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色的流光划破天际。
“可恶的罗刹神……”比比东银牙紧咬，全速飞遁。虽然那股冰冷的杀意如潮水般退去，但体内被引燃的情欲之火却愈烧愈烈，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艰难地拿出幽香绮罗，却发现毫无作用。
而怀中少年昏迷不醒的气息，却成了最致命的催化剂。
“亲一下，就一下……只要一下就好……”
最后的防线终于崩溃。她眸光迷离地扫过下方山林，锁定一处隐蔽洞穴，旋即化作一道幽影，带着霍雨浩没入其中。
精神之海。
“雨浩！雨浩！快醒醒！”
天梦冰蚕与冰帝焦急的声音在空寂的识海中回荡，试图唤醒意识昏沉的少年。然而，本应在此的丽雅却不知所踪。
“……嗯？”霍雨浩头痛欲裂，艰难地恢复意识，“我这是……不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心神一凛，不及细想，神念便急切地要回归身体探查。
“等等！别出去——”天梦冰蚕的惊呼戛然而止。
霍雨浩猛地睁开双眼，本能地想要撑身而起，却感觉躯体如同被无形枷锁禁锢，沉滞得难以动弹。恍惚间，他几乎以为坠入了某个荒诞的梦境——他竟然看见一位紫黑色身影的佳人正坐在他的身上，前仰后合。
“教皇大人？您在干什么？”霍雨浩正欲起身，却被一双红唇堵住。
霍雨浩只觉神魂一阵剧烈震荡，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雨浩这孩子……”天梦冰蚕低声喃喃，话音未落便被冰帝一记冰钳敲中脑袋。
“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冰帝冷声道，眸中却掠过一丝凝重，“已经一天一夜了，我们必须商议后续对策。丽雅，你也过来。”
“是……”
人鱼魂灵轻摆尾鳍游近，原本湛蓝的鳞尾泛着淡淡的粉晕，脸颊也染着不自然的霞色。她垂眸不敢直视冰帝，气息微乱——虽下定决心不感应外界，可那洞中缠绵的馀韵，终究如潮汐般阵阵漫入了她的感知。
……
霍雨浩从昏沉中再度苏醒，只觉得浑身酸软，魂力与精神力都异常空乏。“怎么回事……”他蹙眉暗忖，“不过是精神之海透支，对身体的负担怎会如此沉重？”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通过指间的缝隙，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紫黑色身影。跳跃的篝火映照下，她的长发泛起赤色的微光，脸颊也被暖光衬得柔和了几分。
“醒了？”比比东的声音传来，比平日少了几分冰冷。她端着一碗褐色的药汤走近，在霍雨浩身边坐下，用勺子轻轻搅动，低头吹了吹，才递到他唇边，“温度刚好，小心些。”
“多谢教皇陛下。”霍雨浩接过药碗，目光扫过周围陌生的石壁，“我们这是在哪里？”
问话的同时，他已低头将勺中药汤饮尽。无论味道如何，他从不浪费食物——这是自幼挨饿养成的习惯，更是对他人心意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原则的坚守。更何况幽香绮罗在他的腰间，就是不知为何比比东变得如此暖心。
“这是一处安全的山洞，”比比东注视着他饮下汤药，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平和，“那时我们都状态不佳，我不得不带你在此休整。现在……距离离开武魂殿已经过去五天了。”
看着他顺从地咽下自己亲手熬煮的药汤，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在她心底悄然化开。即便那些炽烈的欲念已如灰烬般冷却，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却留了下来——一种触及灵魂的悸动，让她不由自主地被眼前这个少年吸引。
“五天了？”霍雨浩下意识地想起身，“小雪应该已经从禁闭中出来了，我们得尽快回去。”可他刚一用力，便发觉浑身虚软，连正常行走都变得艰难。
比比东看着他急切却无力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即便我此刻带你回去，你也必须接受治疔魂师的调理。而且……”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你这副样子，只会让那孩子更担心。”
霍雨浩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眼前的教皇与记忆中那个冰冷威压的形象判若两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心生警剔。
“教皇陛下，”他试探着开口，“在我昏迷期间，是否……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
比比东的回答轻缓而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日常小事，“只是你身上散发的极致之冰气息，意外地化解了我体内沉积的神经毒素。还有这把剑——”她指尖轻抚过腰间那柄散发着清寒之意的长剑，“只要它在我身边，毒素便不再侵扰。雨浩，这把剑……究竟是什么？可以留给我吗？”
她的语气轻柔，甚至带着几分依赖般的商量口吻，宛如妻子在对丈夫轻声细语。
霍雨浩身体陡然一僵。
他试图沟通精神之海中的伙伴，可天梦、冰帝、丽雅却集体陷入了异常的沉默，仿佛一同回避着什么。
山洞中，只有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之间无声流动的、复杂难明的气氛。
他只得稳住心神，低声回道：“这柄剑对我意义非凡，是我老师的遗物，恕我不能相赠。”
“老师？又是老师！”比比东的脸色在跃动的火光中陡然转冷，那抹成熟风韵里透出不容违逆的威严，“你信不信，我把星斗大森林翻过来，也要把你那位‘老师’找出来？”
“您这是在威胁我？”霍雨浩迎上她的目光，“我立过誓，绝不能对外人透露。”
“外人？”比比东忽然倾身靠近，气息几乎拂过他耳畔，“霍雨浩，对你而言，我也算‘外人’吗？你别告诉我说，你把昨天的经历就当一场梦！”
“梦……？”霍雨浩正觉茫然，精神之海中，天梦冰蚕的声音幽幽响起：
“雨浩……恭喜。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个男孩了。”
霍雨浩浑身一僵，如遭雷击般呆坐原地。他缓缓抬眸，直直望向火光中那张娇艳却冰冷的容颜，喉间挤出近乎破碎的低语：
“那……不是梦？”
“当然不是梦。”比比东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指尖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动作里藏着某种无声的宣告。
“霍雨浩，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了。说不定……”她话音渐低，眸光却深深看进他眼底。
“教皇陛……”
“叫我东儿。”
她的声音不重，却如一道烙印，狠狠敲进他骤然空白的意识里。
“东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