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县,张家沟。
烈日炎炎,李一山汗流浃背,将院子内的柴火,一担又一担的挑往王家,他乐此不疲,脸上流露出激动的笑容。
今年雨水不足,地里庄稼收成不好,为了填补家用,他每天上山砍柴,挑到集市上售卖,卖不出去就挑回来,堆在院子内。
好在所有的柴火,今日都被王家买走了
虽然价钱打了折扣,但也解决了李一山一桩心事。
将院子内的柴火挑完后,李一山走到水缸边上,伸手刚抓住浮在水面上的水瓢,发现水缸里面,除了有自己的倒影之外,还多个年轻人。
“少东家,您来了。”
李一山急忙转身招呼道。
“我再不来,难道等着你主动将租金给交上?”
少东家神色不善。
手里拿着一个帐本,翻开帐面给李一山看,说道:“你在我家租了七亩田,租佃形式是定额租,每年十石米,你是交钱还是交米?”
“少东家,你也知道,今年地里收成不好,租金方面能不能减少两成,您看我家里都揭不开锅。”
李一山叫苦道。
“我家租给你的七亩地是上等水田,每亩年租一石五,已经给你少了半石米。你要是交不起租金,我只能把地收回来,相信会有人出更高的价格,排着队抢着要。”
少东家冷哼道。
“别,少东家,我没说不交,只是最近手头紧,您看能不能宽限一两个月。”
李一山祈求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儿子跟我差不多年纪,不如这样,你要是真的缺钱,就把你儿子卖到我张家当奴才,不仅能省下今年的租金,我张家还能再给你一些银两。”
张凌风拍着李一山的肩膀道。
“这……少东家,您稍等。”
李一山面红耳赤,但想到张家在张家沟的权势,他只能回到屋里,将藏起来的银两取出来。
大庆王朝,正值丰收年,一石米售价三百文,十石米三千文,相当于三两银子。
张家一共有田产七百二十八亩。
上等水田占了五成。
中等田和瘠薄旱田各占了二至三成。
一半水田,自己雇佣长工管理,剩馀一半,连同中等田和瘠薄旱田,都租佃出去。
租佃形式,有定额租,分成租,或者季节租,以及劳役地租几种方式。
收赁时间一到,张凌风就会带人上门催收。
连续几年和这些佃农打交道,张凌风早已弄清楚他们的套路,一旦松了口风,这伙人就会变本加厉,要想收齐租金,就得上点手段。
恐吓威胁只是常规操作,必要时候还得上点拳脚,见见血,才能镇得住这帮家伙。
从李一山家中出来后。
张凌风带着家里几个壮实的长工,来到了一座被他们张家田地包围住的鱼塘。
“少东家,这是给您准备好的花鲢,又肥又嫩,我费了好些手段,才逮住他。”
刘二老远就看到张凌风带着人过来,迅速从鱼排屋内出来,将准备好的花鲢双手递给张凌风。
身后一个长工接过花鲢。
张凌风默不作声,熟练的翻开帐本,对着刘二说道:“今年雨水不足,鱼塘内的水,都是从我家田地引流过来,按照约定,今年鱼塘内的收成,我家占了三成,是交鱼还是交钱?”
“少东家,您也知道今年雨水不足,没有充足的鱼草,鱼苗根本长不大……”
刘二急忙说道。
张凌风不等他把话说完,道:“这附近所有的水渠,都是我们张家请劳役挖的,钱你可以不给,就是不知道,以后没有了溪水灌溉,单凭那点雨水,你家的水塘还能不能继续养鱼。”
“少东家,您稍等。”
刘二无可奈何,他可知道,眼前这家伙自从三年前性情大变后,说出来的话,都不是闹着玩的。
临走时,张凌风不仅收足了水钱,每个长工还都拎着几条鱼,他就这样,根据帐本上的信息,挨家挨户的上门讨要租金。
如今他总算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地主家的儿子生活。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是幸运的,开局至少不是猎户或者渔夫出身,不仅成功穿越到了地主家,而且父母健在,兄弟姐妹相亲相爱。
但他也是不幸的。
因为他和其他猎户或者渔夫家的孩子一样,发现这里并非前世古代社会,除了历法严苛,等级分明之外,还有妖魔鬼怪作崇。
贵为地主家的儿子,衣食住行这一块,张凌风不需要操心,但安全这一块,却得不到保障。
因为就在前几日。
一户和张家一样大的地主,竟然被一夜屠戮殆尽,家中积蓄被人洗劫而空。
官府以妖邪作崇为由,草草定案,家里的那些田产,被官府收归所有。
张家宅基地二十亩有馀,是一座四进院子。
张凌风带着几个壮实的长工回来的时候,见到姐姐张萍萍在门口相迎。
“钱都收上来了吗?”
张萍萍问道。
“恩,还算顺利。”
张凌风点着头。
“那就好,跟我去见爷爷,马家出世后,爷爷好象改主意了,决定选个人去练武。”
张萍萍说道。
“那太好了。”
张凌风瞬间来了精神。
自从发现这个世界,有妖魔作崇,以武为尊后,他便曾劝说过爷爷,花钱供他去习武,练就一身武艺,才能保住家里产业。
但练武需要耗费许多银两。
就算是张家这样的地主,也不见得消耗得起,其次练武未必能够看到回报,张老爷一直没答应。
但这次马家莫明其妙被灭,家产被朝廷收归所有,终于让张老爷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到张凌风和张萍萍来到内院正房时,发现张家所有族人,基本上已经都到齐。
张家人丁兴旺。
张老爷一共有三个儿子,六个孙子,两个女儿,外孙,孙女若干个。
此刻聚集在正房的都是张家内核人员。
张凌风和张萍萍,主动坐在了老爹张大和张褚氏身后,一会儿工夫,张二和张三的孩子也都全到齐,坐在了他们身后。
张老爷也在此刻说道:“马家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了,这个世道,没有实力再多的田产也只会惹来惦记。
无论如何,咱们老张家,在文治武功上,总要出一个人才。
读书考取功名的事情,已经有了人选,现在就缺武功这一块。但练武耗费极大,为了不拖垮全家,我只能从你们几个孩子中,挑选一个人,到武馆练武,不知你们觉得谁最适合。”
张老爷看向了自己三个儿子。
“爹,练武要趁早,富贵是您最小的孙儿,我觉得他最合适。”
张二喜说道。
“我却听说,练武根骨最为重要,富康身强体壮,最为合适。”
张三福拍着胸脯道。
张大皱眉,自己两个弟弟的孩子,在年龄和体格上面,都要比他的小儿子张凌风更出色。
但去武馆练武,一直都是儿子的梦想,好不容易看到机会,总不能不给自己儿子争取下吧!
于是说道:“爹,我觉得练武不仅看年龄和根骨,更看一个人的悟性和能不能吃苦。不如这样,您先找个武师,训练凌风他们几天,看看到底谁最出色,再决定将谁送入武馆。”
“好,老大这个主意最棒,就按照老大说的办。”
张老爷一脸欣慰道。
张凌风暗松了口气,目光看向姐姐张萍萍,这唯一去武馆修炼的名额,说什么也不能落在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