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近晚膳时分,天色微暗。
秦远刚到乾元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娇斥。
“荒唐,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
“还想让哀家拨五十万两白银?”
“没有!四个废物,都给哀家滚!”
片刻的功夫。
便有四个穿着官袍的人被陆续赶了出来,就连小仙也不例外。
“小仙又跟着遭殃了?”
“皇后娘娘这是在发的哪门子邪火?”
“哟呵!四个一品大员!”
秦远想着,目光一斜,眉头暗挑。
无论放在哪个朝代,一品大员都是稀罕货,正常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眼下也不是朝中官员进宫请安的时辰。”
“一下出现四个一品大员,恐是朝野之上出了大事。”
此刻小仙正一脸倒楣地合门,扭过头就看到秦远站在不远处。
美眸中先是一讶,紧接着又闪过几分欣喜。
她见秦远背上的包袱,就知道是等不及要搬到乾元宫来了。
舍不得自己就直说嘛,真是的!
这闷葫芦嘴上虽不说,身子却是诚实。
也不枉自己对他那么好了!
小仙心里甜滋滋的。
“什么情况?我家小仙又挨骂了?”
秦远蹑手蹑脚地贴了上来,小声发问。
“你家?哼,皇后娘娘都还没下懿旨呢。”
小仙此刻正开心,也就不挑他的理了。
只一撅小嘴,负气道。
“还能是什么事儿,京畿的灾民还未得到妥善处置。”
“人数还在不断上涨,已经影响京畿的治安了。”
“娘娘担心,这么下去迟早得出事。”
揭竿而起之类的话,小仙儿是不敢说了,反正就那个意思。
“这么大的事儿,不找皇上商议,找娘娘干嘛?”
“娘娘……她管国库?”
“这不对吧?”
秦远有点迷惑,可刚刚皇后娘娘话里不就这么个意思吗?
小仙微微一愣,面色竟有些震惊。
“皇上年幼,如今朝中由娘娘与四位顾命大臣监朝。”
“你进宫也有几年了,竟不知道?”
啊?
原来这娘们这么虎?
自己这回真抱到大腿了?
秦远见小仙一脸不解,讪笑一声。
“我平时为人谨小慎微,从不乱打听事情。”
小仙一脸了然,也没怀疑,只悄悄一拉秦远的手。
“你先去我屋内休息一会,等娘娘气消了。”
“我再求娘娘给你安排住处。”
秦远一笑。
“怎么,我住你那屋不就行了?”
“一家人怎么还说两家话呢!”
小仙脸上顿时微微一红,伸手轻轻一锤。
“谁跟你一家人!”
“我看你,就是想天天占我便宜!”
二人这才刚打闹上。
殿内便传来那死女人清澈的声音。
“小仙,何事喧哗?”
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未消的愠怒。
小仙娇躯顿时一颤,赶紧低头去推开一条门缝。
“回禀娘娘,是小李公公来了。”
门缝里也看不到那娘们在干嘛,只听里头略一沉默。
“叫他进来见哀家。”
秦远嘴角顿时一垮,竖起一个大拇指。
还是娘娘您会挑时候!
将布包塞给小仙,秦远立刻恭躬敬敬地走了进去。
殿内无人。
唯皇后娘娘端坐堂上,衣装整肃,面色略白。
此间的威仪与神态,与之前已大不同。
“这么快便从宜妃处回来了?”
“可有交代?”
秦远微微一顿,立刻摆出一副笑脸。
“心念皇后娘娘,小的在清宁宫自然如坐针毯。”
“此外,宜妃娘娘却有交代,说是让小的留意一本叫什么……”
“《草堂诗集》的书。”
堂上皇后娘娘双眸顿时一凛,竟透出几分森森杀意。
这股杀意,让下面的秦远都不由得一阵丁寒。
能监朝的,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日后在她面前,恐还需谨慎。
“这宜妃果然还是贼心不改。”
“过几日你便去回复,哀家此处找不到这此物。”
“哀家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法子!”
“行了,你退下吧。”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缓缓合眼扶额。
她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有,只是不想给。
这玩意儿毕竟关系到九阳真经下篇,秦远肯定是要弄到手的。
就看用什么法子,让皇后心甘情愿地交出来了。
秦远微微一抬头,见皇后这幅模样,立刻出言。
“娘娘这可是头疼?”
“小的可以替娘娘按摩一手,舒活经络!”
皇后娘娘伸出两根葱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也罢,过来吧。”
“你那手艺,不用也是浪费。”
见皇后应允,秦远立刻起身小步跑过去。
在她身后站定,伸出双手抱着皇后的臻首,轻轻揉捏了起来。
只是这个角度,刚好可以从她半敞的领口看下去。
那一抹浑圆若隐若现,额外诱人。
这娘们虽然是个母老虎,但身材那是真的顶。
为免受罪,秦远赶紧转移视线,小声发问。
“奴才斗胆,敢问令娘娘头疼的,可是京畿灾民的事?”
此话一出,皇后美眸立刻微微张开一条小缝。
“你可知,太监妄议朝政,可是杀头的重罪!”
“替娘娘排忧解难,小的万死不辞!”
“娘娘或有所不知,小的也是穷苦之人出身,对灾民最为了解,说不定真有解法。”
“娘娘大可一说,权当解闷也好。”
“解闷?”
皇后娘娘眸隙中闪过几分异样。
眼下朝野如此,如四面楚歌。
她身边除了小仙,也确没个能倒苦水的地方。
“这满朝文武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一个小太监,还能想出什么高明的法子了?”
皇后语气里,带着几分冷笑。
这小李子的出身她调查过了,家出青田县,半路阉割入宫。
家中两代佃农,也确是个穷苦之人。
自然就不通诗书,更不可能懂治国。
心中虽然不屑,可尤豫片刻,她还是缓缓张口。
“今年冀北地区遭旱颗粒无收。”
“三万灾民投京而来,沿途各城县皆已开仓救济,于事无补。”
“如今灾民已抵京畿,人数不减反增,已达近五万。”
“哀家恐……”
说到这里,皇后娘娘却是一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监朝,能恐什么?哗变呗!
秦远心知肚明。
说出这番话,她也只当是解解闷,宽宽心。
压根没想过,秦远能发出什么高谈阔论。
谁知不禁片刻思考,秦远便张口了。
声音清淅,没有丝毫停顿。
“这灾民从冀北一路过来,累死的饿死的,逃的散的,理应折损过半。”
“若不减反增,其中定有猫腻。”
“娘娘这是恐灾民抵达京师,若驱赶则寒了人心。”
“若不驱赶,又有变量引发瘟疫,祸及京师百姓啊!”
“娘娘心系百姓,母仪天下,小的诚心拜服!”
“哦?”
皇后陡然睁眼。
眼下她正缺一个由头,驱赶灾民。
自古以来,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故听到瘟疫二字,顿时来了精神。
“你说你了解灾民,那可有解法?”
“奴才斗胆猜测,这群灾民中,已有大批奸佞。”
“赈灾不可避免,但不用太多,五万即可。”
“而且这五万两,不白花,还有的赚!”
“哦?什么法子?”
“只要区区五万两银子,还有的赚?”
皇后惊得猛然坐直,美眸中闪过几分惊喜!
五万之与五十万,还有的赚,这不是天大的美事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