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聚集地,坐落在一片巨大的黑色石林之中。
与其说是聚集地,不如说是一个难民营。
几十个用兽皮和黑色石块搭建的简陋帐篷,凌乱地散布在石林深处。
这里的幸存者,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他们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兽皮,手中拿着骨质的武器,看着这群全副武装的“外来者”,眼中既有警剔,也有些许渴望。
“滚开!”
一声暴喝,打破了聚集地的寂静。
金天泽一脚踹翻了一个试图靠近询问外界情况的老者。
“哪里来的老乞丐,别弄脏了本少爷的战甲!”
老者惨叫一声,滚出几米远,手中的半块发霉肉干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周围的幸存者敢怒不敢言,只能畏缩地后退。
金天泽厌恶地拍了拍裤腿,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凌清辞,马上换上讨好的笑容。
“清辞,这里的人太杂了,不安全,你还是待在帐篷里比较好。”
凌清辞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径直走到那个老者身边,从空间装备里取出两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递了过去。
“抱歉。”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歉意。
老者愣住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颤斗着手接过食物,不住地磕头。
凌清辞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
经过金天泽身边时,她脚步微顿。
“对弱者挥拳,并不能证明你的强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南宫晨月安排的营地。
金天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是被当众打脸的难堪。
尤其是当他看到不远处的秦砚尘,正靠在一块黑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时,心中的怒火火山般喷发。
“该死!”
“都是因为这个混蛋!”
“如果不是他,清辞怎么会对我这么冷淡?!”
他紧盯着秦砚尘,眼底深处,怨毒的杀意悄然滋生。
……
三天后。
这三天里,聚集地的气氛有些压抑。
食物短缺,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南宫晨月带来的补给也快见底了。
正午,暗红色的天空显得格外压抑。
秦砚尘正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冷月战刀。
“秦兄。”
一个带着几分热络的声音响起。
金天泽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那种让人一看就想给他一拳的虚伪笑容。
“有事?”
秦砚尘眼皮都没抬一下。
金天泽眼底闪过阴霾,但很快掩饰过去。
“是这样,南宫队长说食物不多了,让我带队去附近的‘黑蕈林’采集一些可食用的变异植物。”
“我想着秦兄实力强悍,又有空间异能,方便携带物资,不如……一起?”
秦砚尘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金天泽。
这演技,太浮夸了。
那眼神里的杀意都快溢出来了,还在这儿演兄友弟恭呢?
“这是……想把老子骗出去杀?”
“有点意思。”
秦砚尘收刀入鞘,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行啊。”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既然金兄盛情相邀,我怎么能不给面子?”
“走着。”
金天泽心中狂喜。
“蠢货!”
“真以为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聚集地。
黑蕈林距离聚集地不远,是一片长满了巨大黑色蘑菇状植物的诡异森林。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腻人的香气,让人昏昏欲睡。
一路上,金天泽表现得异常健谈。
“秦兄,听说你是毁灭天宫的人?”
“哎呀,其实我也很向往毁灭天宫,只可惜家里长辈非让我去星辰殿。”
“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出去了,还得秦兄多照应啊。”
他一边走,一边在前面开路,时不时还回头冲秦砚尘笑笑。
秦砚尘跟在后面,心里直翻白眼。
“这货不去当推销员真是屈才了。”
“废话真多。”
两人深入林中,很快便采集了不少那种脸盆大小的黑色蘑菇。
“差不多了。”
金天泽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找了一块平整的岩石坐下。
“秦兄,歇会儿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色酒壶,又拿出两个小巧的杯子。
“这鬼地方,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正好我这儿还有点私藏的好酒,‘醉仙酿’,平时我都舍不得喝。”
“今天咱们哥俩高兴,喝一杯?”
说着,他拔开壶塞。
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确实是好酒。
但秦砚尘的鼻子微微动了动。
在这浓郁的酒香掩盖下,有种极淡、极淡的酸涩味。
如果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
作为一名资深的老六,秦砚尘对这种味道太熟悉了。
蚀骨花。
一种生长在阴暗潮湿处的剧毒植物。
其汁液无色,但有一股淡淡的酸涩味。
一旦入腹,能将人的五脏六腑连同骨骼一起,腐蚀成一滩血水!
“啧啧啧。”
“下毒?”
“这手段也太复古了吧?宫斗剧看多了?”
秦砚尘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哟!金兄讲究人啊!”
他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金天泽对面,搓了搓手。
“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好这一口!”
金天泽眼中闪过得逞的快意。
他殷勤地给两个杯子都倒满酒。
“来,秦兄,这杯敬你!”
“敬我们的……友谊!”
他端起酒杯,眼神灼灼地盯着秦砚尘。
秦砚尘也端起酒杯,豪爽地大笑一声。
“好!敬友谊!”
两人碰杯。
金天泽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当然敢喝。
因为毒药,只下在秦砚尘的那个杯子里!
秦砚尘也举起杯子,凑到嘴边。
就在杯沿触碰到嘴唇的瞬间。
嗡!
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在他唇边一闪而逝。
空间异能——异空间开启!
那杯毒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表面上流进了嘴里,实则全部被他转移到了异空间的一个角落里!
“咕咚。”
秦砚尘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哈——!”
他放下空杯子,抹了一把嘴,大赞道:
“好酒!真是好酒!”
“够劲!”
金天泽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杯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狰狞。
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壶。
“是啊,确实够劲。”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送行酒。”
话音刚落。
“呃……”
秦砚尘的脸色一变!
他捂住肚子,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你……这酒……”
“有毒?!”
他跟跄着站起身,指着金天泽,手指剧烈颤斗。
“噗通!”
下一秒,他双腿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只大虾,痛苦地抽搐着。
“为什么……”
“我们……不是朋友吗……”
秦砚尘的声音虚弱,眼神涣散,眼看下一秒就要断气。
“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
“这演技,我自己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