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山轻手轻脚下楼，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熄灭，生怕惊扰了整栋楼的邻居。小区门口的门卫大爷还在打盹，见他要开车出去，揉着眼睛嘟囔了句“半夜还往外跑”，却还是麻利地抬了栏杆。
深夜的京城街头空旷得很，路灯昏黄地绵延向远方，偶尔有几辆夜班公交车驶过，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轰鸣。张念山开着车，车速不快，眼睛却死死盯着路边的店铺招牌，但凡看到“烤鸭”二字，便立刻靠边停车，可一家家店门都紧闭着，挂在门上的铁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连半点烟火气都没有。
他从城东开到城西，又从城南绕到城北，平日里生意红火的烤鸭店此刻都偃旗息鼓，有的门口还堆着白天没收拾的鸭毛，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腥味，却不见半个人影。张念山心里急，却也没辙，只能继续往前开，心里默默祈祷能遇到一家开门的。
就在他快要失望的时候，忽然看到街角那家“老北京烤鸭店”的灯还亮着一丝微光，不像完全打烊的样子。他连忙靠边停车，快步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店门：“有人吗？老板，麻烦开下门。”
敲了好几下，里面才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睡衣、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探出头来，带着几分警惕：“小伙子，这么晚了有啥事？我们早就关门了。”
“大爷，实在对不住，打扰您休息了。”张念山连忙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又诚恳，“我媳妇怀着孕，大半夜突然馋烤鸭，我跑了大半个京城都没找到开门的店，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给我做一只？多少钱都行！”
老爷子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穿着整齐，眼神里满是焦灼和对媳妇的疼惜，不像是坏人，脸色缓和了些：“孕妇想吃东西是这样，馋起来没辙。”他顿了顿，侧身让开门口，“进来吧，既然是给孕妇吃，我就给你做一只，保证新鲜热乎。”
张念山心里一阵狂喜，连忙道谢：“太谢谢您了大爷！您真是通情达理，帮了我大忙了！”
“客气啥，谁还没个难处。”老爷子笑着摆摆手，领着他往里走，“我这店虽然关了门，但鸭场就在后院，都是新鲜的活鸭，现杀现烤，保证你媳妇吃得满意。”
两人穿过前厅，往后院走去。后院里搭着几个鸭棚，里面养着不少肥硕的鸭子，此刻都蜷缩着身子熟睡，偶尔发出几声轻微的呼噜声。老爷子拿着手电筒照过去，吆喝了一声，原本安静的鸭棚瞬间炸开了锅，鸭子们惊慌失措地扑腾起来，嘎嘎的叫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像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打扰。
“别怕别怕，就抓两只肥的。”老爷子熟练地打开鸭棚门，手里拿着一个竹筐，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两只最肥大的鸭子。鸭子们拼命扑腾着翅膀，嘎嘎叫得更响了，张念山在一旁想帮忙，却被老爷子拦住：“你坐着歇着就行，我来弄，快得很。”
老爷子手脚麻利得很，杀鸭、褪毛、清洗、打气、挂糖色，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张念山眼花缭乱。处理好的鸭子被挂进特制的烤炉里，老爷子往炉里添了几块果木炭，火苗“噼啪”作响，很快就冒出了袅袅青烟，一股淡淡的果木香味混合着鸭肉的鲜香慢慢弥漫开来。
等待烤鸭的间隙，老爷子和张念山闲聊起来，得知张念山为了给媳妇买烤鸭跑了大半个京城，忍不住感叹：“你对你媳妇可真上心，现在这么疼媳妇的男人不多见了。”
张念山笑了笑，眼神温柔：“她怀着孕不容易，情绪敏感，想吃点东西我肯定得满足她，只要她开心，我跑再远都值。”
老爷子点点头，眼里满是赞许：“你媳妇有你这么疼她，真是好福气。孕妇心情好比啥都重要，你这么宠着她，孩子也能长得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烤炉里的鸭子渐渐变得金黄油亮，油脂顺着鸭皮往下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味也越来越浓郁，勾得人食指大动。
足足烤了一个多小时，老爷子才打开烤炉，戴着隔热手套把烤鸭取了出来。刚出炉的烤鸭色泽枣红，油光锃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立刻咬上一口。老爷子拿出锋利的刀片，手法娴熟地片着鸭肉，一片片鸭皮酥脆，鸭肉鲜嫩，码在盘子里，又配上了甜面酱、黄瓜丝、葱丝和荷叶饼，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好了，拿回去给你媳妇吃吧，保证热乎好吃。”老爷子把片好的烤鸭装进几个干净的饭盒里，递给他。
张念山连忙付钱，又一个劲地道谢，才提着沉甸甸的饭盒，快步走出了烤鸭店。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东方的天空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橘红，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他开车往家赶，车厢里弥漫着浓郁的烤鸭香味，勾得他自己都有些馋了。
