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紧锁。
朱淋清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福伯我们知道你在里面。”朱淋清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去“我们不是来害你的。我们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屋子里依旧死寂。
张帆走上前没有再敲门。
他只是將手轻轻地贴在了门板上。
一股柔和的带著探查意味的“气”顺著他的手掌无声无息地渗入了进去。
他“看”到了屋子里的景象。
一个头髮白身形佝僂的老人正背靠著门瘫坐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的左手死死地捂著胸口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的表情。
他的呼吸很急促也很微弱。
心脉有鬱结之象。
是惊嚇过度导致心气不畅引发了心绞痛。
再这么下去不出十分钟他就会因为心力衰竭而死。
张帆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人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他收回手对朱淋清说:“让开。”
朱淋清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退后了几步。
张帆后退一步然后抬起脚看似隨意的一脚踹在了门锁的位置。
“咔嚓”一声脆响。
那把厚重的铜锁应声而断。
门开了。
屋子里一股常年不见阳光的混杂著霉味和药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福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得惊叫一声手脚並用地向后爬去直到后背抵住了墙角才停了下来。
他蜷缩在角落里用一双充满了血丝的惊恐的眼睛看著走进来的张帆和朱淋清。
“別別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个老头子吧!”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和缺氧变得尖厉而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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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淋清正要开口安抚。
张帆却抬手制止了她。
他没有走向福伯而是自顾自地打量起了这个简陋的屋子。
桌子上摆著好几个药瓶。
阿司匹林硝酸甘油速效救心丸
都是治疗心血管疾病的常用药。
“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像压了块大石头?”张帆开口了声音很平静“晚上睡觉经常被憋醒。稍微走快两步就喘不上气。左边肩膀和后背也总是针扎一样地疼?”
福伯愣住了脸上的恐惧被一丝茫然所取代。
他说的这些症状跟自己一模一样!
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知道?
“你这不是心臟病。”张帆转过身看著他淡淡地说道“你这是惊恐伤肾思虑伤脾忧鬱伤肝。肝脾肾三脏俱损导致气血瘀滯心脉不通。所以你吃再多治心臟的药都没用。”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个空了的茶杯倒了杯水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颗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放了进去。
药丸遇水即化一杯清水瞬间变成了淡褐色。
一股奇异的药香在空气中散开。
“把这个喝了。”他將杯子递到福伯面前“它治不了你的病根但至少能让你今天睡个安稳觉。”
福伯看著那杯药茶又看了看张帆那双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心里天人交战。
他不知道该不该信。
这个年轻人是张家的后人。
他来找自己是为了復仇。
这杯药会不会是毒药? 可是他说的那些症状又分毫不差。而且那种如影隨形的胸闷气短的感觉此刻正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感觉自己隨时都可能窒息。
死马当活马医吧!
福伯一咬牙颤抖著手接过了茶杯然后一饮而尽。
药茶入口微苦隨即化作一股暖流顺著喉咙滑入腹中。
那股暖流迅速地向四肢百骸散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他感觉那块一直压在自己胸口的巨石仿佛被搬开了一条缝。
那股扼住他喉咙的无形之手也鬆开了。
一股久违的顺畅的呼吸让他贪婪的大口喘息起来。
他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看著张帆眼神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敬畏和羞愧所取代。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继承了他爷爷那通神的医术。
而他却
“扑通”一声。
福伯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对著张帆重重地跪了下去。
“小少爷我对不起你爷爷我对不起你们张家啊!”
老泪纵横。
压抑了十几年的秘密和愧疚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张帆没有去扶他。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等著。
福伯哭了很久才渐渐平復下来。
他抬起头用一种懺悔的语气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当年老爷(王建国)的病確实不是张老神医治坏的。在找张老神医之前老爷就已经去过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所有医生都说他得的是一种罕见的基因层面的衰竭症最多活不过半年。”
“可是老爷不信命。他听说了张老神医的名声就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中医上。”
“张老神医当时就说了老爷的病病入膏肓非药石可医。但他还是尽力开了一副回阳救逆的猛药想搏一搏。”
“结果还是没能留住老爷。老爷去世后大少爷(王腾)悲痛欲绝。他那个人从小就偏执他觉得以我们王家的財力没有治不好的病。他父亲死了就一定是有谁害了他。”
“他把所有的怨恨都记在了张老神医的头上。”
说到这里福伯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脸上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大概在老爷去世后一年大少爷开始接触一些很奇怪的人。那些人神神秘秘的每次来都是在一个绝对保密的房间里跟大少爷见面。”
“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们在谈论什么『生命密码』、『返老还童』还提到了一个代號叫『药剂师』。”
“从那以后大少爷就变了。他变得更加阴沉也更加可怕。他开始不计成本地投入巨资去资助那个『药剂师』进行一些我听都听不懂的研究。”
“六年前张帆小少爷你出事。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少爷(王少杰)虽然浑蛋但还没胆子在那种场合做那种事。这更像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局。”
“后来我偷听到了大少爷和他心腹的对话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为了报復你们张家设下的圈套。他要先把你送进监狱然后再对孤苦无依的张老神医下手。”
“那种叫『凋零』的毒药就是那个『药剂师』提供给大少爷的。据说是他们最新的『研究成果』专门用来对付那些身体里有『特殊能量』的人。”
“特殊能量?”张帆的瞳孔再次收缩。
“对。”福伯点了点头“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大少爷说过张老神医不是普通人。要对付他就必须用特殊的手段。”
“那个药剂师你见过吗?他叫什么?在哪里能找到他?”张帆追问道。
“我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每次来都穿著一身黑袍戴著面具。我只知道大少爷叫他『药剂师』。”福伯努力地回忆著“不过我记得有一次大少爷给了他一张卡一张黑色的上面刻著一只蝎子图案的卡。他说凭这张卡可以去一个叫『幽兰会所』的地方参加一场地下的药材拍卖会。”
幽兰会所。
黑蝎子卡。
药剂师。
三个关键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张帆看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福伯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愤怒。
“你说的这些我会去查证。”他冷冷地说道“在你赎清你的罪孽之前好好活著。”
说完他转过身和朱淋清一起走出了这间充满了阴暗秘密的屋子。
门外阳光正好。
但张帆的心里却是一片不见天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