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宁府天亮的时间大概是卯时左右。
毕竞到了冬季,嗯,阴历十月份在北疆已经算是初冬了。
厮杀了一夜,又跑了一夜,体力几乎耗尽,身上更是湿透了,这冷风又一吹,不少被冻得瑟瑟发抖。
硝烟弥漫之间,能看到大量的尸体,以及躲藏在尸体之间,或者田埂缝隙内探出头的士卒。
要么就是在原地挖个坑,然后将自己半埋式的埋起来。
至于会不会被马踩死的问题,嗯,不重要,因为不被马踩死,也会被不知道何处冒来的刀枪砍死刺死!
那还不如躺下暖和一会儿呢。
而天色刚刚破晓之后,【赤龙骑】和【玄甲营】就已经入驻了这片战场,并且拉开架势,以口袋阵的方式逐渐收紧,收割最后的胜利成果。
此时,八郎已经带着重骑兵撤出了这片局域,并且飞鹰传书让后方紧急派遣军医来乾宁城给军卒治伤。
一夜的冲杀,重骑兵也冲散了好几次,两万大军之内混战,损失不可避免,甚至还有个别的,到现在还是失踪状态,不知道是死是活。
至于寻人或寻尸这种事情,只能交给【赤龙骑】和【玄甲军】来做了,因为他们人手充足。
“噗嗤!”
马槊扎入了地上的尸体内,嗯,明显不是我军的重甲,体型也不如我军强壮,自然能辨别的出敌我。
【赤龙骑】和【玄甲营】的工作也很简单,将死的重新犁一遍,将活的也重新犁一遍,嗯,要不是怕里面可能存在我军失踪的伤员,他们都想在这片局域用马蹄踩踏一遍,大概会犁的更干净。
“嘭!”
偶尔也会有从田埂、尸体内冒出来的假死者,趁机袭击【赤龙骑】和【玄甲军】的士卒。
“噗嗤!”
但大多都会被我军一马槊刺穿。
直到,从南往北犁地的冉龙部,遇到了几个重甲骑兵的尸体。
盔甲样式,体态,无一不表明着,这应该就是昨夜追随八将军冲阵的重甲骑兵。
但看着那些重甲骑兵身上,明显被洞穿的痕迹,冉龙皱了皱眉。
有高手?
毕竟,能洞穿重甲,也已经不是寻常人所能做到的事情了。
“让开!”
冉龙纵马上前,想要检查那几个重甲骑兵尸体上的痕迹,但就在此时,尸体突然被翻开,黑影冒出,一点寒芒过,伴随着空气被撕裂,凶猛的长枪击刺而来。
有人在地上挖了个坑,主动等人往这边跳。
冉龙冷笑,双刃长矛后发而先至,与对方的铁枪锋芒相对。
“锵”地一声,铁枪被震开,那黑影“瞪噔噔”地退了几步。
“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绝顶高手!
盛壁坚眯了眯眸子,掸了掸身上的尘灰。
“你是何人?安王坐下,何时出了你这员大将!”
冉龙根本没理他。
而是加紧马腹,直接冲上前去,不需要迂回重新加速,哪怕是战马初速,也让冉龙几乎快如闪电。
“锵!”
“锵!”
“锵!”
三柄武器战在一起,空气中几乎只能看到武器挥舞的残影。
盛壁坚却面色大变。
对方双手左伐右攻,同时施展两柄武器,难度何止翻倍。
无论是武林还是军中,都少有这种人物,若是遇到了,除了哗众取宠之辈,那一定就是深精此道的绝顶高手。
当然,之前针芒相对,盛壁坚就已经知晓这家伙是个绝顶高手了,眼下对方双武器一出,无疑将对方的威胁更拔高了一个层次。
盛壁坚如临大敌,但冉龙却在默默地说着数字。
“噗嗤!”
一个。
“噗嗤!”
两个——
盛壁坚脸色煞白,忍不住退后一步,摸了摸胸前被刺破的宝甲。
这可是“大王”亲赐的“金丝宝甲”,“水火不侵”“刀剑不伤”,但眼下竞然被对方刺穿,且大量的鲜血涌出,血流涌注。
“第三个——”
一点寒芒至,盛壁坚躲避不及,肩膀飙血,就连手上的凤鸣枪都有些握不稳。
“你在羞辱我?”
盛壁坚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差距,因为像对方这种人,几乎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偶尔出现一次,那也该是数百年,乃至千年难得一遇的绝顶高手!
双刀交了十几招,盛壁坚已经清楚的认知到了,对方若是真想杀自己,哪怕在大雍武林闯出赫赫威名的自己也绝对顶不住。
但对方用武器戳出的伤势虽然十分吓人,可却又不立刻致命,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嗡!”
冉龙没有回应,只是用戟当做棍来使,一戟将对方抽飞。
当盛壁坚满脸淤血,嘴里吐出一堆烂牙,当他抬起头看到几个身着黑甲的尸体后,他大概明白了。
“累竟然——为——它们——想呃复求?”
冉龙用行动回应。
“噗嗤!”
“噗嗤!”
“噗嗤!”
盛壁坚几乎被扎成了筛子,整个人象血葫芦一样,但却又不足以立刻毙命。
“累——”
“嘭!”
将盛壁坚再次抽飞,冉龙这才慢慢悠悠地纵马上前。
盛壁坚努力尝试爬起。
“嘭!”
