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当然……十分乐意!”
塞普提米乌斯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他迅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盔甲白色的披风。
披风材质比不上庞培的丝绸托加,但也能一眼看出是用羊毛织成的。
庞培微微点头,他看向西庇阿:“岳父也随我一同去吧,就让米诺亚斯陪埃及客人们喝酒。
西庇阿疑惑。
让米诺亚斯一个军团长招待代表埃及国王的多费斯和身为埃及军团总督的阿基拉斯,这不是怠慢客人吗?
尽管,对方来意可能不善。
西庇阿也察觉到刚才多费斯脸上的慌乱表情。
但是只让军团长招待客人,这令他们有失风度,难免会被人诟病。
西庇阿皱眉,这不符合庞培以往的作风,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但是,西庇阿还是跟着庞培和塞普提米乌斯出了指挥室。
他相信庞培让他一同赴会是有道理的!
米诺亚斯笑道:“来来来,二位,取自西班牙山羊肋骨熬制成的羊汤,这可是不能错过的美食!”
多费斯和阿基拉斯脸上强颜欢笑,他们看着离去的庞培三人,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
庞培独自叫走塞普提米乌斯,所为何事?
……
十分钟前。
五层浆帆船的尾部高高翘起,这里比主甲板高约两米,空间很大,雕花栏杆上大量的短剑、重型标枪和盾牌一字排开,显然这里是武器存放区。
李泽一个人来到了这里,黑奴卡普斯没有跟来。
船上的奴隶和被释奴们都要在科妮莉雅的指挥下,为船上的统帅和士兵们准备食物,清洗衣物,是没有个人休息时间的。
船上还有一些禁区,李泽就路过三个被老兵把守的舱房,那些老兵对他很客气,但是特意提醒,没有他父亲庞培或者副帅西庇阿的允许,即便是他也不能进入舱房。
虽然无法进入舱房,但李泽或多或少也能猜出里面一些东西。
军饷箱一定是有的,投石机和弩炮船上有没有他不太确定,但是火罐箱很可能是有的。
军饷自不用说,庞培远征东方六年,收割了大量黄金白银,一跃成为罗马最富有的人,在外行军打仗钱财必不可少,派遣两名士兵把守存放金钱的军饷箱很合理。
而火罐,作为这个时代罗马船舰上杀伤力最可怕的武器,一定也是需要精兵把守的。
李泽还是很佩服希腊人的,公元前四世纪居然就发明出来了“汽油罐”,那是公元前431到404年间雅典和叙拉古战场上出现的玩意儿。
一位希腊人突发奇想,往陶罐里装上松脂,硫磺和橄榄油,将其点燃,发现火焰连绵,很有杀敌效果。
于是希腊人将其投掷到了叙拉古人的战船上,霎时间火焰熊熊燃烧,叙拉古人惊恐失措,还以为是神灵的手笔,在一片混乱哀嚎中死于烈焰,沉入了海底。
这个最初叫做“火壶”的玩意之后历经层层改进和发展,并添加了引线,尖头设计,直到在本都国王米特里达梯六世,这位统治着如今地中海唯一大量供应天然石油地域的王者的推动下,石油被添加火罐中,火罐的威力达到顶峰,米特里达梯六世下令将其批量生产,尽情的施展到了对付罗马庞培军团的战争中。
无疑,庞培在火罐上吃尽苦头,不然不会战斗了整整三年,占据了他征战东方一半的时间。
但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庞培过人的军事能力,他只用了三年,就解决了前任行省总督鏖战九年都无法收拾的残局。
罗马与本都的战争一共持续二十五年,被庞培仅用三年时间摆平,庞培灭了本都王国后,将其与比提尼亚合并重组,成为罗马共和国崭新的行省,比提尼亚-本都行省。
自然,庞培顺势掌握了本都的火罐批量生产技术,并且将其和罗马投石机结合,能远距离发射,重创敌人。
“火罐……”
李泽暗自嘀咕。
这玩意不是黑火药,纯粹是燃烧瓶,因为它还缺少一种最重要的原料,硝石。
就算有硝石,这个时代也没人知道如何开采、提纯,也没人知道如何将它和硫磺、木炭三者配比。
黑火药还要再等上千年,才会在东方大国诞生!
“埃及应该有硝石吧?”
李泽嘀咕道。
应该是有的吧,他记得这玩意还是很常见的。
啊呸!你想什么呢李泽?庞培叫你过来是干嘛的?
到主舵桨室,找军团长伦图卢斯!
等等,伦图卢斯?
就是当时指挥室里,站在米诺亚斯旁边的另一位军团长?
李泽一愣,那位指挥官长着什么模样?
短发,高额,长方脸型,胡须刮的很干净,好象也是个鹰钩鼻,年岁似乎跟他父亲庞培差不多。
只不过当时穿着托加袍的西庇阿太过耀眼,再加之那位指挥官除了在埃及回信送来说了一句话后,便继续保持沉默,以至于李泽完全忽视了他。
现在李泽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就是伦图卢斯。
倒也是个有名的罗马贵族!
伦图卢斯担任过裁判官、执政官,在三头同盟时期支持了恺撒提出的土地法议案,但当恺撒率领军队跨过卢比孔河,内战爆发后,他坚定不移的跟随庞培撤离了罗马,去往希腊备战。
李泽眨了眨眼睛,他没有记错的话,伦图卢斯是和庞培一起在埃及被杀的,他的脑袋也被埃及人砍下送到了恺撒手里。
李泽当即目光逡巡,查找有可能是主舵桨室的舱房。
没有卡普斯带路还真不方便,他怎么知道主舵桨室在哪?
应该是在最下层吧,毕竟要操控两个长达十五米的巨大舵桨,如此想着,李泽快步下了两道舷梯。
巧的是他刚好撞见了从下层舷梯上来的伦图卢斯。
“太好了,伦图卢斯军团长,父亲让我来找你。”
李泽眼眸一亮,这次他看清楚伦图卢斯的庐山真容了,的确是张鞋拔子脸,呃呃,这种脸型在那些古罗马雕刻上倒是很少见!
伦图卢斯大汗淋漓,他刚和陀手们换上两根备用舵桨,即将抵达埃及,那两根经过风吹日晒早已褪成木色的老旧舵桨自然得更换下来,换上颜色鲜艳的备用桨。
毕竟这艘巨舰是庞培统帅的,像征着庞培的尊严,他不能让庞培的脸面受损。
当看到李泽后,伦图卢斯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是年轻的塞克图斯啊!”
随即他眉毛挑动,故作不悦道:“你这小子叫这么生分了?不是说了没人的时候叫我老爹吗,真是的,你小子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呢……”
“啊?”
李泽微微一愣,随即他忙露出笑容:“唉!伦图卢斯老爹?”
“恩,说吧,统帅叫你找我所为何事?”
李泽的语气干脆又透着好奇:“哦,父亲让你把法西斯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