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漠三座失陷多年的边城,被凤军在一夜之间收复的军报传至京城时,满朝哗然。
据军报中所说,破城之役,主力并非朝廷驻军,而是一支不足两百人的奇兵——她们身着轻甲,夜袭敌营,以火攻乱其阵,以奇谋断其粮道,一夜之间,连克三城,敌军溃不成军,望风而逃!
只是,却有一点,所有人都忽视了,那便是,此番军报,并未有凤军统帅沉昭的署名!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顾小花身着赤金龙凤袍,立于殿中,目光如炬。
她缓缓展开那封自西漠传回的军报,声音清冷而坚定:“凤军初战,以两百破敌三千,收复失地三城!此战,沉昭率众,未损一卒,未耗一粮,全赖智谋与胆略!”
满朝文武,一时寂静。
然而,寂静之后,是风暴!
太傅白须颤动,越班而出,跪地叩首:“陛下!‘女官训习所’蛊惑人心,女子从军,有违天道,有悖纲常!自古以来,兵戎之事,皆属男子,女子主内,安能执戈上阵?此风一开,礼崩乐坏,国将不国!臣恳请陛下,立即取谛‘女官训习所’,遣散‘凤军’,以正朝纲!”
他话音未落,数名大臣纷纷附议,一时间,殿中群情激愤,皆称“女子上阵,兵之大忌”。
顾小花立于阶上,神色不动。
只见她缓缓抬手,将那封军报高高举起,而后猛然掷于殿中,霎时间,纸页翻飞,如雪片般散落一地。
“你们说女子不能从军?”顾小花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寒刃出鞘,“那这战功,是谁所立?是你们这些日日高谈‘礼法’的大人们,在书房里用笔墨写出来的吗?还是你们在沙场上,用血肉换来的?”
顾小花一步步走下玉阶,目光扫过每一位大臣的脸庞:“沉昭,出身将门,其父乃是曾经的北凉王,可谓是家学渊源!现如今,她率领凤军,为国夺回三城,你们说她不该从军?那谁该?是你们家中那些只会吟诗作对、连马都骑不稳的公子哥儿吗?”
太傅面色瞬间涨红。
只是,却也就是在此时,一道清悦的声音,蓦地响彻大殿:“陛下,据微臣所知,西漠三城确已收复,但若说功劳全归‘凤军’所有,恐怕不尽详实!凤军虽勇,然两百之众,孤军深入,若无驻守西漠的边军配合,断不能破城夺地!此战之功,应归于边军将士,而非一介女子所率之奇兵!”
闻听此言,顾小花当即冷笑了一声:“薛郎中所言,倒也有些道理,此战,边军确有策应!但……你们可知道,是何人说服边军统帅,使其愿冒抗旨之险,配合凤军行动的?是何人,在敌军密布的西漠,绘制出敌营布防图来的?又是何人,在三更时分,以火油焚其粮仓,乱敌军心的?是沉昭,是凤军,是那些你们口中‘不该执戈’的女子!”
顾小花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如雷贯耳:“你们口中的‘天道’,是让女子困于闺阁,任人买卖?你们口中的‘纲常’,是让忠良之后,因性别而不得报国?今日我问你们——若这些能够攻城略地的女子不能从军,那你们想让谁来守我边疆?想让谁来护我百姓?想让谁来为那些战死沙场的父亲、兄弟、丈夫……讨回公道?”
殿中寂静无声。
良久,一位老将军颤巍巍出列,却是曾镇守西漠十年的骠骑大将军李光。
只见他单膝跪地,声如洪钟:“陛下,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凤军之功,实至名归!沉昭统帅有方,将士用命,此战若无凤军奇袭,单靠边军正面强攻,至少伤亡五千,且未必能克!老臣虽为男子,却对凤军将士,心服口服!”
此言一出,朝堂震动——那边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说实话,朝臣们的确不清楚,但要说区区两百女子军团就能拿下三座城池,他们却是无论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倒不是瞧不起这些女子,而是更为实际的——那二百女子,除非全都是至少“周天境”以上修为的武者,否则,别说是连下三城了,恐怕就连拿下一座城池都够呛!
而那二百女子是什么样的修为呢?
说实话,像筛子一样的“内堂”,群臣还真的知晓那些女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成色,毕竟,“内堂”之中,本就有他们安插的人手,即便没有安插人手进去的朝臣,也基本上从其他人的口中,知晓了“内堂”的成色。
那二百女子的修为,普遍在武道第二境“凝气境”,至于添加“中诇”的那五十位,也只有少数几人是武道第三境“通脉境”的修为,至于武道第四境“周天境”的武者,直接是一个没有!
嗯……也不能说是一个没有,至少,这支女子军团的统率沉昭,就是“周天境”的武者。
除此之外,那位被女帝赐予国姓的“司徒寒烟”,本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女,其修为更是远超周天之境,乃是武道第五境“道基境”中的佼佼者!
按照群臣的揣测,这段时间,成为女帝贴身女官的此女,应当是在女帝的资源供给下,成为了初入“太初境”的强者!
但……成为了女帝贴身女官的司徒寒烟,从始至终都未曾出过皇宫,既如此,只有一个“周天境”武者作为统率的、二百人数的女子军团,究竟是如何打下边城的呢?
若只是打下来一座边城,或许还能用运气、算计等诸如此类的理由解释,但是连下三城……除非是西漠的西戎要亡了,否则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却是如此大剌剌且不加任何掩饰的,以军报的形式通传到了他们的手中!
莫不是女帝以为,他们全都是傻子不成?
而在得出了这份军报有问题的结论后,群臣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那位,曾镇守西漠十年的骠骑大将军李光的身上去了!
群臣能得出的结论,这位知兵、懂兵、善于用兵的骠骑大将军,难道还能得不出不成?
开什么玩笑,肯定是能的好吧!
既如此,他又为何要说出先前的那番话来呢?
当今之世,能让他在这等事情上违逆本心的说出此前那番话来的人,恐怕也就只有……
群臣不由得偷眼打量起了,女帝的脸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