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雪白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水……给爷整口水……”他喉咙干得冒烟,声音嘶哑地嘟囔了一句。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他动了动,感觉左手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扭头一看,好家伙!
手背上鼓起一个硕大的血泡,原本该固定好的输液针头歪斜着,胶带松脱了一半,药水正一滴滴漏出来,在手背上积了一小滩。
“卧槽?!这是哪个庸医干的?”
“还是老子睡着后自己变异了?”
邵阳瞬间清醒,骂骂咧咧地一把将针头拽了出来。
顿时,鲜血顺着针眼汩汩往外冒。
他呲牙咧嘴地坐起身,正准备找东西按压,这才发现了“罪魁祸首”——林宛瑜正趴在他的病床边,脑袋和半边身子结结实实地压住了他输液的那条骼膊,以及那根可怜的输液管。
显然,这丫头睡着后无意识的动作,不仅弄歪了针头,还阻碍了输液,简直是谋杀未遂!
邵阳气得哭笑不得,用没受伤的右手毫不客气地推了推林宛瑜的脑袋:“喂!林大小姐!”
“你这是救人还是灭口啊?”
“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吧?我这血都快被你压得倒流了!”
林宛瑜被推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恩?你醒了?我……我怎么睡着了?”她显然还没完全清醒,眼神茫然。
邵阳看着她这副懵懂的样子,一阵无语,但也确认了自己没再次穿越,依旧在《爱情公寓》的“美好”世界里。
这时,林宛瑜象是突然被电击一样,猛地抓住邵阳的骼膊,语气急切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邵阳被她问得一愣,随即看到她眼中闪铄的、近乎祈祷的光芒,瞬间明白了这傻丫头的算盘。
这是盼着自己高烧失忆?
他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故意露出更加茫然的表情,呆呆地看着林宛瑜,直看得她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时,才突然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
结果拍到了自己虚弱的腿,疼得龇牙咧嘴:“你……你不是我花了八十八万彩礼娶回家的老婆吗?”
“老婆,我渴!”
林宛瑜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然后垮掉,气得差点跳起来:“谁是你老婆?!还八十八万彩礼?!”
“你想钱想疯了吧!”
“你肯定是烧糊涂了,失忆了!”
“对,失忆了!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她试图强行洗脑。
邵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毫不留情地拆穿:“得了吧你!我脑子清楚得很!”
“我记得清清楚楚,昏迷前是你给我穿的这身……啧啧,品味独特的睡衣。”说着,他还特意掀开被子一角,眩耀似的展示了一下那身桃粉色蕾丝边毛绒睡衣,脸上毫无羞耻。
只有爷穿就是潮流的坦然。
林宛瑜的希望彻底破灭,沮丧地瘫坐在椅子上:“唉……你怎么就没失忆呢……”
“少废话,快给老公倒水!”
邵阳催促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林宛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起身去倒了杯温水。
邵阳接过,感受了一下温度,满意地点点头:“还行,伺候得挺周到。”
说罢一饮而尽。
“我这是咋了?咋还进医院了?”
邵阳放下水杯,这才问道。
他对下午之后的事情确实没什么印象。
林宛瑜眼神飘忽,心虚地不敢看他:“就……就下午你睡觉的时候,可能……”
“可能没盖好被子,着凉感冒了,然后就发烧了……”
邵阳皱了皱眉,努力回忆:“是吗?我怎么感觉象是被人扔进了冰窖里……”
“难道是你被子太香,让我睡得不安稳,潜意识里想踢被子?”
他故意把责任往林宛瑜身上引。
林宛瑜脸一红,啐道:“无耻!关我的被子什么事!”
邵阳无所谓地耸耸肩,看了眼墙上的钟,发现是凌晨两点,松了口气:“还好,只睡了半天,今晚的计划还能赶上。”
说着就要下床。
“哎!你病还没好呢!医生说要观察!”
林宛瑜连忙拦住他。
“小感冒发烧而已,至于吗?”
邵阳满不在乎,双脚已经塞进了林宛瑜那双可爱的棉拖鞋。
“我跟你说,发烧就得运动!”
“低烧喝水,高烧跑步!”
“信我的,跑个十公里,四十度以下的烧,保证药到病除!”
他信心满满地想要站直,结果双腿一软,整个人象面条一样朝地上瘫去,下意识地就抱住了最近的林宛瑜。
“啊——!”林宛瑜惊叫一声,被他带得一起摔倒在地,结结实实地压在了邵阳身上。
混乱中,邵阳感觉右手碰到了一处异常柔软且有弹性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然后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看向把他压在身下的林宛瑜,恍然大悟道:“哦——!”
