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震耳欲聋、充满警告和暴怒的咆哮炸响,整个低洼地的泥浆都被震得溅起!
退路已断!
真正的生死考验,猝然降临!
远处,潜伏在一块风化巨岩顶部的山行者,身体瞬间绷紧如弓!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了坚硬的岩石缝隙,浑浊的眼眸死死盯着下方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全身的力量都已蓄势待发,只要泰安琼出现一丝致命的失误,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下去!哪怕暴露自己,也要将他从獠牙下抢出来!
面对这比上次更加狂暴、也有可能更加致命的母[钢鬃山彘],泰安琼瞳孔骤缩!极致的恐惧再次如冰水浇头!但这一次,恐惧没有冻结他的身体,反而像引信般点燃了他体内所有的力量、愤怒和这些天用血汗磨砺出的战斗本能!
“喝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战吼从喉间迸发!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借着旁边一棵歪脖子古树的树干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斜刺里迎着母[钢鬃山彘]的冲锋轨迹,悍然冲出!獠牙正面的死亡冲撞,目标直指母[钢鬃山彘]因冲锋而暴露的、相对柔软的侧腹!
所有的力量、意志、生死间的觉悟,疯狂压缩于右拳!
拳峰之上,土黄色的凝练气劲比峡谷之战时更加厚重、更加内敛,带着一种深沉的沉闷感!显然没料到猎物竟敢主动迎击侧翼,冲势过猛难以瞬间转向!
砰!咔嚓嚓——!
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前冲之势被硬生生打断!
它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赤红的眼睛瞬间被无边的痛苦和惊骇淹没!侧腹被击中的位置,坚硬的钢鬃和厚皮向内恐怖地塌陷下去,形成一个清晰的、深陷的拳印!断裂的肋骨刺穿了内脏!
巨大的冲击力让泰安琼右臂剧痛欲裂,整个人也被反震得向后踉跄数步,差点摔倒。但他死死盯着目标!
泰安琼强忍右臂的剧痛和气血翻腾,脚下[地脉沉锚]强行稳住身形,眼中寒光爆射!因剧痛和失衡而低垂、暴露出后颈脊椎连接处的破绽!
咔嚓!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裂!
泥泞的低洼地,只剩下泰安琼剧烈喘息的声音,和三头被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的[钢鬃山彘]幼崽惊恐的哼唧声。
远处巨岩上,山行者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抠进岩石的手指慢慢松开,留下几道深深的指痕。
他看着下方那个站在庞大兽尸旁、浑身沾满泥浆和血迹、胸膛剧烈起伏的少年,浑浊的眼中,那抹极致的紧张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欣慰,有释然,更有一种见证璞玉终于磨砺出真正锋芒的沉重认可。
他悄无声息地滑下巨岩,如同融入山林的雾气,没有惊动下方沉浸在搏杀余韵和疲惫中的少年,提前一步,朝着那座山腰的破旧石屋方向潜行而去。
他默默上前,开始费力地拖拽这头比上次[钢鬃山彘]更加沉重的猎物。泥泞深陷,每一步都无比艰难,但他咬着牙,一步一步,朝着山腰那座破屋的方向挪去。
当夕阳将孤峰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时,泰安琼终于将庞大的[钢鬃山彘]尸体拖进了那座废弃多年的破旧石屋。
石屋四壁透风,屋顶塌了大半,地面落满厚厚的灰尘和枯叶。
他累得几乎虚脱,靠着冰冷的石墙滑坐下来,身上混合着汗水、泥浆和干涸的血迹,狼狈不堪。
他拿出水囊,狠狠灌了几口,又撕下一小块熏肉,机械地咀嚼着,目光有些茫然地望着门外血色的天空。
师父…真的会来吗?
就在最后一缕残阳即将被远山吞没时,石屋那摇摇欲坠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山行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最后的天光,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