冉龙则利用巧劲,重复以往。
直到,就连“金丝宝甲”都兜不住一滩烂肉,鲜血、肉沫、脑浆、骨头渣子的各种混合物,从近乎完整的铠甲头盔各处溢出。
普通人很难不彻底破坏铠甲做到这一点,但冉龙显然不在不普通之类。
这个时候,有【赤龙骑】的士卒前来禀告。
“将军,有抚州军的步卒要投降!”
冉龙则看了看天。
【赤龙骑】的士卒同样看了一眼天,然后猜测,将军是要送这些人上西天?
等冉龙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想要投降的抚州军几乎被杀光了。
其实也没剩下多少人了。
在八将军的骇人杀伐下,又经过一夜的重骑冲锋,以及厮杀内斗,嗯,天亮之后,这片战场上还有气的,躲藏的,也包括受了伤的家伙,也不过是十不存一的状态。
算上神武卒,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三千的数量。
神武卒的投降率是很低的,毕竞是张家培养的死士,大多数都选择和战场共存亡。
仅存的一些家伙和伤员,【赤龙骑】和【玄甲营】目前显然没有能力去治疔的,只能帮他们加速一下死亡的进程。
一万人将战场犁了一遍,将重骑兵的尸体和几个还有气息的伤员抬出来,再将没死的战马迁离战场,随后,大军才开始真正的犁地。
“轰隆隆!”
战争践踏!
异种战马在这片局域来回冲锋,铁蹄踩踏,肉泥翻滚,很快,肥沃的田野上便形成了一片血红色的血池。
然后,大军又并分两路,朝着东西方快速搜索,毕竟,昨天晚上黑布隆冬的,除了被他们安妮南北方劫到的,还有士卒趁乱从东西方向跑掉也说得过去。
果然,路上遇到不少落单的步卒,还有一些马蹄踩出的印记。
双方各自掩杀百里之远,又斩杀了不少人,【赤龙骑】才堪堪收兵。
但【玄甲营】反而顺着一支朝着东北方向逃窜的神武卒印记,发现了一支原地结阵的精锐步兵。
应该是哪些逃窜的神武卒骑兵告知了前方的战况,从而让这只步兵有了提防之心。
“将军,和那些自称神武卒的士兵,穿着几乎样的制式铠甲!”
有【玄甲营】的士卒开口说道。
秦炯眯了眯眸子,远远望了一眼,通关观察敌军军队规模,行军数组,简单的估算,对方军队也不过是七八千左右。
“尉迟德!尉迟性!”
“末将在!”
“给你二人,每人各一千人从左右两翼进攻敌军。”
“诺!”
“其馀者,和我直冲敌军前锋!”
准备来说,【玄甲营】才是真正的重甲骑兵,八郎那一千人都是由乡兵组成的,远远没有5000【玄甲营】的规模来的震撼。
上千重骑兵便已经是排山倒海了,那么五千重骑兵又该如是如何景象?
哪怕作为死士训练的神武卒,眼下看一片黑线重压过来,都不由得感到一阵室息。
音调也稍稍有些颤斗!
“长、长枪列阵,弓弩准备!”
“放!”
飞出的箭矢并不是神武卒的,而是【玄甲营】的,三百步之外,【玄甲营】
便已经开始搭弓射箭,分梯次将箭矢一轮轮射到对方的军阵之中。
拿着重型马槊,竟然还能搭弓射箭,这种场景神武卒见都没见过。
他们只见到了黑压压的一片箭矢落在了他们弓弩手方阵之中,然后像田间间苗一样,不少弓弩手猛然倒下,还有一些人忍不住发出了惨叫声。
“快,盾牌兵!”
神武卒也没想到对方能射那么远,更来不及防护弓弩手方阵。
当然,纯粹是情报不到位的缘故。
毕竟,几次大战,安东安北两军都几乎将外围清扫一空,根本没有给对方的情报人员留下现场观摩的机会,就算是有心怀不轨的细作想要摸进战场,也会被安东安北两军的斥候倒并且将人送至军情司严加审问。
这导致,如今北疆的各部,对于安王的手下,还停留在以讹传讹的阶段,真正的战术式那是一点没搞到。
神跨卒仓促地调整军阵,但【玄甲し】依旧按部就班的施展骑射战术。
而且,先头的部队仞论射了多丕箭矢,但只要来到一百步之内,便立马将大弓重1挂在马上,反而平举长长的马槊,做足了冲锋仕的攻击姿态。
后攒射,前队冲锋,很快,双方撞击在了一起。
被也当拒马的仕排的运粮车率先被秦炯用马槊挑翻,双锏还挂在马上,光是马槊在他手里便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秦炯身先士卒,几乎勇不可当,神跨卒的仕锋部队很快就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这仫仓促来援保民寺的步兵精锐,根本仞法组成有效的防御力量来应对重骑兵的冲锋。
只有传令兵还在少舞着军旗,听这旁边的正帅大喊。
“中军压上去,顶住,珍军整备!”
但不用中军压,仕军就已经被彻底撕开了。
甚至连左右两爪,都已经有重骑兵冲入军阵内部开始厮杀,仞数神跨卒像山楂一样,被锋利的马槊穿成一串,有人的甚至看到,有四五个人的尸体挂载在马槊上,然珍又被那名猛将用力甩出去。
“嘭!”
血撒长天!
平原地带,没有重型军械防护,还是在驰援的路上仓促应敌,五千重骑兵对待七千步兵,哪怕是七千死士同样被完虐。
毕竟,死亡的意志,阻挡不了【玄甲し】钢铁洪流!
这仫神跨卒很快就被杀的大败!
一轮冲锋珍,【玄甲军】又开始分割敌军绞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仫神跨卒边已经死慨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