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楮再仔细看几眼合同。
确定只是要求有点多，并没有什么实际利益损失，他咬牙对乔晚道。
“拿笔给我。”
旁边孟茹递过来一支笔。
赫连楮犹豫再三，十分快速的签下自己名字。
乔晚又拿来旁边桌子上的印泥。
“盖手印吧。”
赫连楮胸口起起伏伏，最终还是选择屈服。
“好。”
很快，签字和手印彻底解决。
乔晚递给他剩下的半颗药丸。
“吃吧，吃完了就能彻底解毒了。”
赫连楮半信半疑接过咽下。
一瞬间，一股暖流顺着咽喉滑入心脏。
太舒服了。
中毒之后的阴沉和禁锢感觉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
全身的血液重新像从前那样流动。
赫连楮感觉身体从未有现在这么好过。
好浓郁的生机。
之前熬夜的后遗症还有身上小毛病全部都跟着消失。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乔晚有几把刷子，现在他是真的彻底心服口服。
能研究出这种药的人，是真有大本事。
绝对不能得罪，能跟着她发展，绝对是大大的好处。
赫连楮不再像之前那么桀骜不驯，他低眉顺眼看着乔晚，眼神越发柔和。
“谢谢乔董的慨慷解囊。”
乔晚挥手。
“不客气。”
“现在都是自己人了，对自己人好，应该的。”
“至于价格嘛，就从你的工资里面扣除，内部员工骨折价。”
“不过今天才解毒，你的身体还虚弱，先回去休息。”
赫连楮听话的点头。
“都听乔董的。”
“嗯。”
“明天准时来报道，记得打扮精神点。”
赫连楮盯着乔晚生机勃勃的身影，生出一些好感。
像她这样努力又强大的人，还能保持一如既往的热情，真是难得啊。
“好。”
赫连楮俯身吩咐旁边黑衣人。
“带我回去吧。”
送走人，乔晚这才转头看向旁边的隔间。
“出来吧都偷听多久了。”
隔间门被打开，江霁呆呆从里面走出来，他愧疚的看着乔晚。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我知道。”
“睡醒了么？要不要再睡会儿？”
江霁摇头。
“我饿了。”
乔晚看一眼时间。
时候不早，也差不多该吃饭。
收拾好桌面，乔晚拉着江霁去她经常吃饭的一家店。
两人并肩进去，老板娘看到江霁眼睛都在发光。
“哎呦，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吧？果真是郎才女貌太般配了。”
江霁害羞的低头。
“谢谢姐。”
乔晚笑吟吟看着江霁。
“确实般配。”
拉着江霁往里走，乔晚和老板娘道。
“还是之前的包间，今天要换菜。”
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看着乔晚，很快递过来菜单。
以前都是她和乔斯一起过来吃，现在换了江霁，肯定一部分要按照他的口味来。
“点吧。”
她把菜单递给江霁。
等江霁点好之后，又补充一个。
“再来个番茄蛋汤。”
万能的番茄蛋汤，以前在学校乔晚最喜欢喝这个，现在依旧喜欢。
等上菜有一会儿时间。
乔晚无聊拉着江霁聊天。
“等会儿要不你先回去吧？”
“昨晚你太累了，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江霁觉得乔晚小看了他。
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吃不消。
而且明明是她昨天不节制一直折腾，他都说不要了。
江霁委屈控诉乔晚不守信用。
“还不是你，每次都说不要了非要这样。”
乔晚尴尬的捂住江霁的嘴。
“好，是我的错，你别说了。”
万一被人进来听到怎么办？
乔晚心想，到时候丢脸丢大发。
太可怕了。
菜陆陆续续上来。
乔晚和江霁先吃一部分。
汤是最后上来的。
两人吃的差不多，最后来一碗汤，刚好，胃暖暖的很舒服。
乔晚拉着江霁的手往外走。
江霁好奇道。
“你不给钱吗？”
乔晚刮一下他的鼻尖。
“我早就给了钱啊，之前办了会员卡，里面充了钱，吃饭都从里面扣除。”
江霁窘迫得脸都红了。
“我从来不知道会员卡还可以这样用。”
原谅江霁的孤陋寡闻，实在是平时他都在自家酒店吃饭，要不就是在家里吃饭，就算在公司，也是家里厨房专门做好送来，根本不在外面吃。
也是去年帮乔晚送那些药丸，他才学着在外边吃的。
次数也不多。
