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喝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顾南川和张明志穿著制服，大步走了过来。
“顾警官张警官，就是这里！他们污衊我们家衣服有问题想讹钱！”沈知瑶带著人冲了过来。
沈知意抬眼，对上顾南川深邃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顾南川的视线在场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叫嚷得最凶的李二婶脸上，声音沉稳：“在公共场合寻衅滋事，是要被带走的。”
他转头对张明志说：“把她们几个，都带回所里问话。”
张明志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拿出嚇唬人的架势：“走吧几位，跟我们回去一趟。还有，我得提醒你们一句，根据治安管理条例，恶意誹谤，造谣污衊，查证属实的话，是要拘留的。”
一听到“拘留”两个字，李二婶和那两个妇人脸上的囂张气焰瞬间灭了，眼神里全是慌乱。
李小梅的腿也开始发软。
沈知意精准地捕捉到了她们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冷笑一声，：“几位大姐，我这小本生意，也挣不了几个钱。可你们要是把我名声败坏了，断了我的生计，这损失可就大了。”
“到时候，我不止要报警，我还要去法院起诉你们，听说现在还有什么经济损失的名头？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兜里的钱多，还是我这夜市的流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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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志在一旁配合地“咳”了一声，煞有介事地翻开小本子：“姓名，住址，工作单位，都报一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下，几人彻底慌了神。
李二婶第一个扛不住，推开李小梅，头也不回地就往人群外钻。
另外两个妇人也对视一眼，嘴里嘟囔著“我我想起来家里还燉著汤”，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转眼间，只剩下李小梅一个人僵在原地，左右看了两秒，也跟著跑了。
看热闹的人一阵唏嘘，果然生意好了眼红的人都多了。
原本犹豫的几个顾客也放下了心，直接让帮忙打起了包。
远处的角落里，夏芷柔看著这场戏莫名奇妙就解了，衣角被揉得死紧。
可恶，她还了十块钱让那两个妇人污衊的，没想到就这么嚇跑了！
没出息的东西！
沈知意意有所感，往一个角落方向看去。
夏芷柔一惊，迅速闪身进了角落。
但哪怕是一个衣角，沈知意也认出了她。
果不其然，沈知意唇角勾起冷笑。
最近太忙了，没时间收拾她，既然舞到她前面来了，那就不怪他不客气了！
她收回目光，把手中打包好的衣服递给客户。
送走了人，转头之间沈知瑶拉著张明志，死活让他收下衬衫礼物。
“你收不收，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沈知瑶。”
张明志连忙摆手：“沈同志，別別別，我们不能拿人民群眾的一针一线。”
“我不管，这是我感谢你们的，有什么不好收的？”
张明志哭笑不得，转头看向顾南川。
顾南川頎长的身影定定站著，双手放在警携带上，神色淡淡。 顾南川瞥了张明志一眼，意味明显。
沈知意好笑，上前拉过沈知瑶，拿过衣服袋子：“好了，別为难他们了。”
“不过，衣服不收，我请两位同志吃个便饭，是否方便？”
“上次救我的时候，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两位警官。”
说著，她含著笑看向顾南川。
这里做决定，也只有顾南川。
“若是不愿意吃饭，就把衣服拿回去。”沈知意盯著顾南川，补了一句，眼里带些狡黠。
顾南川低头看她，幽深的眼眸看不清其他情绪。
张明志有点害怕自家队长的脾气，拉了拉他：“队长，要不我们就蹭顿便饭？毕竟盛情难却嘛”
沉默良久，顾南川收回目光，轻轻了嗯了一声。
沈知意莫名心里鬆了口气，这是什么阎王，怎么请顿饭还像逼他上供似的。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想到人还在场，连忙忍住。
等沈知意他们收摊，顾南川他们也下岗了。
几人决定就在夜市里找点吃的。
“就去前面那家『德记煲仔饭』吧，那个阿叔听说是从港城来的呢，味道地道。”沈知意提议道。
沈知瑶立刻附和：“顾警官，张警官，你们可得尝尝，那家的锅巴可是一绝！”
德记摊位不大，但生意红火，门口支著的小泥炉上，十来个瓦煲正“滋滋”作响，米香和腊味的香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
摊位也只剩下角落的一张方桌。
沈知瑶眼疾手快地拉开凳子，殷勤地用袖子擦了擦，才让沈知意坐下。
张明志看得直乐，对沈知瑶说：“沈同志，你对你姐可真好。”
“那当然，我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沈知瑶下巴一扬，满脸的骄傲。
沈知意无奈地摇摇头，拿过菜单，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顾警官，你们想吃点什么？”
顾南川的目光从她脸上挪开，落到菜单上，声音依旧是那副低沉的调子：“你点就行。”
他话不多，存在感却极强，挺直的脊背像一棵松，无形中將这张小桌子和周围的嘈杂隔绝开来。
沈知意也不再客气，利落地报了四个招牌的腊味滑鸡煲，又要了一碟炒青菜和一锅滚烫的猪肚汤。
等待的间隙，张明志跟沈知瑶聊得热火朝天，从鹏程市的治安聊到最近港城那边流行的新鲜玩意儿，沈知瑶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沈知意则低头用开水烫著碗筷，手指被夜风吹得有些凉，烫得她下意识缩了一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茶壶，一一把剩下的碗筷都烫了个遍，最后还倒了杯热手，推到了沈知意面前。
“暖暖手。”顾南川说。
沈知意抬眸，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她不禁想起萧和安。
前世的萧和安，在她为他洗了一整个冬天的冰冷衣服，双手长满冻疮后，皱著眉递过来的一管廉价药膏。
不像眼前这个人，不动声色，却將一切都看在眼里。
“谢谢。”她低声说，双手捧住了温热的茶杯，一股暖流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