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大堂内。
嗡——
无色无形的隔音禁制升起，将这片空间与外界彻底隔绝。
筑基修士那若有若无的威压，如同水银泻地一般充斥在空气中，让韩羽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
方仲平高坐首位，面无表情，那双阴鸷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他。
而韩羽……则头皮发麻！
差一点，又差一点！
如果刚才自己没等遗言出现，就重复了之前的说辞，就又踩了一坑！
见鬼，这种动辄就是杀身之祸的修仙世界，那些穿越者前辈是怎么安然活下去的？
眼前，那遗言光幕清淅异常：
【……我悔啊！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如实相告，此举虽然可能得罪邹炎，但却能获得方仲平的好感，有助于数日后的丹房学徒选拔……我好悔啊！】
不愧是能修炼到筑基期的修士，方仲平此人竟如此多疑！
我和邹炎的说辞都一样，将炸炉的黑锅丢给了路仁，他却心中还有怀疑……咦，不对，不是怀疑，不是因为我们俩的说辞有问题，而是他本来就怀疑邹炎！
想到这里，韩羽的思路顿时清淅了。
邹炎因为某些目前尚不得知的缘故炸了丹室，而方仲平早就盯上了他！
因此……现在把自己单独叫来，是为了确定自己是否是邹炎的同党？
“韩羽。”
就在韩羽思绪纷飞之际，方仲平冰冷的声音从首位传来。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乙字三号丹房，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若再敢有半句虚言……”
方仲平没有说下去，但那股陡然加重的灵压，已经说明了一切。
韩羽知道，如果坚持之前的说法将会招惹无妄之灾，因此哪里还有尤豫？
“执事容禀！”
他一弯腰一拱手。
“弟子，弟子有罪！”
“弟子刚才当着众人的面撒谎了！”
此言一出，方仲平的双眼瞬间眯了起来，寒意更甚！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面欺瞒于我！”
虽是责骂，但奇怪的声音里并听不出多少怒气。
不过施加在韩羽身上的威压并未因此减弱几分。
韩羽没抬头，葫芦倒豆子一般的快速说道。
“执事明鉴，弟子没有半分欺瞒的胆子，只是弟子不过是一区区杂役，邹师兄又是弟子的顶头上司，刚才在丹房外，他就在弟子身边，弟子若是敢当面说出真相，他必定怀恨在心，恐日后招致邹师兄的报复。”
说完自己不得以的理由，韩羽再道。
“但现在这里只有执事您在，弟子断无再为邹师兄遮掩的道理。”
方仲平面无表情，只吐了一个字：“说。”
“执事明鉴，路仁师兄并非邹师兄口中那种莽撞之人。”韩羽道，“三日前，弟子与路仁师兄被邹师兄调来乙字号丹房。”
“这三日来，路师兄为了邹师兄口中引荐为学徒的许诺，做事勤勉，兢兢业业，这些是丹房中众位师兄都看在眼里的。”
“他每日都是最早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不论是不是分内事，都抢着干，他确实急于求成，但那只是想要得到邹师兄的认可，而也恰恰因为此，路仁万事都极为的小心谨慎，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弟子虽然不知炸炉之时丹室内发生了什么，但文火与猛火这样明显的差别，路师兄不太可能弄错。”
韩羽倒也没把话说死，没将炸炉的原因全一股脑丢给邹炎。
就如他所说的一样，他只是一个杂役弟子，炸炉之时不在现场，因此只是以一个杂役的身份出发，说清楚路仁是怎样的一个人，仅此而已。
语毕，大堂内又安静下来。
方仲平坐在那，久久不语。
一双眸子却盯着韩羽，仿佛要将他看穿。
韩羽也不敢抬头，一副徨恐又忐忑的模样，很符合他现在该有的反应。
“胆小怕事，但倒也算有几分良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仲平的声音终于传来。
“既如此，你可愿作证？”
“作证？”韩羽一呆。
“是的，作证。”方仲平点头道，“既然路仁并非邹炎所说那样莽撞，那么丹炉爆炸之事，他邹炎定脱不了干系，你可敢作证指认邹炎之罪？”
听到这，韩羽有些不淡定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丹炉爆炸八成就是邹炎做的手脚，一旦坐实了他的罪行，被宗门惩戒是少不了的。
但化龙宗毕竟不是什么魔道宗门，纵有惩戒，也很少下死手……见鬼了，邹炎不死，那我岂不是完了？
一时间，韩羽也陷入到两难之境。
然而，眼角一瞥，却忽然发现方仲平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韩羽顿时一个激灵！