走到公司楼下，乔晚看着江霁乌青的眼下，终究是不忍心。
“我让司机来接你。”
江霁瞪大眼睛。
“我不想回家，家里没有你。”
乔晚低头亲吻他额头。
“乖啊，我会尽量快点完成回家找你的。”
“回家之后你该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江霁不太放心的看乔晚一眼。
“那你不许理别的男人，尤其是那种帅的。”
乔晚好笑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丑男聊天？”
乔晚板着脸严肃道。
“江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因为脸歧视人家呢？”
江霁扭捏的不敢看乔晚。
他凑近乔晚耳边道。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好看的，每次都找的好看的。”
“算了，不理你了。”
乔晚笑呵呵给司机打电话，很快，车停在江霁面前。
乔晚打开车门亲自把他送上车，这才松口气。
自从昨天亲热之后她的脑子里就经常浮现那些画面。
江霁又经常在她面前转悠，她要控制也很难受。
现在把人送回去，总算可以轻松点了。
乔晚想到今天晚上也没有饭局，她拨过去一个电话。
“苏宁哥，今天晚上有空没有？”
“我定了个餐厅，一起吃个饭吧。”
其实餐厅还没有定，只不过那里的老板之前破产，是她自助一部分才重新做起来。
现在她也算那里的二老板，是有固定包厢的。
打电话过去，乔晚特地让老板收拾一下房间，尽量收拾简约一些，不要那么多花。
她记得苏宁是不怎么喜欢花的。
尤其是被那些人疯狂追求之后。
回到办公室。
乔晚继续埋头处理公司事务。
晚上，到了约定的时候。
手机铃声响起，乔晚一看才发现是闹钟。
她赶紧披上外套给司机打电话，很快，司机把她送到地方。
进去餐厅，看到招牌上面的梦晚两字，乔晚忍不住勾唇。
当时店铺并不叫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的帮助太多，店家把她的名字融入招牌。
这样一想，人家还怪有诚意的。
进去之后。
服务员看到她立马收起手机，乔晚失笑。
“我只是来吃饭，你们紧张什么，现在又没什么客人，只要不耽误事情，看一下也没什么。”
一个女生松了一口气，她捂着心口。
“吓死我了。”
“对了乔董，您之前的包厢的客人已经到了。”
乔晚点头。
上去顶楼，拐弯直走，推门而入。
苏宁穿了一件粉色的卫衣，后面坠着两根粉色的兔耳朵，穿的浅蓝色的直筒裤，显得他的腿型漂亮又修长。
乔晚一下看迷糊了，脑子里突然浮现江霁委屈巴巴的脸，她瞬间回神，走上去坐苏宁对面。
“苏宁哥，好久不见。”
苏宁嘴角一直噙着笑。
“是啊，好久都没有见面了。”
他的手握着玻璃杯，来回摇晃里面的液体。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乔晚端起杯子喝一口，下班的时候就觉得口干舌燥，上班的时候经常会忘了喝水。
尤其是上夜班，大部分人都走了，助理也有事情提前回家。
乔晚嫌弃不够尽兴又倒一杯。
两杯水哗哗下肚，乔晚这才爽声道。
“还好了。”
“大家都很好。”
“我现在在乔氏集团做董事长。”
“感觉挺好。”
苏宁眼神恍惚看着面前的校友。
曾几何时，她还是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
现在长大了也变得成熟，还多了一些女强人的干练和气场，她似乎并不在需要他了。
这样也好，他也只是想在最后的人生里多看她几眼，他已经很知足了。
苏宁攥着手机的手发白。
想到上个月看到的检验报告单，还有父母无声的在房间里落泪，他就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
深呼吸好几口气，苏宁总算脱离焦虑的状态。
乔晚一直用余光打量苏宁。
他和以前一样，还是很温柔细致，刚才看出来她要续杯，立马把水壶递到她手上。
只是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眼下乌青很重，还有脸上一阵青黑。
看起来不太对劲。
乔晚压下心底不安。
她像从前一样，笑着拉着苏宁的手。
“苏宁哥，你之前一直做什么啊？”
苏宁笑了笑。
“也就做到主任医师的位置，后来医院倒闭，我就回来了。”
