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次试探无果后,伊丽莎白突然倾身向前,指尖轻轻按压着他的太阳穴:
“豪斯医生曾经告诉我,最危险的病人往往是最清醒的。他们清楚自己的每一个选择,包括那些在常人看来疯狂的选择。”
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檀香与银色鸢尾(iris argent)的香气,极为专业的按摩手法让人不由自主地全身放松
马丁的眼睛微微眯起:“豪斯,那位着名的诊断医生?”
“我的导师。”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他教会我,有些人天生就与众不同。比如你,马丁——你的心跳始终稳定在65,即使在回忆击杀罪犯的瞬间。”
“良好的身体素质,还是出色的心理素质?”
她的指尖顺着他的太阳穴滑到下颌线,“那晚我就发现了,你有着掠食者般的冷静。”
“而那晚我也发现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你有着解剖学家般的好奇心。”
伊丽莎白翡翠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
“弗朗西斯安德伍德——我的父亲,曾经说过,权力就象精密的解剖刀,只有最稳定的手才能驾驭。”
马丁的瞳孔微微收缩,安德伍德在美利坚政界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毕竟,这个世界应该不会再有人,前世在小破站上看过《纸牌屋》的解说视频。
“还有,”伊丽莎白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他的耳边调情,但马丁能感觉到,在那双翡翠色眼眸的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
那不是医生对病人的关心,而是猎手对猎物的兴趣;
就象他在扣下扳机前的每个瞬间,那是对掌控命运的渴望,对危险游戏的沉迷。
“那天晚上在蓝调酒吧之后,我一直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再续前缘。”
“让我们做个简单的测试。”她突然转换话题,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银质怀表,“跟随它的摆动”
两分钟的时间里,当怀表有节奏地晃动时,马丁的视线却不曾跟随。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她的眼睛上,像西伯利亚虎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有趣。”她收起怀表,“你完全不受暗示影响。”
“我习惯掌控自己的意识。”
诊疗结束时,伊丽莎白亲自送马丁到门口。
当看到等侯在休息区的希瑟时,她的目光在大女孩身上停留了片刻,像鉴赏家在评估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你的朋友很特别。”
她的声音只有马丁能听见,“那种天真与性感的矛盾结合,相当迷人。”
“保持联系,马丁。”
她的告别语也是意味深长,纤长的手指轻轻掠过他的袖口,”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而马丁的心里只有满满的抗拒,只觉得自己惹上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疯狂女人,虽然她很美。
回到诊室,伊丽莎白立即拨通了一个号码:“道格拉斯,我要马丁·加拉格和一个叫希瑟的女孩的全部资料,朱莉会发给你照片和信息。
派人跟着他们,但什么都不要做。对,动用弗兰克在得克萨斯的关系网。”
朱莉是那个前台,满脸雀斑的年轻女孩。
伊丽莎白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辆林肯大陆缓缓驶离,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与此同时,马丁的手机在车内响了起来。
听着电话那头的叙述,马丁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索耶家族的遗产、电锯杀人魔的传说、小镇权贵的私下审判、跨越数十年的灭族血案——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危险的未来。
索尔的调查显示,希瑟的祖母贝尔纳留下的不只是一份遗产,更是一个缠绕着血腥与复仇的负债。
如果这次只是是希瑟与她的几个朋友前往德州,恐怕结局不会多么美好。
“我们可以去德州了。”
挂断电话后,马丁对希瑟说,目光落在后视镜里那辆忽然出现、始终保持着距离的黑色雪佛兰suburban suv上(俗称“萨博班”)。
……
3个小时后,林肯大陆驶上通往德州的州际公路。
后座上,一条年轻的雌性罗威纳犬安静地趴着,它的名字叫约翰——希瑟坚持要带上自己的这个家庭成员。
在他们前方,肯尼驾驶的红色面包车里,妮琪正在大声跟着车载音响唱着一首德州乡村歌曲。
阳光通过车窗,在希瑟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相信命运吗,马丁?”希瑟突然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胸前的胎记。
马丁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扫过后视镜,那辆黑色萨博班依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上午,他仿佛听见了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
从芝加哥昂贵的心理诊所到德州血腥的家族秘密,从优雅的心理医生到身边这个身世成谜的女孩。
车内,希瑟的问题象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了无形的涟漪。
马丁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冷峻地扫过后视镜,那辆黑色萨博班如同甩不掉的幽灵,始终保持着适当却也令人不悦的距离。
阳光在州际公路的沥青路面反射,也映照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色。
“稍等一下,甜心。”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下一秒,他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右手探入腋下,拔出那支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经典的357马格南口径,钢制表面泛着冷光。
他左手接过枪,右手稳稳握住林肯大陆的方向盘,手臂越过座椅靠背,枪口精准地指向后方。
“砰!砰!砰!”
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粗暴地撕裂了公路的喧嚣,巨大的后坐力在他手中沉稳地消化。
子弹划破空气,带着致命的精准,第一发擦着萨博班的车顶呼啸而过作为警告;
第二发和第三发则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接将驾驶座一侧的后视镜打得粉碎,塑料和玻璃碎片四溅着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