“鉴定完毕,原来是b!”
“我还以为是a呢,看来是我之前看走眼了,错怪你了大小姐。”
林宛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碰到了哪里,还进行了“专业评估”。
瞬间脸色爆红,羞愤交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淅,快、准、狠!
“臭流氓!无耻!下流!”
林宛瑜尖叫着推开他,迅速爬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邵阳捂着瞬间浮现五指山的左脸,疼得直抽气,耳朵里嗡嗡作响,却还在嘴硬:“喂!讲点道理好不好?”
“是你压到我身上的!我这是本能反应,自我保护!”
“再说了,我这属于工伤,你得赔钱!”
他扶着床沿,虚弱地试图再次站起来,却发现双腿依旧使不上劲:“见鬼了!”
“老子这腿怎么跟面条似的?”
“林宛瑜,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林宛瑜又气又心虚,没好气地吼道:“废话!”
“你高烧四十一度刚退,能站起来就不错了!”
“还想跑步?你怎么不上天呢!”
“多少度?!”
邵阳猛地抬头,声音都变了调,“四十一度?!”
“林大小姐,请你用你那继承了林氏银行高智商基因的大脑好好想想,在上海这种火炉城市,睡个觉,是怎么能睡出北极探险的效果,直接烧到四十一度的?!”
“光着身子在大街上睡也不会发这么高的烧吧?!”
林宛瑜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值班护士被之前的动静引来,推门而入,皱着眉头训斥:“怎么回事?”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其他病人还要休息呢!”
她一眼就看到邵阳还在流血的手背和掉在地上的针头,脸色顿时更难看了,“谁让你自己拔针的?!”
“这多危险你知道吗?!”
邵阳立刻指向林宛瑜,毫不尤豫地甩锅:“护士姐姐,不关我事啊!”
“是我这位……嗯,家属,睡觉不老实,把我针头压掉了,还差点把我血放干!”
“你看这血泡!”
“我这是受害者啊!你们医院能不能管管这种陪床杀手?”
护士看了一眼明显理亏、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林宛瑜,又看了看邵阳那惨不忍睹的手背。
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上前处理,一边说:“好了好了,重新给你扎上,别再乱动了。”
邵阳却摆摆手,一脸严肃:“不用扎了,护士姐姐,我要出院。”
护士一愣:“出院?”
“你刚退烧,情况还不稳定,需要观察48小时……”
邵阳立刻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唉声叹气:“观察不了啊姐姐!”
“实在是……囊中羞涩,卡里馀额还没这病房一晚上的零头多。”
“再住下去,我怕明天就得卖身……不是,卖艺给医院抵债了。”
护士一听没钱,态度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语气虽然依旧官方,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个……我们当然是不建意出院的。”
“但如果患者本人确有急事,并且坚持要出院的话,我们也不能强行阻拦……手续办一下就可以走了。”
邵阳脸上立刻阴转晴,笑嘻嘻地说:“谢谢护士姐姐!”
说完,他扶着墙,颤颤巍巍但意志坚定地走向病房自带的卫生间。
在洗手池前,他用水冲洗掉手上的血迹,用力按压了一会儿,血果然止住了。
他又用冷水泼了泼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点。
林宛瑜跟了进来,看着他那副虚弱却强撑的样子,心里那点愧疚又冒了出来,别扭地开口:“喂……医药费我还是付得起的,你不用……”
邵阳通过镜子看着她,打断道:“得了吧!”
“我可不是心疼你的钱。”
“我是怕这钱花多了,你之后的房租交不起,连带我这个男朋友被扫地出门,影响我躺平大计!”
“我这是为我们的长期合作考虑,懂不懂?”
林宛瑜被他这番无耻的言论彻底打败,刚刚升起的那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无语和想再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邵阳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和脸上的红印,咧开一个招牌式的无耻笑容:“走了,女朋友,趁着月黑风高,咱们还有正事要干呢!”
说完,他扶着墙,一步三晃地朝病房外走去,那身桃粉色睡衣在医院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而夺目。
林宛瑜一阵无语的看着邵阳的背影提醒到:“干什么正事呀,现在是晚上,我的房间里不能出现……”
但是邵阳根本没搭理她,直接去办理出院……
转身看了看林宛瑜,林宛瑜见状,这才跺了跺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