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吴刚一脸不信,并愤愤然说道:“这桌酒菜虽然贵,但好歹能吃进肚皮,而那劳什子蔷薇水,能值两贯钱?那婆娘欺人太甚,待我追上去”
“吴伯且慢!”
周浔眼疾手快拦下他,意味深长说道:“那假母所言非虚,自古名人用过的东西,确实会超越原本的价值,比如说李白、王维的字画,所以这两贯花得不冤。”
“不是”吴刚不禁一愣,随后又语重心长提醒:“李白王维之物固然值价,但李师师算哪门子名人?不过风尘女子,且这未必她之物”
“呵呵。”
周浔自信一笑,用玩味表情对曰:“现在才三月末,人家四月都约满了?这还不算名人么?至于是否李师师之物,这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那假母收了我们的钱,不是也会说成是。”
“我不明白”
“李师师仰慕者众多,不是每个人有财力见到她,但花几贯买其用过之物,也算是另一种陪伴了,所以这玩意不愁卖,如果口才好点会编故事,甚至还能卖出高价。”
“还能这么玩?
吴刚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议看着周浔,心说少主大病之后,怎么越来越聪明了?
思忖片刻,他又惊乍追问:“郎君口才就不错,正好樊楼的客人都有钱,那假母走得还不远,不如这就拿去卖了?如果能卖出两贯,刚才就算不赚不赔,如果能卖出五贯,还能抵掉今日花销”
“我缺这几贯钱?”
周浔一声冷哼,而后手持【美人香】,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吴刚只得尬笑回应。
瞧我这破嘴
少主刚说另一种陪伴,看来他对李师师仰慕非虚。
这男人到一定年龄,即使无人教都能觉醒欲望,估计是庄主之前管得太狠,让少主十七岁才有想法。
可是两贯就买了瓶水,多少钱才能见李师师?
吴刚摸着藏钱的胸口,瞬间觉得现在的底气不足,寻思要不要向少主提建议,先找个便宜点的试试?
只是怎么开口呢?
他想了好一会,看到周浔还在把玩瓷瓶,遂小声问道:“郎君,咱们要在这儿待多久?适才我下楼等那酒保,得知这里酉时后有歌舞,但每人要收五百进门钱,我们待到酉时也要补收,这钱倒是不算多,若相中了台上的姑娘,就得大价钱送缠头,我怕身上钱不够”
“不够就算了,咱们走吧。”
“就走了?”
吴刚愣在原地。
周浔一边揣瓷入怀,一边微笑着反问:“现在距离酉时还早,咱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见的世面也见了,关键还约不到李师师,继续待在这里作甚?”
“呃是是是”
吴刚诺诺转身引路。
就在这时,周浔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个更妙的办法。
他将怀里的瓷瓶又掏了出来,在吴刚衣领抹上一滴【美人香】。
这香熏能大幅增加魅力,周浔需要找个人试试效果,如果在吴刚身上都有用,后续计划就一定会顺利。
可他抹完那一滴,竟半点香味没有。
挂爹误我?
【美人香】就剩小半瓶,周浔做实验舍不得多用。
眼看一滴不起作用,这厮想趁着吴刚不注意,打算掏出来多滴几下,但此时正值饭点人多,不停有客人上楼用餐,给不了他‘作恶’机会。
不过,情况很快起了变化。
他们下到二楼转角处,与三个客人擦肩而过。
忽然,一只手从后伸来,径直按在吴刚肩上,‘调侃’道:“兄弟,你好香啊”
“嘿嘿”
他身旁的两名同伴,脸上也浮现奇怪笑容。
“莫明其妙!”
吴刚吓得抬手挡开,他带着怒容回应还不够,又急切催促周浔,说道:“郎君,这人有病,咱们快走”
“呃好”
周浔虽表情尴尬,心里却爽得不行。
吴刚一把年纪老男人,几个年轻客人却象看美人般欣赏,必然是【美人香】的功劳。
挂爹出品,果然神奇。
如果孤立不证,连续应验便是实锤,但把吴刚吓得不轻。
他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这么离谱的遭遇。
光是离开樊楼这几步路,就被四个客人‘言语骚扰’。
原以为来樊楼寻欢者,大多都有异于常人的癖好,但当他走在大街之上,依旧有人上前‘热情搭讪’,而且频率还相当高。
他听过龙阳断袖,也知道富人养娈童,但对老头子有兴趣的,完全闻所未闻。
我不是身上染了脏东西吧?
吴刚又惊又怕,一个劲地加快脚步,完全没有顾及周浔,等他回到旅店房间,转身关门时才想起。
好在周浔学武半年,自不能被小老头甩开。
他用手挡住门房门,故意露出玩味表情,打趣道:“吴伯健步如飞,还以为你有佳人相约,原来是急着回旅店。”
“郎君休要胡言,刚才一路上你也看到了,我怕染上了脏东西”
“青天白日,没有的事,别自己吓自己,我要去趟师兄家,要不要一起?”
“不不了郎君自去”吴刚直摆手。
刚才旅店掌柜神色都不对,试问他哪有勇气上街招摇?
“好吧。”
周浔不愿继续捉弄,并在走前善意提醒道:“此时天色还早,我等会去完师兄家,顺道在附近逛一逛,你好好休息别担心。”
午后林冲还没散值,周浔向张贞娘说完新住处,便在附近街巷查找妓馆。
周浔可不是去寻花问柳,而是为林冲解决麻烦查找‘药引’,他想找个身有花柳病的姑娘,再以【美人香】勾引高衙内,以达到传毒治根的效果。
只可惜,这厮的要求太奇葩,问了几家都被骂有病。
“我会不会找错了地方?东华门这片都是高档场所,谁敢让姑娘带病接客?”
周浔站在西榆林巷口,正漫无目的顾盼左右。
忽然,他又握拳挥了挥,呢喃道:“偌大的东京,这种‘特殊人才’肯定有,且大概率是以暗娼存在,只是不知道在哪儿”
当时日头还高,周浔没继续盲目尝试,而是目的明确向西南,朝大相国寺方向走去。
这种事得本地人带路,还得是市井之徒帮忙。
所以,住菜园附近那几个破落户,便是最佳的‘掮客’。
说来也巧。
这厮刚到大相国寺街口,在脚店帮闲的张三就看到了他,当即迎上前招呼道:“周郎君?你来寻鲁大师么?小的为您引路”
张三在脚店帮闲,也就为挣两顿饭钱。
遇到出手阔绰的周浔,很大概率能捞到一顿酒饭,这厮自然弃了跑腿活儿。
“是你?”
周浔心说找的就是你,但却不能直接说出来意,遂装模作样说道:“头前带路吧。”
“是是是”
张三乐呵呵应下,恭顺走在斜前引路。
两人缓步向前,周浔边走边打探东京的风土人情。
行至半路,他突然调转话锋,意味深长问道:“东京可有暗娼?我有一个朋友”
“郎君这朋友口味真独特”
“你就说有没有吧?我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人就是我随从老吴。”
“他?有的,有的”
张三点头同时,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心说那老头儿身体这么好?不是故意整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