其实只是有个医院的领导进去橘子喝茶了。
连带着牵扯出来很多人，医院岗位空缺太劳累。
他的病也在那时候爆发。
刚开始不敢确定，后面检查出来他只想好好陪着爸妈。
只要爸妈好好的，他就很开心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说服爸妈想来陪着乔晚。
如果说他这辈子会对谁动心，那只有乔晚一人。
他希望可以在余生的记忆里好好看着她。
乔晚在摸上苏宁的脉搏就察觉到比以前孱弱。
以前在学校里他们也会互相把脉，完全不会这么弱的。
而且。
乔晚不动声色用内力试探。
苏宁的脉搏里面那种阴冷和潮湿，还带着一种死气。
他生病了？！
乔晚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难怪要来找她。
看来是走投无路，想和她告别？
乔晚压下心里的焦虑认真看着苏宁。
“苏宁哥，你的身体还好吗？”
苏宁眼神慌乱一瞬很快镇定。
“我还好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乔晚愤怒抓住他手腕。
“我都磨出来了，你快要死了是不是！”
苏宁涨红了脸想要抽开手，结果怎么都拿不开。
一个是身体出问题太乏力，还有一个是因为，这是他和心爱的人最后几次的肢体接触，就让他享受完这最后一点时光，再让他默默无闻的走吧。
乔晚摸到脸上的冰凉，她慌张擦掉。
苏宁惊愕的看着乔晚的脸，他没想到乔晚会为他哭泣。
苏宁声音沙哑，深情缱绻的看着乔晚。
“你不用伤心，这辈子还能看到你为我落泪，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乔晚不知道苏宁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有人这么咒自己的嘛。
她擦干眼泪恶狠狠道。
“既然你来我这里应聘，你就应该知道我们公司的优势是什么。”
苏宁无奈。
“治疗各种内外伤，对癌症也有一定疗效。”
乔晚摇头，她运转内力破坏房间里的摄像头。
“不，是针对癌症有绝对的治愈。”
苏宁双眼瞪大瞳孔一缩。
“这么厉害吗？”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只是想在生命最后关头为乔晚付出。
乔晚咬着嘴唇看着苏宁道。
“算了，先吃饭，我的药，就是对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的人都有效果，更何况你。”
“等会儿跟我回去公司，好好和你说。”
苏宁宠溺的看着乔晚，给她盛饭。
“好，听你的。”
吃了饭，两人坐车到公司。
乔晚录入指纹进去之后，示意苏宁紧紧跟在身侧。
“和我并排走，不然小心系统不认。”
苏宁看着乔晚蓬松的发顶，以前还看得到一点点缝隙，现在全都被茂盛的头发遮住。
终于到地方，乔晚推开办公室大门，示意苏宁。
“你先坐。”
她从暗格里摸出来一颗今天喂给赫连楮的药丸。
“吃吧，吃了肯定能好。”
苏宁不敢相信一颗药丸就能治愈他的病，医生说过是恶性的。
他半信半疑吞下，决定相信乔晚。
好歹是他的邻居妹妹，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没必要骗他。
一颗药下肚，苏宁觉得往常阴冷疼得直冒冷汗的地方被一股热流舒缓。
很快，他发出舒服的喟叹。
“或许真的有用，我明天去医院检查。”
乔晚想到什么特地递给他一张名片。
“这是我建立的私人医院，你直接去吧。”
“这个情况太特殊，不适合去公立医院。”
苏宁也想到了他这种情况。
万一被那些喜欢研究的人抓起来怎么办。
想到乔晚说的她这些药也会卖给很多癌症患者，苏宁皱眉。
“你这个药效果那么好，卖出去会不会被针对啊？”
乔晚神秘兮兮道。
“不会。”
“我卖出去的都是药效稀释了好几十倍的。”
“这点把控我还是心里有数的，你放心。”
苏宁更心疼乔晚了，这么大的秘密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一定很辛苦。
苏宁话锋一转道。
“那我之后可以来这里上班吗？面试通过没有？”
乔晚想了想，苏宁之前对她也挺照顾。
反正有两个副总经理了，多他一个吃闲饭的也没啥事。
她愉快点头。
