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一刻,县衙大堂】
暴雨如注。
“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县令赵德柱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依旧攥着那串碎裂的佛珠,指节发白。
大堂外,上百名捕快手持水火棍和腰刀,将整个县衙围得水泄不通。
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蓑衣,却冲不散那股肃杀之气。
他们都是赵德柱的死忠,也是平日里鱼肉乡里的爪牙。
虽然外面的洪水让他们心慌,但在县衙这一亩三分地,他们习惯了掌控一切
“报——!!”
一个浑身是血的更夫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堂,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人!不好了!徐徐府被人灭门了!”
“什么?!”
赵德柱猛地站起身,眼中的疯狂瞬间凝固,“徐有财呢?那批货呢?”
“都都死了徐员外的人头也不见了”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家可是青阳县一霸,护院几十号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灭门了?是谁干的?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穿透了漫天雨幕,清淅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大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没有打伞,任由暴雨淋在身上,黑色的号衣紧贴着精悍的身躯。
他右手按在腰间,左手提着一颗圆滚滚的东西。
“是是徐员外的人头!”
更夫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江临跨过门坎,站在了大堂中央。
面对上百名捕快的包围,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象是在逛自家后院。
“啪嗒。”
他随手一抛,那颗肥硕的人头滚落在地,一直滚到了赵德柱的脚边,死不暝目地盯着这位县太爷。
“你是何人?为何闯我县衙,杀我乡绅?”
赵德柱死死盯着他,眼中满是血丝,声音沙哑而阴毒。
“回大人的话。”
江临微微拱手,动作标准得挑不出毛病,但语气里却满是嘲弄,“小的名叫江临,是这衙门敛尸房里的缝尸人,算起来,也算是半个公家人,吃着大人发的皇粮。”
“缝尸人?”
赵德柱愣了一下,随即怒极反笑,“好!好得很!区区一个缝死人的贱役,吃着朝廷的饭,却来砸朝廷的锅?”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大胆刁民!你可知罪?!杀害乡绅,私闯公堂,按律当斩!你为何要反?为何要杀人?!”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试图用“律法”和“官威”来压人。这是他当官多年的本能。
江临抬起头,目光直视这位青阳县的父母官。
他从怀里掏出那封从苦禅身上搜来的信件,随手扬了扬。
“本来呢,我是想把这封您勾结妖僧、活祭百姓的信交给上面,以此来定您的罪。”
看到那封信,赵德柱的脸色瞬间变了。
“但后来我想了想,太麻烦。”
江临手腕一抖,内力震荡,信纸瞬间化为漫天纸屑,如雪花般飘落。
“大虞律法管不了你,靖安司太远也救不了近火。”
“你问我为什么杀你?”
江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看不过眼。我想杀,便杀了。”
这就是理由。
没有什么替天行道的大道理,也没有什么忍辱负重的不得已。
你拿百姓喂鱼,我看你不爽,我就要宰了你。
简单,纯粹,粗暴。
“哈哈哈哈!”
赵德柱象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想杀就杀?好一个想杀就杀!本官倒要看看,你这把缝尸体的刀,能不能砍断本官的脖子!”
“左右!给我乱刀砍死!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原本还有些畏惧江临煞气的捕快们,听到“百两”二字,眼睛瞬间红了。
“杀了他!”
“一百两是我的!”
班头张三狞笑一声,第一个拔出腰刀。平日里他收保护费最积极,此刻杀人自然也不甘人后。
“慢着。”
江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穿透雨幕的寒意。
他并没有急着拔刀,而是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这些差役。
“我今日来,只取赵德柱一人的狗命。”
“你们虽是公差,但也大多是穷苦出身,现在退下,我不杀;若要助纣为虐,那便是一起上路。”
这话一出,人群出现了一丝骚动。
几个年轻点的捕快面面相觑,握刀的手有些松动。
“放屁!别听他的!”
