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一个神神秘秘的声音响起。
“什么?”
“阿弥陀佛!”众成和尚来了个佛号,“小僧跟着吴施主一路,竟发现吴施主去了乔府。”
“乔少爷不是和老吴闹翻了吗?他是去找乔少爷赔礼道歉?”高熙文疑惑道。
“若真是赔礼道歉,小僧就不惊讶了。我翻墙进去,却看到吴施主与乔少爷相谈甚欢,没有半分闹别扭的样子。”
“这……”陈武也有些惊讶。
忽然间,陈武意识到一件事,问道:“这个吴敬恒,他和乔少爷闹翻多久了?”
“月馀。你问这个……”高熙文也明白过来,“你是说,这两人在唱双簧?”
“对!若真是闹了别扭,就乔少爷那脾气,能忍他这么久吗?这吴敬恒只是个掌柜,资历随深,并不是股东,乔少爷真想换他,谁也没办法。”
“这双簧唱给谁看呢?”
“反正不是唱给我们看,我们不用管他。”陈武道,“我在范大成那里,也发现了些奇怪之事。”
于是,陈武简略说了一下范大成的事情,对那少年一笔带过,而是重点提起了自己看到的一件怪事。
“那范大成的衣物散在一旁,我在其中,竟瞧见一个小小的勋章掉了出来,和水上将的那个颇为相似。”
“镇海勋章?”众成和尚也惊讶起来,还向着一旁不太懂的高熙文解释道,“只有海战立下大功的人,才会有这勋章,水上将也有一块。”
“这个范大成,有什么亲戚在海军或者靖海宫吗?”
“不可能!”高熙文当即否认,“范大成一家,全在平遥,祖宗十八代都是旱鸭子,一个海军的人都没有。”
“那就更可疑了。”陈武摸了摸下巴。
“接下来怎么办呢?”
“咱们得主动出击!”
………………
“吴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太子府的人什么时候到?”
“少爷,都安排好了。”
吴敬恒一张方脸,看起来不怒自威,这时微笑着向乔继盛解释,倒显得几分慈祥。
“之前给杨遇春和李长庚送钱,没两天他们就被刺杀了,我差点以为钱没送出去。”乔继盛一脸感慨,比起数月前陈武见到的那个轻浮样子,已是大为改观,“老东西死了之后,我也是日夜筹谋,终于等到太子府的人来了。”
吴敬恒对乔继盛老东西的称呼似乎见怪不怪,只是说起另一件事:“少爷,此番太子府来人,乃是东宫长史亲自来,看来对咱们很重视。”
“吴叔,不瞒你说。我是即盼着他们重视,又盼着他们不重视。”乔继盛道,“太子府如此重视,我们给的那些干股分红,真能满足他们吗?”
吴敬恒宽慰道:“少爷,钱财上面,大头都给他们了,咱们做到仁至义尽,换谁也就这样。长史亲自过来,应该不是钱的问题。”
“不是钱财,那更是大问题!”乔继盛语气低沉,又打起精神,“吴叔,这番要仰仗你了。我年轻,之前又都浪荡过来了,很多事还要你查缺补漏。”
“哪里的话!夫人和尚书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这也是应有之义。”
“多谢吴叔。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太子府的人……”
“放心少爷,他们要真提了太过分的事,我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给你顶回去。咱们这段时间,唱这个双簧,不就是要我扮个黑脸,关键时刻能顶上去嘛!”
“委屈你了,吴叔。我和鸢儿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吧!等太子府的人一走,我就上门提亲。”
“那你和张家……”
“放心,那边也清楚。他家没有男丁,我跟他们的婚事,就是个守望互助而已。”乔继盛正色道,“老东西抛妻弃子,我可不会学他。”
“以后张家的儿子,继承张家的家业。我的儿子,继承我的家业,两边互不干涉。”
吴敬恒点头,知道自己女儿有了着落,便道:“那我下去准备了。”
………………
第二天晚上。
范大成一如往常,离了票号,便急匆匆赶向城西别院。
这段时间,范大成如同焕发了第二春,只觉得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每次坐上马车朝城西走,他的心都忍不住雀跃起来。
下了马车,范大成让车夫先去休息,迫不及待便要冲向内院。
见内院一如往常,房间灯火不息,范大成整理了一番衣冠,脸上露出笑容,推门而入。
“心肝——”
范大成叫嚷起来,可等来的并非往常的软语温存,而是一把左轮枪。
你特么陪我精神损失费!
陈武心中都要咆哮起来,你知道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冲你大喊心肝是个什么感觉吗?
怪不得某人说过,老年人恋爱,就象老房子着火,没得救。
这特么火气也忒旺了!
“你、你是谁?有话好好说。”范大成立刻发软。
陈武蒙着面,没有答话,只是一示意,范大成顺着陈武眼神望过去,只见另一个蒙面人,蒙的只漏两个眼睛,手持一把利剑,挟持住了自己的“心肝”。
“别,别伤着他,你们要什么我都给!”见到自己的心肝眼泪汪汪,范大成赶忙说道。
陈武不由得挠头,这听着怎么我们是反派啊!
“你只要配合,大家都会没事。”
陈武瓮声瓮气,伸手摸起了范大成的口袋,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英雄,你要什么?”范大成是老江湖,看明白这些人似乎不是为了杀人劫财,稍微放下心。
“你身上那勋章呢?”
“什、什么勋章?”
陈武一个眼色,高熙文当场又将剑架得紧了几分,吓得那少年花容失色。
“哎哎哎,我说我说。”范大成赶忙回道,“我今天没带在身上,放家里呢。”
“也罢!”陈武道,“那勋章是谁给你的?”
“靖海宫的人。”这下范大成老实起来。
“为什么给你?”
“想让我帮忙,说出银票怎么个防伪法。”
“那假银票,还真是你干的!”陈武说道,“他们要你说,你就说了?”
“哼——”范大成反而生气起来,“老东家在的时候,咱们和靖海宫一直合作,少东家一上来就停了。古语云,三年不改父志,少东家怎么能这样呢?”
“你就因为这个和他们合作?怕是靖海宫的人许了你什么吧?”
范大成是个商人,陈武一点也不相信这人会这么单纯。
“这……”
陈武见他尤豫,立即又示意高熙文。
“别——”还没等高熙文住手,范大成立即阻止,“他们,他们说,会帮我赶走少东家,以后让我做众安票号的主。”
“他们在哪里?”
范大成看了看自己的“心肝”,一五一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