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扰凝神的,只有凝神。”
许松年解释道:“我天理学派,讲究一意苦修,不假外求,在炼体、凝神上颇有建树。我师门修出的凝神,便能扰动他人凝神。”
“此物乃是我前辈遗留,他以凝神温养此物数十年。我用同宗功法催动,便可发出上面的凝神,扰动阁下凝神。”
“这么厉害……”
陈武大开眼界,只觉得这东西奇思妙想,和《截天阐道法》都有些共通了。
“没有阁下想的那般厉害。”见陈武大感兴趣,许松年赶紧补充道,“这印上的凝神,毕竟是无源之水,发动个几次,便也无用了,而且还需要我师门的同宗功法发动。”
见许松年一副紧张神色,似乎是怕陈武出手抢夺玉印,陈武也懒得和他继续探讨武学。
“着实没趣。”陈武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还要抢你东西不成?”
“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许松年连忙道歉。
“行了,行了,你走吧!”
许松年闻言大松一口气,当即行礼,便要离开。
陈武忽然觉得少了什么,赶紧开口:“你先等等!”
“阁下有何吩咐?”许松年神色再次紧张。
“我替那秦掌柜送货,他都许了我一个大筏子。你让我替你送信,难道就这么空口白牙吗?”
陈武刚才想起来,若不收点费用,自己岂不是被白嫖了?
大顺都有股票交易所了,资本主义如此蓬勃发展,怎么能白嫖呢?
“这……”似乎未料到陈武如此高手,竟会口出市侩之语,许松年一时语塞,定了定神,方才回道,“阁下说得在理,只是我身上银票不多,若真拿出来,怕是侮辱阁下了。”
“我不缺钱,”陈武忽然想起老马之前说过的话,开口道,“天理学派那种以温养兵器来锤炼凝神的法子,我倒是很好奇。”
许松年脸色立马缓和:“此法其他学派不是不会用,只是用不到。”
“其他学派武功,升出凝神之后,凝神便已完整,改无可改。”许松年道,“但我天理学派,讲究个水磨苦修,升出的凝神乃是个种子,并非完整,需得一点点锤炼,故而有这温养锤炼之法。”
“凝神种子?”陈武想起自己借来的凝神,似乎也算某类种子吧?
“正是如此。”许松年点头道,“故而,我天理学派凝神,前期会比其他学派弱,但锤炼个十几二十年,却又比其他学派稍强些了。”
“阁下早已是凝神高手,这法子,也用不到啊!”
“别管我用到用不到。”陈武宝剑又发出一声剑鸣。
“那阁下记好了。”
许松年当即开口,诵出了一篇秘法。
陈武听完,又让他再念了两遍,确认没有错漏,才收起宝剑,施施然离开。
许松年浑身放松,竟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汗湿,赶忙轻功疾走,回到乌云骓旁,打马便走。
篝火旁的秦掌柜和几个伙计正挤在一起,望着陈武离去的方向,一刻也不敢眨眼。
忽然间,前方脚步沙沙作响,没等秦掌柜确认,陈武已经开口:“秦掌柜,没事吧?”
“哦哦,没事没事。”秦掌柜慌忙回答,眼中的陈武愈发神秘。
本来以为,陈武是一个练了几手庄家把式的筏子客,有些胆量,故而敢接自己这一单。
现在看对方持剑回来,心知自己无意中拜庙,却请到了大神。
“休息吧!”陈武拉起毯子,和衣而睡。
第二天清晨。
一行人又将货物运上筏子,顺流而下,如此十日出头,便已到目的地九原郡。
陈武见秦掌柜卸下货物,找了熟识的生意伙伴,出掉了手中药材,便不顾秦掌柜千恩万谢,告辞而去。
九原郡乃是出塞至蒙古诸部的必由之路,南北货物交流,往来商客如云。
自从大顺一战击垮准格尔,便彻底控制蒙古诸部,划定草场牧区,不许交联私斗,这商路更加繁盛。
陈武随便问了几个商队,得知了去延安府的路线,便启程南下。
一路经上郡而至延安府,风尘仆仆,终于见到嘉岭山上那座宝塔。
陈武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
大顺立朝,这延安府并未大兴土木。毕竟,大明的中都凤阳,还是李自成攻破后焚烧的。这回轮到自己当朝,也不由得心虚。
有感于大明营建中都耗损民力,大顺太宗李过便拍板,不建延安府宫室,只是建了几座帝王庙、功臣庙之类的建筑,四时八节派人祭祀一番便是。
但是,毕竟是李自成老家,这里的百姓,总觉得自己是皇帝乡党,颇有些鼻孔看人的意思。陈武连问两次路,人家都敷衍几句,懒得解释。
还好第三个人态度较好,给陈武指清楚了路,陈武终于明白怎么走,拐弯抹角,走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座临街三层小楼,底层开着一个铺子,陈武打眼一看,铺子门头伸出一个招牌——晋亨钟表行。
陈武推门进去,只见四周摆满柜子,入眼都是各类钟表,大大小小,琳琅满目。
形制上有座钟,有怀表。装饰上有人象花鸟、有动物几何纹,有西洋样式,也有东方纹路,甚至还有些看着象是印度和波斯的美术风格。
柜台之后,坐着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师傅,左眼上架着一个放大镜,看起来就象戴着一个微型望远镜一般,手上拿着一个螺丝刀,正小心翼翼拆解着一个怀表。
“客人,您想买些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陈武的观察。
原来是旁边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见陈武进门,便热情招呼:“小店这里,各类钟表,一应俱全。广造、苏造、西洋造都有,您想看看哪样?”
看来他才是这店的掌柜。
“咳——”陈武定了定神,“都不要,我是来修表的。”
说着,陈武掏出了自己的云纹怀表,递给掌柜。
那掌柜拿到怀表,轻轻一按机簧,表盖翻开,只见指针早已停止,通通指向申时三刻。
掌柜一见,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