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愈殿
金鳄斗罗倚在床头,脸色仍有些苍白,但那双虎目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金鳄爷爷,您感觉如何?”霍雨浩快步走到床前,声音里带着关切。
“能有什么大事!”金鳄斗罗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却牵动了背后伤势,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又立刻舒展开,“躺两天,就没事了。”
金鳄斗罗忽然想起什么,粗声对着千道流问道:“对了,叶家叶素问咋没来呢?她那九心海棠的武魂治这种伤最拿手,要是她在,老夫早就能下床了。”
千道流微微摇头:“武魂城如今半封,进出皆严。叶家那边……”他略一沉吟,“尚未有消息传来。稍后我派人去探问。”
“行吧。”
金鳄斗罗不再纠缠,转而看向床边的霍雨浩,虎目一瞪,“你小子,赶紧给我修炼到封号斗罗!等你能独当一面了,老夫这把老骨头就不用天天跟在你后头折腾了!”
话虽硬气,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霍雨浩正色点头:“是,金鳄爷爷。我会尽快变强。”
他知道两位老人有要事要谈,便轻轻合上门扉,将静谧的空间留给两位老人,退出了疗愈殿。
刚转身,便见一道金色流光自天边尽头掠至眼前。千仞雪轻盈落地,金发在殿外天光中微微拂动。
“雨浩,”她语带嗔意,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温软,“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沉,”霍雨浩抬手,自然而然地替她抚平肩头一缕微乱的衣褶,“金鳄爷爷就在这里,你醒来随时能见。而且他也不会在意这些。”
他顿了顿,望向身后紧闭的殿门:“你爷爷正在里面与金鳄爷爷对话。要现在进去吗?”
千仞雪感受着少年指尖抚平衣褶的轻柔,自己也不自觉地整了整袖口。
“那我在这里等爷爷一会儿吧。”
她说着,牵起霍雨浩的手,走向廊边一张古朴的长椅。两人并肩坐下,她便将头轻轻倚在他肩上,闭上眼,似在冥想,又似只是贪恋这一刻的安宁。
晨光终于挣脱云层,斜斜洒入长廊,将两人相依的背影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静谧而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轻启。
千道流缓步走出,白金长发在光尘中如鎏金之雪。他早已感知到门外相依的两人,此刻目光温和地落在孙女身上:“小雪,要进去同金鳄爷爷说几句话吗?”
“去!”
千仞雪几乎立刻睁开眼,从霍雨浩肩头跃起,眸中闪着明亮的光。她向爷爷与霍雨浩匆匆点头,便象一只轻盈的雀鸟,转身朝殿内那间病房快步走去,金发在她身后荡开一抹雀跃的弧度。
长廊里,又只剩下千道流与霍雨浩。一老一少,静立光中。
两人目送千仞雪的背影没入殿内,霍雨浩转身面向身旁的老人:“爷爷,我在这里等小雪。您……还有事要交代?”
他感知到千道流周身那丝欲言又止的波动。
千道流沉默片刻,白金眼眸中的温和渐渐沉淀为某种深潭般的冷邃:
“比比东的事,你打算何时告诉小雪?”
话音不重,却让长廊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分。
霍雨浩呼吸微微一滞。他深深吸了口气,神情复杂地抬起头:“我也在查找合适的时机……这件事,确实难以启齿。”他顿了顿,终究问出自己的疑惑,“爷爷,您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你无需过问。”千道流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山岳般的压迫感,“只需记住我曾说过的话。你若伤了小雪,纵是圣子,亦难逃我的审判。”
字字如冰,凿进空气里。
“我明白。”霍雨浩迎上那双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淅坚定,“请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亲口对她说明一切。”
千道流凝视着少年眼中那份不容动摇的决意,良久,终是缓缓呼出一口气。他不再多言,只摆了摆手,转身朝长廊另一端走去。
白金长袍拂过地面,无声无息,宛如一场无声审判的暂休。
千道流走在长廊深处,眼底的冰寒之下,翻涌着更复杂的思虑。
他仅仅是猜测。自那日比比东与霍雨浩自外归来,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教皇走路的姿态、腰肢细微的滞涩、乃至眉宇间那一缕极难捕捉的、不同于往日的快意与……某种被餍足后的慵懒,无一不指向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她的身子,被人破开了。
而嫌疑,只可能落在霍雨浩身上。
可这恰恰是最矛盾之处。比比东憎恶男子入骨,这对他来说,并不是秘密。
以她的实力与心性,怎会容人近身?若说是霍雨浩用强……千道流暗自摇头,这绝无可能。纵使那少年藏有通天本事,在比比东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过一掌之事。
更令他暗自称奇的是,与霍雨浩接触之后,比比东久未松动的魂力瓶颈竟有了突破。难不成……这少年手中还有能助九十七级超级斗罗更进一步的仙品?若真有此物,让小雪服用,她的成长岂非一日千里?
他随即又否定了这荒谬的念头。机缘造化,岂是这般儿戏?
千道流停下脚步,望向天边渐盛的晨光,白金瞳孔深处光影明灭。
真相或许比想象中更诡谲,而那少年身上的谜团,似乎比他预估的……还要深重得多。
半年后,魂导殿。
“雨浩!”
千仞雪拉长了语调,整个人直接摊在堆满图纸的工作台上,金发铺散了一桌,“我们偷溜出去透透气吧……”
她抬起眼,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生无可恋:“天天不是修炼魂力,就是教授魂导理论,要么就是闷头做魂导器……半年了!我快被这些金属和魂力回路逼疯了!”
见霍雨浩还专注于手中一个未完成的内核法阵,她伸手拽了拽他的头发:“正好今天学院那边放假,我们把积压的这几件样品做完,明天,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属于少女的娇蛮与渴望,还有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