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正死的太不是时候。
这常信大师刚刚上任,大宗正便遭“玉面杀神”陈武刺杀于大雄宝殿之中,一时间不由得议论纷纷。人都说岭山寺这地,风水怕是出了问题。
不光信众如此议论,陈武还在一些小沙弥嘴里,听到了这般离谱言论,可见谣言深入人心。
陈武无心观察此事,只是一早离了灵山寺,来到晋亨钟表行。
老刘见陈武进来,赶忙上前,拉住陈武的手。
“你的表修好了,随我来。”
说着,便将陈武带上三楼。又拿出一张《延河日报》。
“你看看吧!”
陈武打眼一看,头版又是自己的通辑令。延安府不愧是大顺中都,有些达官贵人往来,这次画师似乎水平较高,画的没有那般抽象,只是看起来和昨天那人颇有点相似之处。
除了画象,陈武的赏格也是涨了一截,跳到了一千五百银元。
陈武哑然。
“托那人的福,你现可以光明正大出来走动了。”老刘也笑了起来。
陈武也不知道是哭是笑:“那人之事,你可有线索?”
“这人行动缜密,没留下太多线索。”老刘道,“只有一条,那人手里那把剑,也是一把能发出剑鸣的宝剑。我托人问了相熟的工匠,最近确实有人买走了一把类似的宝剑,这剑是在延安府打造的。”
“你可从这方面入手。”
陈武点头:“那剑是哪位师傅所制?”
“你可去南门外,延河边上,找李铁匠。”
“好——”
………………
“好剑!”
李氏工坊的李铁匠,摸着陈武的宝剑道。
“我这剑有些钝了,还请师傅给我磨一磨。”
陈武的宝剑,与李长庚金瓜锤对碰一阵,锋刃早有些损伤,此番顺便磨一磨剑,好恢复如初。
“好说!”
李师傅叫来一个徒弟,让徒弟上手磨剑。
工坊内不知何处,哐哧哐哧的声音颇大,那徒弟一时没听到,气的李师傅一脚踢了过去。
徒弟赶忙接过剑,卖力打磨。
就在这时,哐哧声一时停了,工坊内突然安静下来,李师傅更加生气,破口大骂。
“南边那些奸商,祖宗十八代都给狗吃了,早晚一头撞死在他爹的坟头上,我特么就知道不能信!”
“怎么了?”陈武好奇。
“td!”李师傅仍未消气,“之前一个奸商向我推销,说什么最新式的蒸汽机,只要用了,保证省时省力又省钱。”
“我信了他的迷魂汤,真买了一套。没想到,三天两头出事,这用的时间,还没坏的时间长。我想找他理论,却不想人都不见了!”
陈武表示同情,但还是继续问道:“李师傅,除了磨剑,我还有一事想打问。之前您这里,卖出去一把带剑鸣的宝剑,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日之前。”
十日?陈武的通辑令,是六日之前才刊登在《延河日报》上的,此人十日之前就准备了宝剑,看来是从更西边而来,走得比报纸消息更快。
陈武来到延安府,乃是绕了一个大圈,从北面来。这人估计是直走官道,从西快马加鞭而来。
那这排查范围就缩小了。
只是,自己并非官府中人,没办法大规模排查各种嫌疑人员。
该怎么办呢?
徒弟已经将剑磨好,陈武道谢,拿了宝剑,又问了一句:“是何人买的剑?”
“一个和尚。”
???
陈武只感觉自己之前的思维陷入了误区。他一直以为,那刺杀者扮作一个沙弥模样,乃是掩人耳目,从来没想过这人真是个和尚。
也对!能混进那大殿里,就算假扮,也得对佛门事务极为了解,方能不漏马脚。
一个来自西边的游方僧!这便是那人的真实身份。
这人为了踩点,说不定曾经混入过岭山寺,应该回岭山寺问问才对。
………………
“施主,你为何这样说?”明澄和尚不解。
“我觉得那陈武,既然如此顺利混进大殿,说不得之前扮成和尚来此踩过点。”陈武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所以我想请师父帮我打问一番,这月上旬,有没有什么陌生僧人挂单,然后这几日忽然离开的。”
“小僧懂了!”明澄和尚恍然大悟,“小僧这就去查。”
明澄和尚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
“知客僧说了,这月上旬,有三个外来和尚符合施主所说。”明澄和尚道,“但两个年纪对不上,只有一个年纪合适,但小僧问了见过他的人,都说和陈武不象。”
“而且,那人还和常信大师、不对、是常信方丈认识,有人见常信方丈曾和那人交谈。”
这家伙嫌疑最大!陈武当即做出判断。
长得不象,可能是他乔装打扮了。但与常信方丈交谈,反而加重了这人的嫌疑,若有常信帮助,这人混进大殿会更顺利。
常信方丈,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
陈武没有直接去找常信方丈,而是托老刘找了另外一人。
《延河日报》的编辑,路远途。
路远途脸庞圆润,鼻架眼睛,手端一杯清茶,说起话摇头晃脑:“阁下找我有何事?”
“请长话短说,我还要赶稿,没多少时间。”
啪——
陈武不语,只是拍出一张银票。
路远途手一抖,茶都差点洒了出来:“我从来不做干犯律法之事。”
啪——
陈武又拍出一张。
“太难的事我也帮不了。”
啪——
又是一张。
“你说吧,啥事?”
完全不出意料,陈武当即询问起来。
路远途如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陈武。
………………
夜深人静。
方丈室依旧亮着灯。
自从当上方丈,常信大师便迫不及待搬了进来。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不管不顾,推门而入。
“是谁?”常信方丈惊慌发问。
“方丈莫慌!千万别叫人过来,不然你的事可要露底了。”
陈武蒙着面,声音瓮里瓮气。
“我漏什么底?”常信方丈镇定下来。
见这家伙嘴硬,陈武当即抛出大料。
“常信方丈,你把永延大师私生子之事,捅给《延河日报》,莫非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