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神色木然,做回了自己的桌子,这时林秀才身旁站着的弟子喊道:
“考核开始!
秦风打开试卷确实愣了一下,除了第一题是考的【治平要略】默写,后面的题都与往年有些不同!
往年只有【明义浅注】中的案例,今年却全是新的案例!
黑河城暴雨导致粮船滞留,粮商趁机抬高粮价三成,百姓聚集县衙请愿,部分粮商以“运输损耗”为由拒绝降价,你作为负责粮务的文职,负有那些责任,如何处理?
县衙拟开展“商民实务规范宣讲”活动,复盖核帐造册、契书签订、货单登记三大重点,面向城内商号掌柜、帐房及武馆/驿站文职。你负责统筹此事,给出具体方案。
秦风倒也不是不能写,但是有力量就要懂得使用,秦风心中默念:
“道印,推演第一道题目!”
【黑河暴雨题(入门)至黑河暴雨题(圆满)】
【所需时间:一刻钟。】
【剩馀时间:一刻钟。】
毕竟只是一道题目,而且是改自秦风已经精通的【明义经注】,秦风在心中又问道:
“推演我默写第一题的时长。”
【所需时间:一息。】
【剩馀时间:一息。】
“推演。”
一旁的胡科偷偷瞄了秦风一眼,只见秦风还未动笔,冷笑一声,暗道:
“果然是泥腿子,连第一题都不会。”
【一个时辰。】
“看来刚刚好,正好我写完第一题,剩下这四道题目的答案正好推演完成。”
“道印,推演第二到第五题。”
秦风开始默写第一题,读写精通后,他下笔流畅无比,饶是如此,这篇【庶务理政略】也足足花了他一个时辰。
毕竟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就在秦风第一题默写完后,秦风眼前浮现出蝌蚪状文本:
【黑河暴雨题推演完成】
【结果如下:】
刚输出了一个时辰的秦风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动脑子了,这就是力量的妙用!
题目的答案仿佛刻印在秦风脑海中,秦风写的飞快。
吸引了林秀才的注意,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弟子,用下巴点了点埋头狂写的秦风,小声问道:
“此子是何来历?”
在胡科狂骂秦风的过程中,林秀才的弟子也了解了秦风的背景,他小声附在林秀才的耳边说道:
“来自黄泥巷。”
林秀才眉头一皱:
“他可选的甲卷,若不是那几个有背景的,就算有天赋,怎能写的这么快?”
林秀才的弟子转了转眼睛,回道:
“也许是太难,破了心防,在胡写呢。”
林秀才点了点头,这些年也见过几例,但只要没有搅乱考场秩序,他也懒得下场。
又过了两个时辰,秦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活动了一下。
终于写完了,身心俱疲啊。
刚抬起头,他便看到林秀才右边的少年死死盯着他,象是在防范什么。
秦风和此人对视一眼,他更是直接走了下来,说道:
“若是不想写了,可提前离场,不要打扰其他考生。”
“?”
秦风怔住了,他确实写完准备离开了,反正也不能修改,坐在这也干不了什么。
但这人是想干什么?
“你还要写吗?”
见秦风没有动静,林秀才的弟子再一次问道。
秦风摇了摇头。
“那就离开。”
“好吧。”
秦风无奈的收拾好笔墨,离开了学堂。
见秦风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林秀才的弟子回到了师尊旁边:
“看来确实是个乱写的,受不了离开了。”
林秀才点了点头,底下的魏科也听到了此话,不由得冷笑。
果然是黄泥巷的泥腿子,非要硬着头皮选什么甲卷,这下知道错了吧。
不过这题真难啊,【明义浅注】那道题和这个类似来着。
胡科将秦风之事甩在了脑后,专注起眼前的难题。
秦风的离开仿佛打开了一个口子,许多已经坐不住,觉得自己没啥希望的少年也纷纷离场。
此时的许氏在义学外面在等待,同时身旁站了几个妇人,都是黄泥巷的人。
见到秦风第一个走出来,许氏神色晦暗了一瞬,但是在人群中,她很快笑着迎了上来:
“考的很不错吧,这么快出来。”
秦风自然的点点头:
“题目挺顺手的。”
这时后面出来的考生都抱怨起来:
“今年的题好难,我的乙卷比去年的难多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不会呢。”
几个黄泥巷的少年也提前出来了,一个小胖子叫做许诚,见了他的母亲第一句话便是:
“娘,不考了,我寻思着药铺那学徒还挺好的,秃就秃了吧。”
许诚的母亲疑惑的看向秦风:
“你们怎么都在说难,但秦二怎么说挺顺手的,他做的不是一套题?”
