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屋里正在发生什么,陈凡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猛地砸了两下门,怒吼道:“林可可!”
骂出声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掏出钥匙开门。
门一开,一股男女欢好后的糜烂气息扑面而来。
出租屋只有一室,室内情形一览无馀。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正手忙脚乱地提内裤,林可可坐在床头,满脸通红,正慌里慌张地往身上套一件陈凡的t恤。
“艹!臭婊子!”
刹那间,陈凡只觉得胸口剧痛,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那男人吓得往后一缩,把床上自己的衣服胡乱一搂,就想往外冲。
陈凡哪能让他跑,正要扑上去拼命,腰间却猛地一紧——竟是被林可可死死抱住了。
“你快走!”林可可尖声大叫。
就这么一耽搁,那男人硬挨了陈凡一拳,狼狈地挤过他身边,冲出门逃之夭夭。
陈凡怒极,再不顾忌,回身就给了林可可一巴掌,随即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推开。
可惜,等他也冲出门,走廊早已空无一人。
“为什么!”
陈凡回到屋里,看着半张脸肿起的林可可,一拳砸在身旁的墙壁上。
手背传来剧痛,却远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他想杀人!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里盘旋!
林可可捂着脸,知道今天无法善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瞪着陈凡,“你难道不知道原因?”
这话象一根毒刺,狠狠扎进陈凡心口。他知道?他知道什么?
他为了林可可,放弃了在京城的稳定工作,跑来沪都做最底层的工作,几年的积蓄几乎全花在了她身上!
陈凡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可可,咬牙切齿:“我不知道!我有的,哪一样没给你?”
林可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陈凡,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不知是因为门开带进的冷空气,还是源于心底升起的恐惧。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害怕陈凡。
“我知道你给了我,可是……不够。”
林可可扭过脸,不敢与他对视。
“我们公司从去年就效益不好,听说年底还要裁一批人,说不定明年就倒闭了。张扬他爸……是融科的市场经理。”
说到这儿,她似乎找到了底气,仰头直视陈凡。
“陈凡,你清楚的。我们只有毕业这几年是最好的年纪,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如果我能进融科,就算在沪都站稳了半只脚。”
“陈凡,我过够了两个人挤在阴沉出租屋的日子,过够了每天晚上像做贼一样去超市买打折菜的日子,过够了每天天不亮就去挤公交的日子……”
“陈凡……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欠你的。如果有机会,我……”
这些话如同层层巨浪,淹得陈凡喘不过气。堵在他胸口的那团怒气,鼓胀得快要炸开,却偏偏无处宣泄。
“啪!”
陈凡又给了林可可一耳光,清脆响亮,力道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你不欠我的,滚吧,贱人。”
林可可猝不及防又挨了一下,先是恼怒,但看到陈凡那张阴沉到极点的脸,很快冷静下来,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她知道,自己还是爱陈凡的,毕竟两人有过那么多美好的过去。
可是那又怎样呢?她更想要的是钱,是安稳。
两人没再说话。
林可可利落地穿好衣服,开始收拾行李。
期间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到了陈凡之前发来的消息——“下个季度房租有着落了”。
她望向从刚才起就冷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陈凡,羞愧感瞬间涌上心头。
“陈凡,我知道你上个星期偷偷给融科投了简历……要不要我帮你……”
“你做你的婊子,别拉着我做龟公。”陈凡的声音沙哑,压抑着熊熊怒火。
“你……”林可可脸一红,恼羞成怒:“好!你陈凡清高!我是婊子!”
她把手里的衣服狠狠砸进行李箱,讥讽道:“等你自己在沪都熬上一年,就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了!”
她很清楚,以陈凡的履历,几乎不可能被融科——这家全国前五的互联网大厂录取。
林可可带走了自己大部分的衣服、首饰和化妆品。
剩下的,陈凡当着她的面,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看着陈凡“嘭”的一声甩上门,林可可以为自己不会哭,但胸口一疼,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她一边推着行李箱下楼,一边给张扬打电话:“我和他分手了。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听到对面肯定的答复,她抹了抹眼泪,嘴巴一撇,带上了哭腔:“我没地方住了,来接我。”
林可可走后,陈凡在昏暗的出租屋里枯坐了一整夜,反思着自己过去的天真幼稚。
竟以为有情饮水饱,却忘了贫贱夫妻百事哀。
感情是虚无缥缈、靠不住的,只有钱和物质,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他要让林可可知道,没了她,他陈凡只会活得更好!
为了争这口气,他也一定要在沪都站稳脚跟。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勉强睡去。
第二天休息了一上午,他一口气给十几家公司投了简历,然后出门继续接单。
接下来的三天,除了睡觉,他宁愿在外面挨冻,也不愿回到那个还残留着林可可劣质香水味的出租屋。
这天,他正浏览招聘信息,突然接到了融科hr的电话,通知他的简历通过了初选,邀请他明天去公司面试。
接到电话的一瞬间,陈凡是欣喜的。
但很快,他想起林可可那天的话,想到这机会多半是那贱人用身体换来的,顿时如冷水浇头,满腔热情熄灭殆尽。
连带着对电话那头的hr也没了好语气,只冷冷撂下一句“不去!”,便挂断了电话。
他再落魄,也绝不会在这种事上低头。
否则,他和林可可那种人,还有什么分别?
融科集团人力资源部办公室。
被挂了电话的部门总监赵云槿,难以置信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沉茗凌,眨了眨眼,不解地说:
“我怎么听他说话咬牙切齿的?茗凌,你是不是把人家‘用’得太狠了啊?”
她特意在“用”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沉茗凌白了赵云槿一眼,“别污蔑我清白!我打个电话问问,可能有什么误会?不应该啊。”
赵云槿扑哧一笑,翻看着手里陈凡的简历,“你沉大小姐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要是没什么关系,你能把已经筛掉的简历重新递到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