好感……获得方仲平的好感！
遗言中说自己如实相告，就能获得方仲平的好感，可这好感从哪里来？就因为自己改口了吗？
不对！没这么简单！
福至心灵，韩羽猛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一咬牙：“弟子愿意！”
“哦？”
这下，轮到方仲平有些讶异了。
“难道你不知道此举可能得罪邹炎？”
“怎么，刚才你还说畏惧邹炎报复，才为其打掩护，现在又不畏惧了？”
“还是说……你觉得老夫会庇护与你？”
说到这里，方仲平呵了一声：“如果是这般打算，那你是想多了。”
韩羽却是立刻答道：“弟子并未如此想过。”
他解释道：“不瞒执事，弟子拜入宗门已有三年，三年来，弟子愚钝，且因误入迷途之故，拉下了修行，因此在宗门内几无交好，早在灵药间之时，路师兄就屡次关照弟子，彼时相交甚好，自调来乙字丹房之后，更是对弟子多有维护。”
“弟子虽为鄙陋，却也知有恩当报，如今路师兄虽已故去，亦不忍其蒙受不白之罪，因此愿意作证，洗脱路师兄之罪。”
“再者，邹师兄来日就算报复弟子，但弟子之所为亦是为宗门张目，这才得罪了邹师兄，到那时，纵然执事不庇护弟子，但宗门也不至于见弟子为邹炎所害，否则长此以往，他日又会有谁为宗门利益计？”
一番话，真真假假。
路仁是个功利人，但本性不坏，霸凌韩羽的事情虽然没做过，但要说到关照……也确实没有。
不过对一个练气一层的弟子不霸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关照了，就算方仲平去查，也否认不了韩羽的这番说辞——谁还没有个点头打招呼的时候，那不就是关照吗？
再拿最近的到丹房做事的这三天来说。
因为被邹炎许了空头支票，所以路仁做事极其的卖力，平日里有什么要跑腿的要卖力气的活，路仁都是抢着干，着实分担了韩羽不少的分内事。
这些都是最近才发生的，丹房里的很多人都看见过，这不也是关照吗？
因此不愿看路仁含冤的理由自然是说得通的。
至于第二层，则更简单了。
就算你方仲平说不庇护我，可我是为了宗门利益去作证的，化龙宗能看着一个味宗门考虑的弟子被报复吗？
那自然也是不能够的。
方仲平的表情出现变化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小杂役，剑眉微挑，起初是惊讶，渐渐的还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受路仁关照，因此愿意为他洗脱罪名，有义。
虽然自己说不会庇护他，但知晓宗门必然也不会冷眼旁观，倒也不蠢。
“恩，你且站一边去吧。”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不过话里的语气倒也不象刚开始那样冷淡了。
韩羽心中一喜。
赌对了！
“是。”
此时，其他弟子也都在门外等侯。
“都进来吧。”
方仲平一挥手，解除了禁制。
胖管事带着一群丹师学徒和杂役弟子走了进来。
邹炎是知晓韩羽被方仲平单独召见的，因此一直都惴惴然。
此刻看着韩羽站在一旁，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他和方执事都说了些什么？
方仲平的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道。
“乙字房人手短缺，我原就有意选拔一批丹师学徒，只是连日来因琐事耽搁。”
“七日后，凡乙字房练气五层以下弟子，无论杂役、外门，皆可参加，考核由我亲自主持。”
此言一出。
众弟子先是一愣，随即各个都欣喜起来。
学徒，虽然听起来地位并不了杂役高上多少，但内里的差异巨大。
首先，杂役是不入门的弟子，也就是所谓的记名弟子，连进入外门的资格都没有。
而一旦被选为丹师学徒，就自动进入外门，凭空多了一份月奉，这可是实打实的利益。
其次，外门弟子也分三六九等。
就且看邹炎，邹炎也不过是练气期六层的修为，比路仁高了两个小境界而已，但就因为他是丹师学徒，就能令后者百般奉承，放在灵药处理间那样的地方，更是有管事一般的威风，让一众杂役弟子都愿意捧他的臭脚。
为什么？
丹药，是修仙路上必不可少的资源，不论是走到哪里，丹师的身份都是极有地位的。
放在宗门中，丹师就是宗门骨干中的骨干，丹师学徒，那就是宗门骨干的预备役力量。
同样是外门弟子，丹师学徒也是身份更高的那一类。
一时间，数十道灸热的目光都齐齐聚焦在方仲平身上。
“执事，这考核……考的是什么？”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方仲平倒也没说什么废话。
“看好了。”
说着，他并指如剑，一缕精纯的灵力自指尖透出。
没有引动地火，而是以自身筑基期的灵力，在半空中凭空勾勒。
第1式，星火。
指尖一点，一簇火星凭空迸发。
第2式，引火。
火星拉长，瞬间化作一条纤细的火线。
第3式，文火。
火线盘绕，聚成一团拳头大小的温和火焰。
第9式，急火。
火团猛然暴涨，热浪扑面。