班头张三吼道,“他只有一个人!咱们一百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杀了他,拿着银子去翠红楼包场!”
“就是!平日里那些刁民见到咱们都得跪着,他算个什么东西!”
在贪婪和惯性思维的驱使下,那些尤豫瞬间消失了。
他们早就习惯了欺压良善,习惯了这就是个“权即是法”的世道。
江临看着这些人,眼中的最后一丝怜悯彻底消失。
【班头张三:敲诈勒索,逼良为娼,当斩!】
【捕快李四:强抢民女,打死无辜,当斩!】
全员恶人。
“给了你们活路,是你们自己不走的。”
江临摇了摇头。
他的手原本已经摸向了腰间那把漆黑的百炼斩马刀,但下一秒,他又把手缩了回来。
“不对。”
江临自言自语道,“我说过,这把好刀要用县令的血来开刃,那是给‘大人物’准备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篾的笑意,反手拔出了背后那把沾满油污、崩了好几个缺口的厚背剁骨刀。
“杀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猪狗,用这把杀猪刀,足矣。”
“狂妄!!”
张三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给我上!把他剁成肉泥!”
“杀!!”
上百名捕快怒吼着冲了上来。
水火棍带着风声,腰刀泛着寒光。
这不仅是几十个普通人,这是结了军阵的官差。
但江临动了。
聚血境的气血全力爆发,他整个人象是一头冲入羊群的暴龙。
第一刀,横扫。
没有精妙的招式,只有千钧蛮力。
咔嚓!
冲在最前面的五名捕快,连人带棍,被那把钝刀硬生生砸断了骨头,拦腰砸烂!
鲜血与碎骨齐飞,瞬间染红了大堂的青砖。
这血腥的一幕,瞬间击碎了那群捕快的贪婪。
“啊!!”
一个平日里最爱欺负小贩的捕快吓得腿一软,当场跪了下来,丢掉手里的刀,磕头如捣蒜:
“大侠饶命!饶命啊!我也只是听命行事,我上有八十岁老母”
江临脚步未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昨天你在下城区抢孩子的时候,那位抱着你大腿哭求的母亲,你也饶过她吗?”
“现在求饶?晚了。”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江临就象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判官,只会根据罪孽执行死刑。
剩下的捕快彻底崩了。
打又打不过,求饶也没用,这还怎么玩?
“跑啊!!”
“这人疯了!”
几个机灵点的捕快转身就往大堂后方跑,想要从后门溜走,哪怕是从县令身边挤过去也在所不惜。
“一群废物!”
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赵德柱,看着这些临阵脱逃的手下,眼中闪过一丝暴虐的寒光。
“平日里吃我的喝我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有了难就想跑?”
“噗嗤!”
赵德柱猛地伸出一只手,那手掌瞬间变得乌青,指甲暴涨,竟然直接洞穿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捕快的胸膛,一把掏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脏!
“大大人”
那捕快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软软倒下。
赵德柱随手将心脏塞进嘴里嚼碎,满嘴鲜血,狞笑着看向剩下的人:
“谁敢后退一步,这就是下场!给我杀!耗也要耗死他!”
前有杀神江临,后有吃人县令。
剩下的捕快们绝望了,被逼到了绝路上,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闭着眼睛冲向江临,试图用人海战术换取一线生机。
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数量毫无意义。
残肢横飞,惨叫连天。
江临手中的杀猪刀虽然卷了刃,但在聚血境气血的灌注下,依旧是收割生命的利器。
一刻钟后。
原本威严的县衙大堂,彻底变成了修罗场。
除了江临和赵德柱,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江临站在血泊中,手中的剁骨刀已经彻底报废,刀刃卷成了麻花,刀柄也裂开了。
“哐当。”
他随手将废刀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台阶之上那个唯一的活人。
“大人,猪杀完了。”
他缓缓将手伸向腰间,握住了那把百炼斩马刀的刀柄。
“现在,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