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瞅瞅。
王墨非但没有因为刚才的交锋吃亏而收敛,反而更加来劲了,他歪着头,脸上挂着那副让吕慈恨不得撕烂的笑容,语气夸张地说道。
“看给我吕爷气的,这脸都绿了!哎哟,您可消消气,气大伤身,尤其是您这岁数,保重身体要紧啊!”
这嬉皮笑脸、火上浇油的姿态,简直是对吕慈威严的极致践踏!
“太爷!”
“家主!”
吕恭和另外两名随行的吕家好手见状,又是愤怒又是担心,忍不住齐齐上前一步,体内炁息涌动,怒视王墨,大有随时出手围攻之势。
在他们看来,王墨虽然挡下了太爷一击,但明显处于下风,此刻还敢如此嚣张,简直是找死!
“滚出去!”
吕慈头也没回,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暴喝猛地迸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直接轰在吕恭三人耳中。
他此刻虽然怒极,但理智尚存。刚才那一记如意劲对轰,看似他占了上风,实则让他对王墨的实力有了更清淅的认知。
那一击他含怒出手,但却只用了五分力,意在试探兼立威。
王墨虽然被震退,却接得稳稳当当,手臂发麻气血翻涌只是表象,其根基之扎实、卸力之巧妙,远超寻常好手。
更重要的是,王墨用的是纯正的如意劲!
这意味着,单就在如意劲这门功夫的运用和防御上,吕恭这些人上去,恐怕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瞬间成为王墨拳下挨揍的活靶子!
毕竟,王墨对他们吕家如意劲的运劲法门似乎颇有了解。
而王墨真正的杀招——那传闻中已臻化境、刚猛无俦的八极拳,都还未曾动用!让吕恭他们留在这里,除了徒增伤亡和让他分心之外,毫无益处。
吕恭三人被吕慈的暴喝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感受到太爷身上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隐隐针对他们的一丝怒其不争的威压,脸色顿时一白,不敢再多言。
他们狠狠瞪了王墨一眼,咬了咬牙,终究是不甘地、快步退出了这片已然成为两位强者对峙内核的废弃厂房,守在了大门之外,心中却为太爷担忧不已。
王墨对吕慈喝退手下的举动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倒不是心慈手软,作为全性成员,他手下从不缺亡魂。
只是眼下,他的兴趣和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吕慈这条真正的“老疯狗”身上。
吕恭那些小角色,还不值得他特意去关注或屠杀。
当然,如果他们不知死活非要掺和进来,他也不会客气。
等到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空旷的厂房内只剩下王墨和吕慈两人,气氛反而变得更加凝滞。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和心跳声隐约可闻。
王墨开始原地轻轻蹦跳起来,左右扭动脖颈,活动着手腕脚踝,仿佛运动员赛前热身,姿态放松得近乎随意。
他一边活动,一边看向面色阴沉如水、眼神却如同即将扑食凶兽般的吕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用一种仿佛在陈述既定事实般的口吻说道:
“吕慈老爷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呢,确实是学了、用了你们吕家的如意劲。这事儿我认。”
他顿了顿,笑容扩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所以呢,今天在这,看在用了你家功夫的份上,我王墨在这儿给你撂句话——”
他停下热身动作,站定,目光直视吕慈,一字一句,清淅无比:
“我、绝、对、不、打、死、你。
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吧?”
这话说得,简直狂到了天际!
仿佛他王墨已经稳操胜券,生死予夺全在他一念之间,所谓的“不打死你”,倒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恩赐”或“遵守某种规则”的承诺!
“混——帐——东——西——!!!”
吕慈活了这么大岁数,执掌吕家,凶名震慑异人界几十年,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王墨这番话,就象是用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毕生最为看重的脸面和尊严之上!
他那一头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仿佛都要根根竖立起来,周身狂暴的炁息再也无法抑制,如同失控的火山轰然喷发,将地面的尘土碎石吹得四散飞扬!
狰狞的面孔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到了极点,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的血光!
“你的意思是……”
吕慈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象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你可以杀了我?!!”
这已经不仅仅是对实力的挑衅,更是对他吕慈一生修为、对吕家威名的彻底蔑视和否定!
而回应他的,不再是言语。
是一记快到了极致、猛到了极致、简单直接到了极致的——拳头!
王墨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动了!
没有踏步蓄力,没有炁息先兆,仿佛只是意念一动,他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撕裂了两人之间短短二十米不到的距离!
右拳紧握,骨节泛白,没有华丽的紫炁包裹,没有复杂的招式变化,就是最纯粹、最原始、凝聚了全身力量与速度的一记直拳,如同出膛的炮弹。
撕裂空气,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粉碎一切的霸道意志,轰然砸向吕慈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这一拳的速度,比昨夜对付丁嶋安时更快!力量,更加内敛而恐怖!
吕慈甚至能感觉到拳锋未至,那股凝练到极点的拳压已经刺激得他面部皮肤微微刺痛!
电光石火之间,吕慈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绝顶高手!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从暴怒中瞬间清醒,战斗本能超越了情绪!
面对这避无可避、挡似乎也难以完全挡住的一拳,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吼:
“浑象流水转!”
嗡!
吕慈周身体表那原本狂暴外放的紫色炁息骤然一变!
性质从刚猛的外放冲击,瞬间转化为一种急速旋转、层层叠叠、柔韧绵密的防御形态!
浓郁的紫色真炁如同活过来的水银,又象高速旋转的旋涡,以他身体为中心急速流转起来,形成了一道圆融无暇、卸力导力的柔性炁场护盾!
“砰——!!!”
王墨那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这急速旋转的紫色炁盾之上!
没有硬碰硬的巨响,反而发出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闷响!
王墨感觉自己的拳头仿佛打在了一个飞速旋转的、充满弹性的橡胶轮胎上,那股足以崩山碎岳的恐怖力道,竟然被这旋转的炁劲巧妙地卸开、分散了近半!
然而,王墨这一拳的力量实在太过骇人!
即便是被卸开大半,那残馀的冲击力也超出了“浑象流水转”所能完全承受的极限!
吕慈闷哼一声,借着炁盾破碎产生的反冲力和王墨拳头上剩馀的力道,双脚离地,身形如同被狂风吹起的落叶,轻飘飘却又迅疾地向后倒飞出去!
他在半空中腰腹发力,一个干净利落的鹞子翻身,卸去大部分冲击,最终在七八米外稳稳落地,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浅浅的痕迹。
他站定身形,气息略有浮动,但眼神中的暴怒已经消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惊骇,以及深深的探究。
他死死地盯着收拳而立、仿佛只是随手挥了挥骼膊的王墨,问出的问题,却不再是关于如意劲的归属,而是指向了更深处:
“小子……”
吕慈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压抑的惊涛骇浪。
“你刚才说……我吕家学别人家的本事……”
他顿了顿,那双如同恶狼般的眼睛似乎要将王墨的灵魂看穿。
“你到底……知道我吕家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