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去武德宫,但也不是立即出发。
大顺的武德宫,虽有考试,但真正考进去的却没那么多。
不仅有各种勋贵子弟直接挤占名额,老五营后代也有特别定额,由老五营内部选拔推荐进去。
就算剩下考试进去的学生,也需要大顺一定品级以上的官员作保,才能去参加考试。
总而言之,陆军,那是能直接掀起叛乱的,乃是大顺严防死守的对象。
与之相反,海军因为军舰开不上岸,在大顺皇室眼里,天然就比较可靠,所以监管没那么严格。靖海宫直接面向整个大顺招考,只要考上都可以进去,故而很多平民子弟都去投考。
此番武德宫中平民派与用九学派结盟,乃是用九学派出人,武德宫的人作保,使得用九学派的人可以去投考武德宫。
武德宫的人,其实耍了个小心机。毕竟,用九学派只是获得了投考资格,万一考不上,那就只能怪自己。
只不过机会难得,用九学派也只能紧紧抓住。
陈武一听到这个内幕,不由得牙疼,这怎么还要考试?
“有人考进去吗?”陈武问道。
“我们第一批精选了十个人,只有两个人考进去了。”王九渊也无奈。
“万一我考不上呢?”
“武德宫考试不注重文学,够用就行。他们很重视几何代数之类的数算之法,这些考试占比极高。这段时间我们交流下来,你对这方面倒非常精通。”王九渊道。
陈武有些头大,他是学过高等数学,可毕业两年多了,早就有点忘了。万一没考中,那就尴尬了。
“好在距离考试还有一段时日,你可以先去京师,温习一段时间。”王九渊安慰道。
陈武思索一番,这事要十拿九稳,不能光指望这个考试,还要双管齐下。当下,给老王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老王也觉得可以一试。
陈武于是辞别老王,直奔陈国公府。
………………
在门外等了半响,直到太阳西斜,陈武终于见到了陈国公。
陈国公和颜悦色,没有半点架子,问道:“这几日振武被我关了禁闭,一直没去找你,不曾想你倒先来了,有什么事吗?”
“国公明鉴。”陈武道,“小人今日来,确实想看看世子。其二嘛,也是有事想求国公。”
“哦,你有何事?”
“那小人斗胆说了。小人想报考武德宫,只是苦于无人作保,想请国公替我写份荐书。”
“你倒是大胆。”陈国公讶异,“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替你写?”
“国公既问,小人就实话实说。”
陈国公没有第一时间拒绝,陈武一听就知道有戏。
“世子曾告诉小人,国公想让世子与我亲近一番。小人思来想去,我这般身份,能入国公的眼,只可能是国公觉得小人有些才干,欲招揽小人,好日后辅助世子。”
陈国公听得不置可否,只是示意陈武继续。
陈武越说越有底气:“小人如此身份,既得国公青眼,自然不会不识趣。今日求了国公荐书,日后人人都会知道,小人是国公的人。”
话说到这里,陈武停下了话语。陈武知道,陈国公是个老道人,听得出自己言外之意。
自己求这荐书,即给了陈国公施恩机会,又表明自己全心投靠之意。况且,这荐书对用九学派这帮人千难万难,但对陈国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丝毫不费力气。
他若真想接纳自己,一定会同意。
果然,陈国公眼中欣赏之色更浓:“你如此好学,我焉能阻你上进之心?这荐书我替你写了。”
“多谢国公!”
陈武赶紧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打开带来的箱子,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一台造型别致的水车机械座钟。
这钟以铜铁打制,整体造型象一台水车,随着表盘转动,还能带动其中的圆型滚珠,如同水一样,沿着固定轨道上下移动,乃是整个晋亨钟表行最精巧的座钟。
“这小小座钟,乃是小人一番心意。”
“嗨,你拿这个做什么?我是看中你这个人,日后你多帮着振武便是。”
陈国公斜看了两眼,便不再关注。显然,这精巧的座钟,在陈国公眼里,也不过是稍有新意而已。
陈武也知道这一点,但这个时候,自己是来投靠的,态度更关键。若真空手而来,就是藐视陈国公了。
陈国公嘴上虽说,但对陈武的态度很满意,当场便替陈武写了荐书,用了印信。
陈武再次感谢,便要辞行,陈国公却提起另一件事:“陈武,我明日便要回京师,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回去?反正,你也要去京师投考武德宫。”
看来自己表现太好,陈国公愈发看重起自己了,陈武哭笑不得。
这事必须拒绝,自己身上秘密太多,若与陈国公同行,难保不会出纰漏。
陈武当即便回道:“何时上京,小人还要和表叔商量一番,做些准备,恐怕不能和国公一起了。但小人到了京师,一定第一时间登门拜访。”
“也罢,那你先回去吧!”陈国公也是一时兴起,见陈武拒绝,也就作罢。
………………
“成了?”陈武一进门,王九渊便开口问道。
“成了!”陈武拿出荐书,回答道,“有陈国公的荐书,我即便考得差些,只要不是太过分,武德宫都会收我的。”
“你这小子,倒是很会拉关系钻营啊!”王九渊笑起来,“进我用九学派,算是屈才了。”
陈武也开起玩笑:“那你不多给我点补偿?”
“你这些时日,学得太快。我这点家底子,都快被你掏空了!”王九渊假装叫起苦来。
“哈哈,不说笑了。”陈武道,“我之所以找陈国公,也是为了安全。”
“咱们与武德宫的人联系,毕竟见不得人,万一走漏了消息,却是不美。此番我拿着陈国公的荐书去,就不必让武德宫的人作保,出了事也波及不到我。”
王九渊也严肃起来:“你说的对。你的消息,我会严格封锁,除了我和老刘,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你这次去京师,只当自己是陈国公举荐的便是。”
“万一真有什么事,”王九渊语气加重,“你要优先保住自己。”
说着,递上一块令牌,上面写着大大的王字。
“京师也有金风细雨楼的分部,你若有事,可拿这个令牌,找他们帮忙。”
“好——”陈武接过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