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阳心满意足地从灶房里溜达出来。
嘴里还回味著那根黄瓜独特的嚼头,清甜里头带著点若有若无的嗯,复杂的味道。
他决定了,回头得让赛西施那丫头专门给他留个菜畦,就种这种特供黄瓜。
正当他靠在门框上,准备点根烟回味一下的时候。
“向阳哥!不好了!不好了!!”
一道人影火急火燎地从院外冲了进来,踉踉蹌蹌,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是范閒家的小儿子,范最。
这小子脸上掛著几道清晰的红印子,像是被女人的指甲挠的,身上的衣裳也扯破了,正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
“向阳哥!快快去看看吧!打起来了!”
李向阳眉头一凛,脸上的愜意消失无踪。
“打起来了?谁跟谁?”
“咱们村跟黄家村的!就在东边那片苞米地!”
范最急得直跺脚,也顾不上多解释,一把抓住李向阳的胳膊就往外拖。
“我爹,我哥,还有秦家村的二牛哥他们都都让人给围了!”
秦二牛?
李向阳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他二话不说,甩开范最的手,整个人像一头猎豹,朝著村东头狂奔而去。
还没到地头,混乱的叫骂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闷哼声,隔著老远就传了过来。
等他衝到近前,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好傢伙!
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他总算知道村里人怎么一下子全消失了,原来都跑这儿来参加团建了!
范家村和秦家村的村民们聚在一块儿,跟另一伙人高马大的汉子对峙著,涇渭分明。
两边加起来,林林总总,少说也有百十来號人。
械斗的场面,堪称惨烈。
男人们赤红著眼,抄著锄头、扁担、木棍,捉对廝杀。
你一拳我一脚,纯粹是靠著蛮力在肉搏。
女人们更狠,专攻下三路和脸面,扯头髮、扇耳光、掐大腿。
李向阳一眼就看到了秦家那三朵金。
秦梦茹、秦香茹、秦心茹三姐妹,此刻全没了平日里的温柔和娇俏。
一个个跟发了飆的小母老虎似的,三人合力,死死地將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娘按在地上,左右开弓,耳刮子扇得啪啪作响。
不远处,村长范閒也跟一个年纪相仿的老头扭打在了一起。
完全不讲武德,抠鼻子,抓耳朵,扯鬍子,怎么阴损怎么来。
而战场的中央,秦二牛,一夫当关。
他靠著一身蛮力,硬是逼得三四个壮汉近不了身。
可双拳难敌四手。
人群中,好几个汉子手里,竟然还端著那种土製的、黑黢黢的老式猎枪!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村民械斗了!
这是要出人命的节奏!
猛地!
李向阳的视线定格了!
他看见,就在秦二牛背后,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汉子,正弓著腰。
手里紧紧攥著一根沉重的枣木扁担,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他高高举起扁担,对准的,正是秦二牛毫无防备的后脑勺!
“二牛!小心!”
周围有人惊呼,可距离太远,声音被淹没在了嘈杂的打斗声中。
来不及了!
那一刻,李向阳只觉得一股血气直衝头顶!
他懒得再管这架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他只知道,谁他娘的敢动他兄弟,他就让谁先去见阎王!
没有怒吼。
只有行动!
李向阳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在满是泥土和秸秆的田埂上,划出一道残影!
一步,两步,三步
在距离那偷袭者还有七八米远的时候,他右脚重重踏地,身体腾空而起!
一个姿势標准到可以写进教科书的凌空飞踢!
“啊——打——!”
这一声暴喝,终於从李向阳的胸腔里炸响!
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循声望去。
然后,集体看到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半空中,一个人影,如同天降!
臥槽!
那偷袭的汉子只觉得耳边一阵恶风袭来,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多了一只脚!
“咔嚓!”
一声脆响!
李向阳的脚,踢在了他手中的枣木扁担上。
那根比胳膊还粗的硬木扁担,应声而断,直接被踹成了两截!
然而,这还没完!
李向阳借著踢断扁担的反作用力,在空中硬生生扭转身体,左腿带著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再次抽出!
“砰!”
一声闷响!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那汉子的胸口上。
“噗——”
偷袭的汉子倒飞出去七八米远,重重地砸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直接昏死过去。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目瞪口呆,张著嘴,忘了打架,也忘了呼吸。
李向阳稳稳落地,身上的白衬衫因为刚才那一下极限爆发,肩胛骨处的缝线刺啦一声,直接被賁起的肌肉撑裂。
他看都没看地上昏死过去的偷袭者,只是缓缓地转过身,冷冷地扫过对面黄家村所有人的脸。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论男女,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都他妈给我听好了!”
“我不管你们因为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打架。”
他抬手,一把將身上那件已经撑破的白衬衫扯了下来,隨手扔在地上,露出了上身那线条分明的肌肉。
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泽,八块腹肌轮廓清晰,充满了力量感。
“但是,敢动我李向阳的亲戚朋友,那就別怪我让他尝尝,手脚断裂是什么滋味!”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的秦二牛,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范閒。
“秦二牛,是我李向阳的兄弟!”
“范閒,范村长,是我叔!”
“欺负他们,就是欺负我!”
李向阳上前一步,眼神中的杀气,毫不掩饰。
“我看看,今天谁还敢动一下试试?”
叮!
寂静被打破,人群中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尤其是女同志这边。
秦家三姐妹看著李向阳那充满力量感的背影,俏脸通红,美眸里异彩连连。
赛西施和赛貂蝉姐妹俩也挤在人群里,小心臟噗通噗通地狂跳,感觉腿都快软了。
甚至连一些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俏寡妇、小媳妇,此刻都直勾勾地盯著李向阳那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和堪称完美的狗公腰,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
叮!】
“叔,他他好像就是那个下乡的李医生?”黄家村那边,一个叫黄水牛的年轻人,对著身边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小声说道。
“管他妈的是什么医生!”
那被称为二叔的黄海,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咱们黄家村跟范家村为了这块地,打了不止一次两次了!这小子是能打,可咱们人多,还有傢伙!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上面有人给咱们撑腰!”
黄海一脸的阴狠。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间隙,范閒快步走到李向阳身边,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脚下这片地,正是两个村子的分界线。
昨天夜里,范家村这边地里长得好好的苞米,一夜之间,全让人给掰光了!
连根毛都没剩下!
这种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隔壁黄家村的人干的。
为了这事,两个村子积怨已久。
更深层的原因是,黄家村的生產队为了要脸面,年年向公社虚报產量,领的口粮自然就少。
现在青黄不接,他们村里很多人家,早就揭不开锅了。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吃不饱,就只能偷!
李向阳听完,心里顿时瞭然。
这是生存问题,无所谓对错,只看谁的拳头硬。
就在这时,黄家村那边,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个长满了络腮鬍子,身材壮得像头熊的彪形大汉,排开眾人,走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著李向阳,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小子,练过啊。”
“但是,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给耗子挠痒痒还行。”
络腮鬍恶狠狠地说道,蒲扇般的大手捏得指节咯咯作响。
“在我这儿,就是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怎么样?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