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沉茗凌那张明媚的脸庞，赵云槿只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愧疚感和背德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不能再留陈凡在这里了，一秒都不能。
“时间……时间不早了，陈凡，你……你先回去吧。”
她垂着眼睫，底气不足地下了逐客令。
陈凡心虚得厉害，闻言如蒙大赦。
“好，好……赵姐，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脚步凌乱地走向门口，连告别的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房间里只剩下赵云槿一个人，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胸口仍在剧烈起伏。
方才被陈凡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灼热的触感。
唇瓣微微发麻，提醒着她刚才那场意乱情迷并非幻觉。
“我真是……疯了……”她将滚烫的脸颊埋入膝间，发出一声懊恼的低吟。
多少年了，她早已习惯了心如止水，将自己包裹在精致的铠甲里，扮演着那个游刃有馀的赵云槿。
可刚才，在那个年轻男人的怀抱和亲吻中，她竟然象个小姑娘一样丢盔弃甲，甚至……有所回应。
一种久违的属于女人的羞耻感和悸动交织着，冲刷着她的理智。
就在这时，被她随手放在玄关柜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屏幕上清淅地显示着来自“茗凌”的消息。
赵云槿盯着那闪铄的名字，心脏骤然紧缩。
仿佛沉茗凌能通过屏幕看到她刚才的荒唐。
手机变得无比烫手，她尤豫了几秒，才深吸一口气，伸手拿了过来。
点开消息：“赵姐，今天幼儿园活动还顺利吗？安安开心不？”
看到消息，赵云槿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浓重的心虚淹没。
她稳定了一下心神，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平常：
“很顺利，安安特别开心，总算没在小朋友面前丢面子。多亏了陈凡，演得挺象那么回事。”
发送成功后，她盯着对话框。
好在沉茗凌似乎正在忙，只回了一个“那就好”的表情包，便没了下文。
赵云槿长长舒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完全落下，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是幼儿园的王老师发来的消息，一个压缩文档包。
附言：“安安妈妈，这是今天活动中给您一家拍的一些照片，抓拍得很自然，留作纪念哦~”
赵云槿点开文档，一张张照片加载出来。
有陈凡抱着安安，安安骄傲地搂着他脖子的；
有一家三口玩两人三足，她和陈凡不得不紧靠在一起的；
有陈凡低头耐心听安安说话的；
还有一张，是她看着玩游戏的安安和陈凡，不由自主露出的微笑……
照片里的女人，眉眼柔和，笑容是由衷的愉悦，十足的幸福小女人。
这真的是她吗？
赵云槿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涩。
她猛地按熄了屏幕，将手机丢在一旁，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能再想了。
她起身，走向浴室，需要一场冷水来浇灭这不该有的躁动和遐想。
另一边，陈凡几乎是逃离了赵云槿所在的小区。
冬夜的冷风迎面吹来，却吹不散他脸上的热意和身体的燥热。
他大步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在赵云槿家发生的一切。
她柔软的腰肢，饱满的触感，生涩而又热情的回应，以及那混合着酒香和成熟女人体香的诱人气息……
无一不在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真是……素太久了？”陈凡低骂了自己一句，揉了揉眉心。
他自认不是急色之人，和林可可分手后更是清心寡欲。
可今晚，在那种昏暗灯光、酒精催化以及赵云槿不经意流露的脆弱和媚态下，他险些失控。
回想刚刚情形，柳下惠来了都坐不住！
不免又想，要不是安安弄出的那点动静，现在说不定已经……
不行，不能往下想了，陈凡赶紧摇摇头打住这危险的想法。
一夜情倒是没什么，只是对方是赵云槿不是别人，是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
万一赵云槿觉得被冒犯，怀恨在心，那他在融科的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希望赵姐……别是个记仇的才好。”陈凡叹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
此刻的旖旎回味，更多被一种现实的后怕所取代。
他拦了辆的士，决定将今晚的一切暂时抛诸脑后。
第二天中午，十三楼的小茶室。
沉茗凌难得准时出现，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和捉狭，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快说说，昨天到底怎么样？我们陈凡‘爸爸’表现得如何？有没有被其他妈妈们围观的盛况？”
赵云槿正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掩饰住瞬间加速的心跳。
她垂下眼睫，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语气尽量平淡无波：
“挺好的，安安很开心，扬眉吐气了一回。陈凡……他很会配合，没露什么破绽。”
她的回答简短而官方，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与平时和沉茗凌聊八卦时的热络截然不同。
沉茗凌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丝异样，她挑了挑眉，仔细打量着赵云槿。
见她今天妆容依旧精致，但眼底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沉茗凌心下莞尔，自以为找到了原因。
也是，让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年轻男人假扮自己丈夫，还要在那种场合表现得亲密无间。
以赵姐那么骄傲矜持的性子，会觉得不自在甚至尴尬太正常了。
她大概是在懊恼自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吧。
想到这里，沉茗凌便体贴地没有再深入追问细节，转而聊起了其他轻松的话题，试图化解好友那点不明显的窘迫。
赵云槿也乐得配合，两人又恢复了往常的相处模式。
只是赵云槿偶尔的走神和过于平静的反应，还是让沉茗凌觉得，今天的赵姐，似乎哪里怪怪的。
下午，市场部办公区。
周礼士忽然敲了敲桌子，召集小组所有成员开会。
几人围拢过去，只见周礼士脸色不太好看，将一份项目资料扔在桌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