左右,郭恒生几乎是一分不差赶到了众安街的鼎记茶楼这边。
赵家胜早已在鼎记二楼的一处茶包等侯多时,在亲自为郭恒生斟茶之后,不免又打量了其几眼。
郭恒生看起来有些仓促,以至于胸口的领带都有些系歪。
“郭生,这壶碧螺春已经是鼎记最好的茶了,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
一杯茶水送到郭恒生面前,郭恒生只瞪了赵家胜一眼,旋即没有多说什么,接过茶水少少饮了一口,便把茶杯放低。
“茶已经喝过了,说正事吧!”
赵家胜笑笑,跟着坐低下来。
“别那么大的敌意啊郭生,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荃湾海滨花园那处高档小区的工程承包,您事先答应给我们去做的。
为了搞好您这批工程,我们荃湾上上下下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现在我大佬死了,您就要把这个工程收回去,是不是有些人走茶凉的意思了?”
知道赵家胜是为海滨花园的生意找的自己,郭恒生心里顿感踏实不少。
他倨傲靠在椅背上,冷语道:“你不会是想接手这单生意吧?我实话告诉你,当初你大佬找我聊这单生意的时候,我就说过这单生意要做可以,但必须是长期合作。
他能坐上和联胜龙头的位置,才有资格和我聊这单生意!”
说着郭恒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你觉得你够资格吗?”
赵家胜把头别到一边,跟着也是一声冷笑。
“那就要看郭先生觉得那份传真够不够分量了!”
郭恒生万没有想到荃湾一个小小的飞仔,居然真的敢和自己叫板,当即恼火,一拍茶桌。
“扑街仔,你敢威胁我?!”
“对了郭生,就是威胁你,不然请你吃早餐啊!”
赵家胜脸上笑意当即收敛,当即与郭恒生四目相对,威胁之意已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