第18式，旋火。
暴涨的火焰开始高速旋转，形成一个小型火焰旋涡。
第27式，凝火。
那火焰旋涡猛然向内一缩，所有光和热都消失不见，最终凝成一粒赤红色的火种，静静悬浮在他的指尖。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二十七般变化，辅以二十七种不同的手法，只在短短十个呼吸内便已完成。
大堂内的杂役们都看傻了。
他们只觉得眼花缭乱，连方仲平的指尖残影都看不清，更别提去记那复杂的变化。
这是……控火诀？
考核考的就是这个？
但是……根本没看清啊！
方仲平显然也知道这群杂役根本看不懂。
演示完毕，袖袍一甩，一枚青色的玉简从中飞出，稳稳地落在了那名圆润的胖管事手中。
“这玉简中拓印着二十七式控火诀，尔等可参悟一次。”
“七日后，能在我面前，完整施展出前九式者，为合格，可入选丹房正式学徒。”
说罢，方仲平不等众人反应，身影化作一道青色遁光，从大堂门口激射而出，瞬间消失在天际。
方仲平离开了，大堂内也沸腾了。
“控火诀！竟然是真正的控火法诀！”
“天呐！方执事竟然真的把法诀传给我们了！”
“太好了！七天！只要练成九式，就能成为正式学徒了！”
“就算通不过考核，但能学到一门法诀也是占了大便宜啊！”
杂役们兴奋异常，对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一次考核，更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正所谓法不轻传。
化龙宗作为一个成熟的修仙宗门，对于功法的管制都是极为严格的。
每一门功法都是刻印于玉简中，有禁止限制，参悟者能学能练，但无法外传。
因此对于堂下的这些弟子而言，方仲平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发福利。
就算他们学不会，无法通过考核，但只要记下了这门法诀，也是多了一门技艺。
当下便都围到了胖管事的身边，想要抢先参悟。
韩羽自然也混在其中。
二十七式控火诀并不复杂，每个人又只能参悟一次，先读了玉简的弟子都迫不及待的去闭关，很快殿内就没几个人了。
轮到了韩羽。
手握玉简，注入灵气。
二十七式控火诀的心法就映照在脑海里。
“啊这……”
韩羽傻眼了。
刚才看方仲平那番轻松写意的样子，他并没有觉得控火诀有多难。
但是此刻看到，他才发现这发掘远比他想象中的晦涩难懂。
怪不得明明有二十七式，考核的要求却只有九式……
韩羽只能集中精神，尽量将其记下。
“多谢管事。”
记下法诀，韩羽拱了拱手，随即也便离开。
然而，刚走出丹房大堂没多远。
一个声音就在他的身后响起。
“韩师弟。”
韩羽脚步一顿，转过身。
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邹炎。
韩羽早有预料——方仲平单独召见他，邹炎不可能不问。
“韩师弟，方执事传下的控火诀虽然只有二十七式，但晦涩难懂，七天时间想要练成九式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邹炎笑呵呵的道，“恰好，为兄比你早几年入门，这控火诀也是学过的，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倒是可以指点指点你。”
闻言，韩羽‘大喜’，连忙拱手道谢：“那就多谢师兄了，小子正愁控火诀晦涩难懂，不知从何入手呢，有师兄指点，小弟求之不得。”
“呵呵，小事小事，你是我亲自从灵药间调来的，有机会自然会照拂与你。”邹炎摆了摆手，显得十分大方和气。
但是很快他就话锋一转，一脸唏嘘道：“哎，路仁平日里看着激灵，但做起事来没想到那样莽撞，这下炸毁了丹室，他一死倒是轻松了，倒连累我被执事责怪，好在方执事好说话，没多为难我。”
说这话的时候，邹炎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韩羽。
韩羽心中明了，这是在问方仲平刚才单独召见他的事情。
于是他也摆出一副感叹的模样，叹道：“哎，谁说不是呢，路师兄这番闯下大祸……方执事刚才也还问我这事呢。”
“他问你什么？”邹炎立刻问道。
韩羽不假思索的道：“方执事问我与路仁师兄是否属实，问他平日里的秉性作为。”
邹炎的眼睛眯了起来：“哦？那你是怎么回的。”
韩羽答道：“我与路师兄之前虽同在灵药间做事，但彼此并不相熟，不过据我所知，他做事勤勉，但多有莽撞，以至于时常被管事责罚，我将这些说了一遍，执事他就没再问了。”
韩羽则是一脸的坦然，毫无心虚。
邹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脸上的打量才缓缓褪去，表情松弛下来。
“好，韩师弟，我就知道你是个老实人，我没看错你。”他拍了拍韩羽的肩膀，露出一丝笑容，“如今路仁已死，这乙字三号房就你我二人了，你放心，就算这次的考核不过，日后我也会在方执事面前为你美言，引荐你做学徒的。”
