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妩在沙汀多待几日,大肆买地。
因为她给的价格,比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王老爷还好一些,因此许多氏族纷纷倒戈,争先恐后将地卖给她,她便以靖王之名,囤了不少地。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唯一让她想不到的是,刘小姐,竟然没有将地卖给她。同样的,文老爷也没有。他们居然宁可王老爷。
“是不是刘小姐的未婚夫,心中十分介意崔大人这个前娃娃亲呢?”靖王用茶盖刮了刮茶沫,佯作漫不经心:“哎呀,这个三角关系,复杂呀。”
“这就复杂了?”崔逖笑吟吟:“加上王上和王爷,其实是五角关系哦。”
“王爷,你的承压能力还有待提升。”
靖王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两个加起来快六十岁的男人又要掐起来了。
林妩真是人都麻了,她无数次回忆上辈子自己看过的宫斗剧,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呀!不应该大家一门心思来讨好她,听从她,围着她转吗?
现在可好,团团转的人是她,在两个失去理智的男人旁边虚弱地喊:
“别吵了”“别打了”“你们踩着我的脚了”
这个王真的当得很失败!
还好庄头又来了,及时拯救了她。
“这位小姐。”
庄头搓搓手,大概是因为刘小姐没有把地卖给林妩的关系,他觉得有些对不住,整个人都很局促不安。
“我们小姐想见见你,不知,是否方便?”
林妩和靖王立即望了崔逖一眼。
他们三人身在险境,断不会分散行动,必定三人同行。见不见刘小姐,林妩是无所谓的,但,崔逖就有所谓了。
但崔逖面上却也没有一点介怀,笑得如常灿烂:
“崔某,谨遵卿命。”
三人便各怀心思,随着庄头,骑了马车骑牛车,骑了牛车骑骡子,好一番躲躲藏藏奔波劳碌,终于到了一座隐匿在山水间的雅致小院。
他们穿过长廊时,便听得瀑声哗哗,流水潺潺,还有闲云野鹤萦绕不去,宛如世外桃源。
看着,跟崔逖当年在运城边上那个山庄,竟有几分相似。
“几位贵客,我们小姐尚在路上,还请几位稍作等待。”庄头略带歉意:“此乃小姐最喜爱的别院,万般齐全,处处完备,几位今夜可在此处谢下。”
然后,他便招呼丫鬟小厮上前来,为三人安排沐浴洗漱等事宜。
这倒是正中林妩下怀。
从长鹤一路奔逃到沙汀,又在庄子里待了几天,根本没有洗澡的条件。如今暑气未退,林妩天天泡在汗水里,觉得自己都发酸了。
靖王从小养尊处优的,自然也乐意去洗一洗。
而崔逖……崔逖有些面色发白。
林妩想起来,他其实是身子骨不好的人,虽说这些年养了养,清了积毒,比先有所长进,可每年的这个时候,他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可是这些日子累着了,犯病了?”林妩低声问他:“不若,我给你按一按穴。”
崔逖的脸马上红润发光,灿烂无比了:
“谢谢小姐仁慈!”
靖王瞪大眼睛,疯狂暗示林妩,这厮是装的,他是装的,是装的!
可惜林妩不但没接收到他的抗议,还往一旁指了指,将他赶到另一个隔得老远的澡池子里。
靖王含泪而去,只恨先帝给了自己这么健壮的身躯,连装病都装不像。
偌大的池子中,只剩得林妩和崔逖二人了。
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旁的什么,崔逖的面色发红,薄唇却白得发灰。
“有劳王上。”他含笑道:“微臣卑贱之躯,竟要劳烦王上屈尊按穴,微臣实在心中有愧。”
话虽如此,他手下的动作却一点没停,说着说着,衣带渐宽人全裸了。
动作之快,林妩都来不及安放自己的视线。
啊,宏伟。
林妩啪地扔过去一张宽大的帕子:
“夜深露重,崔大人,当心阳气外泄,风寒着凉。”
还好崔逖淫乱归淫乱,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从容地接过帕子后,围在腰间。然后,乖乖趴在池边,清波在颀长雪白的背上荡呀荡。
“王上,请吧。”他把脸埋在手臂间,带点鼻音,又带点笑意说。
他已经开始想象了,林妩如何衣衫单薄,踏入浴池,濡湿的薄衫紧紧贴在曼妙的身子上,而她柔嫩的小手,却紧紧贴在他的身体上,推、拿、揉、搓……
“呃——”
猝不及防重重一下落在肩上时,他毫无防备地发出一声痛吟。
回过头一看,林妩居然举着一把锤子!
“王上竟恨崔某至此?”崔逖震惊。
林妩一脸无辜:
“非也,崔大人,时代在进步,按穴手法亦在进步,这是时下太医院最流行的按穴工具,名曰松骨锤。”
“从前在大魏圣上身边伺候时,圣上还用过呢,用过都说好。”
“怎么,崔大人不想按了吗?”
崔逖:“……想。”
柔嫩小手变成无情铁锤,崔大人泪纳了。
于是,浴池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奇怪声音:
“啊!”
“呃!”
“噢!”
浴池外头,隔着重重垂帘纱幕,一名女子面色绯红、目瞪口呆,问旁边的丫鬟:
“谁人在此淫叫?”
“简直有辱斯文,污人视听。今夜别院可有贵客,叫他们听去了,如何是好?”
丫鬟战战兢兢:
“小姐,里头是……”
话还没说完,纱幕掀起,刚刚沐浴完毕,泡得浑身舒坦,两眼迷瞪的靖王,披着浴衣一边系带子,一边走出来。
刘小姐不认得他,却被那餍足慵懒的神态所触动,当即露出嫌恶的表情:
“无耻之徒!原是你在此行淫乱之事?”
靖王系带子的手停下来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无耻之徒?谁?
淫乱之事?淫在哪里?乱在哪里?
接淫乱,大淫特淫,大乱特乱,尤其是林氏淫乱,接接接!
只可惜,他没能接来林氏淫乱,接来的是刘小姐指着他脑门一顿臭骂:
“我好好一个清白之地,你们竟做出这等下贱之事,将东道主的颜面至于何地?”
“我尚且不足惜,可是,可是……”
她愤怒得,眼中甚至含了些许泪光:
“崔逖哥哥清风明月一般的人,被他知道你们淫乱不堪,在我的别院乱搞,他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想我!”
“呜……”
靖王:???
他恨五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