许诚嗤笑道:
“秦二哥选的甲卷,第一个跑出来的,我看他就是在嘴硬。”
秦风闻言只是张目对着许诚笑了一下,便继续闭目养神。
林秀才的阅卷过程是十分快的,毕竟不用评分,而且大多数卷子只要看一眼,画个丁就算过了。
所以大家往年都会等在学堂外,直到评级出来。
今年也不例外。
黄泥巷在学堂外陪考的大多是女子,这是因为黄泥巷的男子大多是各大势力的杂役,这些杂役都是铺子不停工,他们就不能歇息。
象是锻造铺子,终日在烈火炙烤下干着搬用铁材,水桶等的力气活,秦山大多时候歇息回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无。
秦山一月只有半日的休沐,已然回去做工去了。
许多人面色难看,几乎象要哭出来,那个在进学堂前,秦风见过的一头枯草一样头发的矮小少年更是面色煞白。
走路摇摇晃晃,蹲在学堂外大树下的一位身量不高的中年人见状赶忙上前,矮小少年站在中年人身旁,沉默了一会,带着哭腔说道:
“爹,今年又完了,甲卷改了题目!”
中年人瞪大了眼睛,矗立在原地,许久后,他叹了一口气:
“药材铺子今年还收杂役,明日我带你去签契书。”
这是胡科也走了出来,他一把将站在秦风面前的矮小父子推开,中年人正在气头上,但看到胡科身着的锦服,默默带着儿子离开了。
胡科对着秦风一指:
“泥腿子,今日过后,你是不是也要卖身了?绸缎铺子还要几个杂役,叫我一声爷爷,卖身钱给你高些!”
秦风不是个擅长骂人的,但许氏可不是,憋了一天火气的她,当即指着胡科骂了起来:
胡科自然骂不过黄泥巷的泼辣妇人,脸色也变得和矮小少年一样苍白,只能盼着品级出来后羞辱秦风。
不多时,林秀才的弟子走出了学堂,他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秦风这边一眼。
胡科有些激动,难道我是第一,不然他为什么看我?
虽然在义学这里拿不到那职事,他也有别的路子学武,但那开销就太大了。
远不如那职事来的诱人!
林秀才的弟子此时开始唱名:
“周大、武二、郑三丁下!”
黄泥巷的考生大多在这个里面,听到丁等里没有秦风的名字,许氏颇有些骄傲的看了周围人一眼。
但直到丁等全部念完,秦风的名字也没有出现,许氏高兴起来,一拍秦风肩膀:
“看来你也不是全是嘴硬,这几日的突击还是有用的。”
胡科一旁冷笑道:
“丙有什么用,真当是前些年吗?现在丙也得到我家铺子当杂役!”
“那也比你爹生你这么绿毛龟强!”
“你!”
胡科气急。
“你这个泼妇!”
可是直到丙和乙念完,秦风的名字也没出现。
有黄泥巷的妇人偷偷了数了数,瞪着眼睛对许氏说道:
“好象只有三个人了。”
许氏第一次失了言,她捂着嘴看向秦风。
难不成小弟以前那种浪荡模样是装的?
他一定是在打更的时候也在苦学,日夜如此,才能有此成就。
当真不容易,看来我确实错怪他了。
不然这几天能突击出个甲来?
还是只有三个人的甲!
这时场中只剩下三个人,有拿着折扇的书生走过来,对着胡科开始贺喜:
“恭喜胡兄从林先生这里拿下名额。”
胡科在面对他认为的同等人时,又恢复了那幅彬彬有礼的模样,矜持道:
“朱兄不必自谦,不过多花些银子罢了,对于令尊也不算什么,令尊可是林氏镖局的镖师!”
书生摇了摇头,又朝着秦风和剩下一人祝贺了一番,转身离去,连评语也不拿了,对于他来说,除了林秀才的举荐信,其他就是无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