韩羽受宠若惊：“真的吗邹师兄？”
“那当然了。”邹炎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你别看方执事这次罚了我，但这是事出有因……毕竟那么大的丹室直接炸没了不是？总得有人受处分对吧？”
“实话告诉你吧，我有位表嫂也是宗内执事，虽然不在五竹峰，但却被五竹峰的一位长老看重，也说得上话，别说是引荐你做一个小小的学徒了，未来就算是……嘿嘿，总之我会关照你的。”
这么巧，你也有个表嫂？
韩羽心里腹诽道，脸上却是一副惊喜的模样：“那小弟就多谢邹师兄了！”
“小事，小事。”
……
因为丹室被炸，短时间内韩羽是不用上值了。
再加之周围的若干间静室也都受损，因此韩羽只能回自己的住处练习控火诀。
房中，他盘膝坐下，脑海中回忆着那二十七式法诀。
体内灵力运转，在经脉内流动，按照第一式星火的法门开始运功。
噗！
指尖冒出一缕青烟，连火苗都没亮起来就没了。
“连个火苗都没出现……”韩羽皱起眉。
这法诀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灵气运转的路线机器刁钻，按照这个进度想要在七天之内练成九式？根本没可能。
“难道我没有炼丹的天赋？”韩羽思忖道。
以往在看修仙类小说的时候，总感觉修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有灵气、有功法，照着练不就行了吗？
但直到自己亲身体验了，他才知道这玩意就跟前世上学一样——别说那些天阶功法了，就数学课本摆在面前，一二三四五的，什么理论什么原理拆解的一清二楚，学不会那就是学不会，你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我学不会，但是我能肝！回春功行，炼丹术行，没道理控火诀不行！”
没有休息，韩羽继续第一式星火的练习。
噗！
青烟，灭了！
噗！
青烟，又灭了！
噗……
已经不记得失败了多少次。
终于——
噗！
一点星火出现在韩羽的指尖，虽然只有一点，看起来随时会被吹灭，但却摇曳不息，灵气输出不断，就一直跳跃！
【姓名：韩羽】
【修为：练气三层】
调出光幕，果然如韩羽预料的那般，控火诀被收录到了面板当中，并且进度条也来到了100！
“哈哈，果然有用！”韩羽顿时大喜。
如果说回春功和炼丹术的进度条反应，让他基本坐实了对系统第二能力的猜测，那么这一次，则是彻底验证！
“遗言可以让我趋吉避凶，进度条则是可以让我无视天赋的差距，勤能补拙。”
“左手趋吉避凶，右手勤能补拙，这仙要是我还修不成那还不如找台大运撞死，哈哈！”
以前是学不会就是学不会，但是有了进度条这个金手指，韩羽就算失败前一万字都失败，只要把进度条肝满了，自动get新技能！
当下，韩羽也顾不上休息了，吞下一颗辟谷丹，沉下心神，开始第二式引火的练习。
【……】
韩羽停了下来。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一个很要命的问题。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有时候太过拔尖也是给自己招祸，木秀于林风摧之还是有道理的。
韩羽意识到的正是这样的问题。
他，入门三年，练气一层，灵根下等，不说是废材中的废材，也是边角料中极不起眼的那一坨。
如果在七天之内就练成控火诀，被方仲平选中，这难道不够让人惊讶吗？
当然了，也并不是说灵根下等就意味着处处下等。
修仙界不缺天才，自然也有长于炼丹符录之道而短于修炼的偏科生。
“要不……就练个七八式，不上不下的，既不惹眼，也算小小的展示了自己有炼丹方面的天赋？”
但韩羽还是有藏拙的想法。
无他，实在是连续几次的遗言更新……这世界太危险了，稍不注意就是杀身之祸啊！
先稳一波，这次的选拔就算了。
练上个七八式的，展现一番虽不顶尖但也足够出色的炼丹天赋，日后肯定也有机会做学徒。
而且遗言里不也说了吗——【……获得方仲平的好感，有助于数日后的丹房学徒选拔……】——没准因为这个原因，就算自己只展示了七八式，却也被选上了呢？
就在他藏拙的心思越发肯定的时候，眼前，光幕再一次浮现。
遗言更新了。
【我真傻，真的，我担忧太出风头引人关注，故在学徒考核中故意藏拙，我以为低调是最稳妥的生存之道，却忘记了修行之路乃是大争之道，该藏拙得藏拙，但该露锋芒就不应退缩！我不知道此次考核原来是燃风长老大限将至，在物色衣钵传人，以至于错过机缘……】
燃风长老？
五竹峰的峰主？化龙宗第一炼丹师？
当看到遗言上更新的内容，韩羽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藏拙？
还藏个屁的拙啊！
这一刻，所有的低调、谨慎、顾虑，全都被这行遗言击碎！
“原来考核背后竟还有这样的原因？是燃风长老在物色衣钵传人？”韩羽的心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