回到家，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生怕惊醒了张雨晴。可没想到，他刚把饭盒放在餐桌上，还没来得及打开，卧室里就传来了动静。原来张雨晴是真的馋坏了，在他回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就被这浓郁的烤鸭香味勾醒了，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却难掩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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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哥，你回来了？是不是烤鸭买回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就往客厅跑，像只闻到了香味的小馋猫。
张念山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拿起一个饭盒，打开盖子，里面的烤鸭还冒着热气，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他夹起一片烤得最酥脆的鸭皮，递到张雨晴嘴边，语气宠溺：“来，尝尝，刚做出来的，特别热乎，小心烫嘴。”
张雨晴也不娇气，张嘴就咬了下去，酥脆的鸭皮在嘴里化开，油脂的香气和果木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好吃得让她眼睛都眯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真好吃！山哥，太香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张念山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给她卷了一个荷叶饼，放上鲜嫩的鸭肉、清爽的黄瓜丝和葱丝，蘸上甜面酱，递到她手里，“这样吃更香，不容易腻。”
张雨晴接过荷叶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得满嘴流油，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张念山坐在一旁，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心里满是幸福感，跑了大半夜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你也吃啊，山哥。”张雨晴吃了几口，才想起张念山，连忙拿起一个荷叶饼，给他也卷了一个，递到他嘴边，“你跑了这么久，肯定也饿了。”
“我不饿，你吃吧，专门给你买的。”张念山张嘴吃下，心里甜滋滋的，哪怕只是看着她吃，他都觉得无比满足。
张雨晴吃了大半只烤鸭，才渐渐觉得饱了，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嘴角还沾着一点甜面酱，模样可爱极了。张念山拿出纸巾，温柔地给她擦了擦嘴，语气带着几分心疼：“吃好了就赶紧回床上躺着，再睡一会儿，现在还早呢。”
“嗯。”张雨晴乖乖地点点头，心里暖暖的，任由张念山扶着她回到卧室，躺在柔软的床上。
张念山给她掖好被角，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声说：“睡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张雨晴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或许是因为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鸭，或许是因为张念山的陪伴，她睡得格外香甜。
张念山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庞，眼底满是宠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果然如他所想，这样的“深夜觅食”成了家常便饭。有时候张雨晴会突然想吃城南的糖葫芦，有时候会馋城西的驴打滚，还有时候会念叨着想吃刚出炉的糖炒栗子，不管是什么要求，不管是多晚，张念山都会毫不犹豫地起身，开着车满京城地去给她找。
有时候找不到，他就会想办法联系店家，哪怕是麻烦人家开门，也要给她买回来。朋友们都说他太宠着张雨晴了，简直把她宠成了公主，可张念山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疼媳妇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尤其是孕期的媳妇，更值得被好好呵护。
张雨晴也知道自己有些任性，每次张念山大半夜跑出去给她买东西，她都会心里既愧疚又感动，可下次馋虫上来了，还是会忍不住提要求。而张念山，从来都没有过半句怨言，每次都会温柔地满足她。
一觉张雨晴睡到了八点，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了卧室，暖洋洋的。她伸了个懒腰，转头就看到张念山正坐在床边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醒了？”张念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睡得好吗？”
“嗯，睡得可香了。”张雨晴笑着点头，坐起身来，“今天天气真好啊。”
“是啊，晴空万里，特别适合出门。”张念山帮她拿过衣服穿上。
张雨晴洗漱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小米粥、水煮蛋、还有她爱吃的酱菜，都是她喜欢的口味。两人吃完早餐，张念山开车带着她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