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乃是陈武发出,这时他已抢了世子身上佩剑,飞身而起,同时起来的还有三人。
一个人穿一身短打,戴一顶边鼓帽,左手持一把左轮枪,右手持一把柳叶刀,枪口直冲马车而来。
砰砰砰砰——
那刺客不管不顾,就是开枪
但让陈武紧急大叫,还不是刺客的手枪,而是此人在空中,先扔了一个圆滚滚东西的飞向马车,方才掏出手枪。
陈武看得分明,那竟是一个大号的手榴弹,比一般大顺掷弹兵的手榴弹大了好几倍。
情急之下,陈武只好示警。
另两人明显是随行保护的高手,一个西洋人,一个大顺人。
两人甚至比陈武示警还早,便飞身而起,不约而同掏出手枪,冲着那飞过来的手榴弹开枪
砰砰砰砰——
数枪下来,打得那手榴弹偏离方向。
轰——
一声轰然爆炸,浓烈的硝烟升起,甘泉郡王府的门头被炸了个正着,郡王府的牌匾,都被炸得四分五裂。
气浪传开,普罗旺斯伯爵的马车,被炸得晃动起来。
陈武这时也飞身到了马车旁,挥动佩剑,拨开了散射而来的碎片,方才有心情抬头看向刺客。
只见刺客已被两位高手拦住,战作一团。
大顺这边的高手,手持一把雁翎刀,刀柄为墨玉所做。法兰西那边的高手,则手持一把刺剑,剑上装饰繁复,尤其护手部分,以雕刻花纹的扭曲铜条蜿蜒而成。
陈武虽未出凝神,但也能隐隐感知到这几位的凝神扫过全场,只是这些人,似乎并未显出通玄境的特殊异象来,应该都没到通玄。
伯爵的卫队此时也反应过来,被人指挥着排成横阵,挡在刺客与马车之间,时刻准备开火。
两位保护的高手,一见阵势排好,似乎心有灵犀,一同脱离战场,向两边飞身而走。
刺客也不含糊,知道此时危急,赶忙飞身后退,跃上屋檐,便要逃跑。
“feu!”指挥官大喊!
排成三排的卫队同时开火,这卫队训练有素,开火时间几乎一致,在陈武耳边,仿佛打了一声炸雷。
通过硝烟,陈武看到那屋檐上的刺客,背上瞬间爆出数道血口,晃了一晃,从屋檐上摔了下来。
业务不熟练呐!白给了!
陈武内心评价着自己这位同行。
这大庭广众,这么多卫队,加之肯定有高手保护,就算是个凝神高手,这么直愣愣冲上来不也是送死嘛!
可惜了!
陈武一边想,一边向着那刺客方向走去,想要看一看这么莽的家伙到底是谁。
走进一瞧,陈武万分惊讶,这个刺客,虽穿着一身大顺装束,帽子底下竟不是个大顺人,而是个西洋人。
艹,这事和普罗旺斯伯爵有关。
陈武一下明白,这个刺客之所以这么莽撞,可能也是迫不得已。
他一个西洋人,在大顺人生地不熟,就算想要潜入王府刺杀,估计也摸不清楚门路,甚至连院子格局都摸不清,只好这么搞了一波。
“陈武——”世子这时站在伯爵的马车旁,大喊道,“什么情况?”
陈武飞身回到世子身边:“一个西洋人。”
“什么?”
“刺客是西洋人。”
陈国公世子一听,立马头大,赶紧上了马车,向伯爵和甘泉郡王汇报。
也不知马车里说了什么,世子满头大汗下来,告诉陈武,行程照旧。
好家伙,这个普罗旺斯伯爵,是真不怕死!
陈武摇摇头,只好跟着世子上了马车,一同去到了宗人府。
伯爵似乎未受到方才刺杀的影响,一到宗人府,便兴致勃勃,要去看《武典》。
甘泉郡王亲自领着伯爵,走到宗人府内一个独立建筑门前。
这建筑纯以砖石建造,方方正正,只有几个极小的窗户透气,样式有点象陈武以前见过的藏式碉楼。
看来为了保护这《武典》不被武林高手趁夜偷窥,大顺朝廷也是煞费苦心啊!
打开铁门,点亮里面的煤气灯,陈武终于看到了这部大名鼎鼎的《武典》。
房间的四周,贴墙排满了书架,上面放着一排一排的武功秘籍。而最显眼的,却是中间的木桌上,供着的一本小册子。
“这里一共三层,一层侧重招数,二层侧重内功,三层侧重凝神。”甘泉郡王介绍道。
“这么多武功,都是太宗皇帝收集来的吗?”伯爵问道。
“是的,这里面,还有不少你们法兰西传教士带来的欧罗巴武学。太宗皇帝收集天下武学,就是要找出武学的共同之处,为这世间武学标定上下,如今所说的一到九阶,都是那时候确定的。”
“恩嗯,这我知道。这标准制定之后,便风行全世界,很快就由耶稣会的传教士传到了欧罗巴。”伯爵道,“我们之前,有不少自己的标准,都被取代了。”
“我感觉,你们大顺人,就是喜欢统一各种标准。之前世界大战的时候,你们还顺便统一了数学符号和公制单位。”
见这普罗旺斯伯爵感兴趣,甘泉郡王不由得卖弄:“其实这《武典》中最精华的东西,并非武功秘籍,乃是太宗皇帝的结语。”
“太宗皇帝以大宗师之身,通览世间武学,给每一个境界,写了一篇结语,高屋建瓴,倍说每一境界的各种关窍。”
“就是那本书吗?”伯爵望向木桌上供着的书册。
“正是,那正是太宗皇帝亲手所书,前三阶的结语。”甘泉郡王道,“第二层供奉有中三阶的结语,最上一层则是上三阶的结语。”
“我能看看吗?”伯爵大感兴趣。
“这……”
“看来我提出了不合时宜的要求呢!”伯爵一见甘泉郡王这表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没关系,我只是随便说说。”
说罢,伯爵上楼观看,还顺便在三楼挂着的太宗像前,躬敬上了两柱香,一幅太宗皇帝迷弟的模样。
旁边随行之人,似乎也见怪不怪,一点都没有制止的意思。
陈武好容易才绷住表情,虽说教皇下了敕令,大顺教徒可以祭祖,可你一个法兰西人,上起香来怎么也有模有样的。
真不愧是天主孝女法兰西,完全不把教廷当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