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忌惮苏烨坐大,却不得不承认其平叛之能。既倚重又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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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衡之道》
宫灯摇曳间,张让指节轻叩案几。此人暗自投效袁氏何进反倒成了好事——正可借力钳制日渐坐大的南郡苏烨。想到那人在荆州如野草疯长的势力,老宦官眼底泛起冷光。合作的金丝绳下,总该系块压舱石才是。
翌日朝会,当苏烨的请战竹简被内侍高高捧起时,袁逢的笏板立刻划破空气:\"征南将军既已战功彪炳,何不让新血染甲?袖翻飞间,仿佛已看见长沙城头变幻的旌旗。毕竟这荆州太守之位,近来与断头台无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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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赞成!”
何进跨步上前,朗声道:“臣举荐议郎孙坚出任长沙太守,领兵讨逆!”
“孙将军骁勇善战,功勋卓着,又出身南地,实乃不二人选。”
龙椅上的刘宏面色骤沉。
何进暗自发笑:“呵!这是触了逆鳞?正合我意!”
“苏烨小儿,休想再建功勋!”
殊不知,他完全会错了意。
袁隗目光微闪,已然察觉端倪。
“不妙!”
“陛下本就不欲再派苏烨出征。”
“如今苏烨官拜征南将军,封江陵侯。”
“若再加封赏,唯有调入中枢。”
“陛下素来多疑,对苏氏与荀氏联姻早有戒心。”
“莫非陛下本就属意孙坚?”
难怪方才他出言反对时,天子神色如常。
何进一提孙坚,反倒龙颜不悦。
“失策!”
“孙坚暗中投效我袁氏不久”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袁隗暗自咬牙。
可惜孙坚这枚暗棋,终究要摆在明面。
至于何进?
这般粗浅的举荐
陛下岂会看不出幕后之人?
何进暗自思忖,自己与袁氏分明是平起平坐的盟友关系。
刘宏冷冷扫过何进,目光在人群中锁定孙坚的身影。原本对孙坚的赏识此刻尽数化作嫌恶。东西竟也是袁氏爪牙?朕竟看走了眼?想越恼,转头狠狠剜了张让一眼。
张让顿时冷汗涔涔,心中将孙坚与何进骂得狗血淋头:\"天杀的孙坚!你果然是袁家走狗,害苦我也!还有那蠢材何进,简直愚不可及!又想,此事未必全是坏事,只是待会这顿板子怕是逃不掉了,须得好好哄住陛下才是。网近日松懈了,务必加紧整顿。
望着殿中三分之二的朝臣黑压压跪了一片,刘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只觉胸中郁结难平。这朝堂究竟姓袁还是姓刘?尽管万般不愿,面对袁氏与何进联手施压,他仍不得不咬牙道:\"准奏!即命孙坚为长沙太守,限期一月平定区星之乱。\"
孙坚胸有成竹,区区一个区星根本不足为惧。他暗自盘算着,不出半月定能扫平长沙叛乱,稳稳坐实太守之位。
回想当年,苏烨不过一介白丁,连他都不如。
却在黄巾之乱中获圣上青睐,屡建奇功,官运亨通。
最终拜将封侯,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这令孙坚又羡又妒,更觉不甘。
如今机会终于降临。
张让连忙高声宣布散朝,小跑着追上前去。
刚追上圣驾,刘宏抬腿就将这老奴踹翻在地:\"废物!连消息都打探不清,害得朕险些提拔那袁氏门生!\"
越说越气,刘宏又狠狠补了几脚。
张让配合着连连哀嚎,待圣上歇脚,立即抱住龙腿哭诉:\"老奴罪该万死!实在不知孙坚竟是袁氏党羽啊!\"
笑罢怒气倒也消了大半,又轻踹一脚笑骂:\"果真欠踹!\"
张让闻言,立即领会到刘宏怒气已消,当即转悲为喜,赶忙松开皇帝的衣角,迅速爬起来,连连作揖道:\"谢陛下宽恕!谢陛下开恩!\"
刘宏挥了挥手,迈步离去。
张让赶紧快步跟上。
两刻钟后,
南郡的苏烨率先收到洛阳密探传来的消息,展开信件一看,不禁笑道:\"果然选中了孙文台!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
说罢,将信件递给正在处理公务的戏志才等人。
众人聚拢过来仔细阅读。
他已然看出,这分明是袁氏与何进在给他们设置障碍,制约他们发展!
甚至,其中未必没有天子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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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郭嘉并未虚度光阴,每年都游历荆州各郡县。
对于荆州局势,虽不敢说了如指掌,却也掌握了七八分。
荆州人排外之风甚重,尤其对扬州人更是如此。
这看似不合常理,实则自有其道理。
说着,众人目光都投向苏烨。
尚有三载光阴,确切而言,不过两年有余,
终将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几载光阴对苏烨而言弥足珍贵。
无论是军力整饬、商贸振兴、粮秣储备、南郡经营,抑或英才培育。
若无此数载积淀,他日逐鹿中原必将耗费更多心血。
艰险亦将倍增。
岂能如今日这般从容不迫?
虽其本人亦重实利,然既认明主,便绝不会改弦更张。
故而鄙夷孙坚此等背信之徒。
【虎啸江东,名不虚传】
苏烨对这位江左猛虎颇为赞赏。
与袁氏兄弟那般虚伪傲慢之徒不同,此人倒是真性情。
只是
这头猛虎的野心终究太大,难以驯服。
若不然,苏烨倒不介意帐下再多几员虎将。
程昱等人闻言恍然,当即收声。
既然主公开口定论,他们自然不敢妄加非议。
田丰略一沉吟问道。
他自然不会说,早已埋下暗手。
那个盘踞临沅的王睿
迟早要除。
但脏了自己的手可不划算。
这等事,交给孙文台再合适不过。
毕竟
这两位争权夺利已久,早已势同水火。
七日后,
孙坚亲率数百精骑绕道南郡。
特来江陵拜会。
苏烨立于城楼,望着远处扬起的烟尘,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