“可以的，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就可以来报道。”
苏宁欣喜万分的拉着乔晚的手。
“等我做了检查出研究报告我就来。”
乔晚很理解苏宁这种喜悦，她现在也不准备加班。
下楼，她对苏宁道。
“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苏宁也不扭捏，报了地址，很快到地方。
等他下车，司机操作飞快的速度赶到江家。
乔晚进门的时候灯全都灭了。
她心想一定是江霁太困睡得早一点。
结果刚换鞋，一个人影突然扑上来。
乔晚条件反射挥出拳头，好在看清楚是江霁之后及时收手。
江霁抱着乔晚的外套嗅嗅，这上面好像多了一点酒店常用的香氛味，难不成乔晚和谁去了酒店。
想到这里，江霁彻底不淡定。
他问乔晚。
“今天晚上你都去哪了？”
乔晚老实道。
“我在餐厅和我同学吃了饭。”
“那你身上怎么有酒店的香氛味？”
乔晚耐心解释。
“他住在酒店，可能沾上了气味。”
难怪味道这么淡，而且还很虚浮随时都会消散的感觉。
江霁牵着乔晚上楼。
他今天特地没有睡等乔晚回来，结果居然闻到她身上有别的香水味。
还好是见同学。
江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都不知道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万一是男的呢？
他浑身汗毛竖起，心想该找个机会私底下查查，免得乔晚以为他是个妒夫。
进去卧室。
乔晚率先洗漱。
江霁刚才抱住乔晚也沾上气味。
他在乔晚出来之后也洗了洗。
然后穿着浴袍出来。
映入眼帘是乔晚炽热的眼神。
他惊呼一声，然后被乔晚抱到床上。
又是一夜好眠。
远在国外的乔斯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开始担心乔晚每天熬夜处理公司的事情容易猝死。
还有每天在药厂的事情已经让她很疲惫，自己这样会不会真的让她伤了心。
转念一想，她身边还有江霁，他操心也没办法。
反正也轮不到他。
这样一想，乔斯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翻来覆去很快到天亮。
打开房门，又是一束蔷薇，娇嫩的花瓣还沾着露水。
乔斯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叹口气之后去房间里拿来纸还有笔。
他在上面写了几句话，意思是之后不用送来了。
然后把纸卡在花苞中间足够显眼的位置。
他相信明天那人还回来，肯定能看到自己写的话。
做完这些，乔斯才回去厨房做饭。
他沉浸在艺术里无法自拔。
从罗拉家到乔斯家的小路上，罗拉一路走一路哼歌。
罗拉一大早机会趁着天还没亮送来花苞，根据她了解的乔斯作息时间。
到他早上起床的时候，这些花苞正好开放，美不胜收。
她记得乔斯很喜欢蔷薇花，看到这些心情肯定能好起来吧？说不定还会允许她追求他。
更有甚者，或许还能看到乔斯对她表白，说他爱的人其实变成了她罗拉，对以前那个乔晚根本没有想法。
罗拉欢欢喜喜做着美梦，闻到路边的花草香都觉得甜蜜。
等走到放门口，看到旁边墙上篮子里的花束。
罗拉第一反应是欣喜若狂，她激动的心脏酥酥麻麻，手脚都快要站不稳。
好不容易不用头晕目眩，闻到厨房里不断传来的香气，罗拉吸了吸鼻子。
她忍不住幻想，这是乔斯为了迎接她特地做的早餐。
不然为什么花放在篮子里，而且还被好好整理过，以前来的时候，她都记得花被随意放在路边。
罗拉小心翼翼拿下象征她对乔斯爱意的花束，突然看清楚里面卡着一张纸。
她的心飞快的跳动，甚至比以前和同学打架赢了还要紧张。
等一下，深呼吸。
她想，她已经做好了迎接乔斯爱意的准备。
小心翼翼拿出来那张纸，一点点展开。
罗拉看清楚上面的字，浑身僵硬，滚烫的心彻底凉透了。
正好此时门从里面拉开。
乔斯诧异的看着罗拉手里纸，他问罗拉。
“你知道这是谁送的吗？”
罗拉眨一下眼睛忍住泪水，她很确定她不会哭了，不就是被拒绝嘛，多简单的事。
她认真看着乔斯，一字一句道。
“我不知道，应该是哪个无聊的人，随便送的吧。”
“之前我们小镇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不用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