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席从下午一直吃到日头偏西。
满院子的肉香酒气,终於隨著宾客的散去,慢慢淡了下来。
轧钢厂的领导们,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被司机或者秘书搀扶著,打著官腔离开了。
院里的邻居们,更是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虽然隨出去的份子钱让他们肉疼。
但这顿席面,也確实让他们开了眼界。
值!
后罩房里,气氛却和外面的热闹散场不同,带著几分凝重和不舍。
娄母拉著娄晓娥的手,眼圈红红的,千叮嚀万嘱咐。
“晓娥啊,以后你就是李家的人了。要跟向阳好好过日子,別再耍你的大小姐脾气。”
娄晓娥也哭了,她从未离开过父母身边。
这一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妈,您和爸在外面,一定要保重身体”
娄半城站在一旁,看著这对母女,心里五味杂陈。
他拍了拍李向阳的肩膀,把女婿拉到了一边。
“向阳。”娄半城的声音压得很低,透著一股子从未有过的严肃,“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
李向阳点点头,这位岳父大人,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爸,您放心。”
娄半城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木头匣子,塞到李向阳手里。
“捐赠的手续,我已经托人办妥了。我们最迟后天就得走。”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著李向阳。
“晓娥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不懂人情世故。以后在这四九城,她就只有你一个依靠了。”
“我把她交给你,你可千万不能亏待她。”
李向阳打开木匣子,眼睛瞬间一亮。
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全是钱和各种票证。
大团结、工业券、布票、肉票、侨匯券应有尽有。
娄半城嘆了口气:“这些东西,我们带不走,过几天也许就成废纸了。都留给你们,希望能帮你们把日子过好点。”
李向阳心头一热。
这老丈人,够意思!
他郑重地合上匣子,看著娄半城的眼睛,语气虔诚无比。
“爸,您放心。只要有我李向阳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著晓娥。”
“就算亏待我自己,也绝不会亏待她。”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差点信了的鬼话:“晓娥,就是我李向阳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娄半城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他相信这个女婿。
送走了娄家二老,四合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秦淮茹和张萌带著几个帮忙的媳妇,正在收拾残局。
中院。
“许大茂!你给我站住!”
於海棠气得脸都白了,一把拽住正要溜回屋的许大茂。
她今天算是看透这个男人了。
整个酒席上,许大茂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新来的曹书记,那副点头哈腰、恨不得跪舔的模样,让她直犯噁心。
“干嘛呀你?撒酒疯啊?”许大茂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曹芳那伟岸的身影。
跟曹书记比起来,於海棠算个屁!
“我撒酒疯?”於海棠气笑了,声音尖利起来,“许大茂,你刚才在酒桌上,跟那个五大三粗的女领导眉来眼去的,当我瞎啊?”
“好啊你,许大茂!咱俩才处了几天?你就喜新厌旧,当著我的面勾搭別人!你还要不要脸了!”
许大茂一听这话,火也上来了。
他本来就因为隨了二十块钱的份子钱,心疼得滴血。
现在又被於海棠当眾数落,面子掛不住了。
“我勾搭谁了?我那是跟领导联络感情!你懂个屁!”
许大茂冷笑一声,上下打量著於海棠,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於海棠,你也別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不就仗著自己是广播员,能说一口流利的播音腔吗?除了这张嘴,你还有啥?”
他越说越刻薄,专往人心窝子上扎。
“不会做饭,不会洗衣,脾气还臭得要死!天天端著个架子,给谁看呢?”
许大茂的目光,故意在於海棠的胸前扫了一眼,撇撇嘴。
“再说了,你瞧瞧你那身材,乾瘪瘪的,胸前一马平川,跟个搓衣板似的!切!”
“你!!”
於海棠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於海棠,在厂里谁不夸一句厂?
追求者能从西边的厂口门排到东边儿!
现在,竟然被许大茂如此羞辱!
“许大茂!你混蛋!我们完了!”於海棠尖叫一声,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就跑。
“完就完!谁怕谁啊!”许大茂衝著她的背影啐了一口,“老子还看不上你呢!曹书记不比你强一百倍!”
他得意地哼著小曲儿,回屋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
狗咬狗,一嘴毛。
於海棠哭著就跑出四合院,突然就被人叫住了。
“於海棠同志!这么晚了,你这是上哪儿去啊?”
傻柱!
他刚从厨房忙活完,手里拎著好几个饭盒。
另一只手还提著半瓶茅台,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他早就看许大茂不顺眼了,刚才那场戏,他可是全程围观。
这不,机会来了!
於海棠抹了把眼泪,抽泣道:“我我跟许大茂掰了。”
“掰了好!那种小人,早掰早利索!”傻柱立刻义愤填膺地说道,“他许大茂就是个孙子!配不上你!”
他把手里的饭盒晃了晃,一股浓郁的肉香飘了出来。
“瞧瞧,刚出锅的红烧肉,还有四喜丸子。我特意给你留的。”
傻柱嘿嘿一笑,又扬了扬那半瓶茅台。
“走,去我那儿,咱俩喝点儿,解解气!”
於海棠本来还在气头上,听到傻柱的安慰,心情也好了几分。
她今天在席上光顾著生气,根本没吃几口。
“这不太好吧?”於海棠有些犹豫。
“有啥不好的!”傻柱拍著胸脯,“你要是没地儿住,今晚就先跟我妹妹雨水挤一挤。她那屋宽敞!”
“走吧!別跟那孙子置气,不值当!哥哥我疼你!”
於海棠看著傻柱那张真诚的大脸,心里一暖。
跟许大茂那阴险小人比起来,傻柱虽然粗鲁了点,但起码心眼不坏,还会疼人。
天色已晚,她总不能回姐姐姐夫家,听阎解成那个窝囊废的牢骚。
“那好吧。”於海棠点点头,跟著傻柱回了院子。
夜深了。
四合院彻底安静了下来。
后罩房,李向阳的新房里,一对儿臂粗的红烛,正静静地燃烧著,跳跃的火光映得满屋子都是喜庆的红。
窗户上贴著大红的“囍”字,床上是娄家陪嫁过来的崭新缎面被褥。
娄晓娥坐在床沿,穿著一身大红色的睡衣,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头垂得低低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她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脸颊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李向阳关好门,走到她身边坐下。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酒香和娄晓娥身上那股好闻的皂角味。
“晓娥。”李向阳轻声唤道。
“嗯”娄晓娥的声音细若蚊蚋。
“看我。”
娄晓娥慢慢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羞涩和期待。
李向阳看得心头一热,他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看什么呢?这么好看?”娄晓娥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娇嗔道。
“看我媳妇儿。”李向阳咧嘴一笑,眼神里满是宠溺,“我媳妇儿真漂亮,怎么看都看不够。”
娄晓娥心里甜丝丝的,她大胆地迎上他的目光:“那你就看一辈子。並且答应我,不许看腻了。”
“遵命,夫人。”
李向阳笑著,慢慢靠近她。
红烛摇曳,將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最后交叠在一起。
李向阳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慢慢地解开了她睡衣的扣子。
月光透过窗欞洒进来,照在那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上。
这个待字闺中的美人儿,在李向阳面前,终於彻底绽放了。
嘖嘖,简直就是一朵盛开的玫瑰,香自来,娇艷欲滴。
李向阳深吸一口气,將她拥入怀中。
“晓娥,我”
“向阳哥…”
红浪翻滚,春意盎然。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