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国公爷息怒啊!”黄伟杰绕着演武场的边缘飞速逃窜,身形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慌乱与委屈,“我那不是想调教令郎,我是想让他明白,修行之道,贵在专精!精大于多啊!”
安国公吴峻熙负手立于场中,步伐看似不快,却如缩地成寸,每一步都恰好封住黄伟杰最佳的逃窜路线。他面色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声音不高,却清淅地传入黄伟杰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哦?精大于多?那便让本公看看,黄司长你的‘精’,到了何种火候。”
话音未落,吴峻熙握紧双拳,并未近搏,只是一股磅礴浩荡的拳意已隔空轰出。那并非实质的拳头,却仿佛引动了周遭的空气,化作一道凝练无比、肉眼可见的透明气柱,带着摧城拔寨的威势,直冲黄伟杰后心。
黄伟杰感知到身后恶风袭来,骇然变色,深知避无可避。他猛地拧转身形,周身气血沸腾,暴喝一声,双拳齐出,竟是同样凝聚起自己最为得意的拳意,试图硬撼。
“轰——!”
两股无形的拳意在虚空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轰然扩散,卷起满地烟尘。
黄伟杰只觉双臂剧痛,气血翻腾,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撞上,“蹬蹬蹬”连退十馀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才勉强卸去这股巨力,脸色已然发白。
“国公爷!您听我解释……”他刚喘过一口气,还想辩解。
吴峻熙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只见他足尖轻轻一跺。
“嗡——!”
整个演武场的地面仿佛活了过来,土黄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黄伟杰脚下的青石板瞬间软化、塌陷,化作两只巨大的、由土元素凝聚而成的手掌,快如闪电地合拢,将他自腰部以下死死钳住,牢牢固定在地面!
“给我开!”黄伟杰怒吼,浑身肌肉贲张,强大的力量灌注双腿,试图震碎这土石禁锢。那土元素手掌在他巨力冲击下剧烈震颤,表面浮现裂纹,眼看就要被他挣脱。
就在此时,吴峻熙眼神一凝,并指再点,以指代剑。
一道凛冽的寒光自他指尖迸发,并非实体剑气,却蕴含着极致锋锐与冰寒的剑意!那剑意凝若实质,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带着刺骨的寒意,直指黄伟杰的眉心。
黄伟杰他双拳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毕生修为凝聚的拳意被催鼓到极致,化作一面凝实的金色拳盾,悍然迎向那冰寒剑意!
“铿——!”
如同金铁交鸣的脆响炸开。冰屑与金色的光点四散飞溅。
黄伟杰的拳盾成功挡住了剑意的直接穿刺,但那附着的极致寒意却穿透了他的防御,瞬间将他上半身复盖上一层白霜,眉毛头发皆白,牙关不受控制地打颤。
吴峻熙收指,负手而立,看着狼狈不堪的黄伟杰,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
“黄司长,现在你可明白,何为‘多而精’?我吴峻熙的儿子,他的路该如何走,还轮不到你来教。”
话音落下,吴峻熙不再留手。他身形一动,不再局限于某种能力。
他将多种能力信手拈来,每一种能力都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黄伟杰在其中左支右绌,拼尽全力抵挡,却只能被动承受着狂风暴雨的洗礼,毫无还手之力。他身上的官袍早已破损,脸有些发肿,嘴角也溢出了鲜血,模样凄惨无比。
下一刻,一股难以形容的、超越了一切元素与武意的力量,自吴峻熙身上升腾而起。
那是霸气威压!是久居上位、执掌权柄、自身实力更是登峰造极所领悟觉醒的上等能力!
这股威压并非只针对肉体,黄伟杰只觉得呼吸一窒,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凝固了,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与敬畏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双腿一软,若非最后一点尊严支撑,几乎要当场跪伏下去。所有的抵抗念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可不可以……不打脸”
吴峻熙看着彻底失去斗志、满脸骇然的黄伟杰:
“现在,可还有话说?”
黄伟杰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但还是说出:“别打脸……”
就在那磅礴威压即将把黄伟杰彻底淹没之际,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打破了凝滞:
“国公,是否太过了?”
话音落下,那令人窒息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黄伟杰一身轻松地躺在地上。
吴峻熙抬眼,看向悄然现身、腰佩黑色腰牌的钦天官聂飞雨,只得收敛气息:“本公不过是替你教训一下不听话的手下。”
聂飞雨神色淡漠,说道:“国公爷的好意,聂某心领。不过,即便要教训,也不用在我这‘小小’的钦天司里。”
此时,高志诚的身影如幽影般自角落浮现,悄无声息地来到黄伟杰身旁,熟练地掏出药膏为其涂抹——真如他先前所言,来给自家司长“上药”了。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只见一位头发灰白、身着二品官袍的老者缓步而来,正是吏部尚书韩文正。他目光扫过场中众人,最终落在吴峻熙身上,笑道:“吴公,这下气可顺了?”
吴峻熙眼神复杂地看向韩文正,心中瞬息万转,终是抬手微拱:“韩大人……犬子之事,有劳费心。”
韩文正连连摆手,语气温和却将关系撇得干净:“国公言重。老夫不过顺水推舟,实不敢居功。真要言谢,当谢万事屋那两位小友。更何况,令郎如今已决意留在万事屋,这番缘法,更是与老夫无关了。”
一旁的聂飞雨静立如松,默然旁观,未发一语。
吴峻熙默然片刻,似在权衡,终是沉声道:“不瞒韩大人,初闻是您插手将犬子送入万事屋,吴某心头……确有几分不快。”他话锋微顿,声调转而深沉,“陛下既已默许,纵使满城权贵联手发难,为了这孩子,吴某也未必不能周旋。”
“直至此刻,”他抬眼,眼中锐气稍敛,化为一丝复杂的叹服,“方知韩大人此举,乃是四两拨千斤的妙手。既全了各方的颜面,未撕破脸皮,又解了犬子的心魔……保全之大恩,吴某铭记。”
韩文正仍是摇头,神色坦然:“国公谬赞。老夫初衷,只为止息风波,维护朝廷体统。能解开心结,是令郎自身的造化,亦是万事屋的本事。这份功劳,老夫万不能受。”
话音落下,几人相继离去,演武场上只馀下高志诚,与一旁兀自痛哼的黄伟杰。
——只有黄伟杰受伤害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