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整条街停业整顿。
不知是何人从中作梗,先行举报了斯蒂芬违规,现在人已经被带走调查。
干净的房间里,希罗底坐在小伊莎贝拉面前。
“你很勇敢,比我想象中更勇敢不过我还是要先对你说一声抱歉”
“”
“惹了那家伙,你在这里应该是待不下去了你想要离开吗?”
“你的颜色在变。”
伊莎贝拉答非所问。
“这事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很好奇,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颜色?”
“有时纯白,有时纯黑,有时黑白相间”
“那我还真是个异类”
“你觉醒了?”
“什么是觉醒?”
“觉醒就是说,你拥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
“不然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也许会收留你。”
“希罗底,那件事我已经知晓,难为你了。”
房间里,金发青年身着便衣,背向希罗底说道。
“此事全系我一人,属下愿意为此负责。”
“底下呼声很大,要求惩治负责人如果要坐实斯蒂芬主教的违规行为,并进入审查流程,就必须”
“属下愿意做任何事。”
“嗯我会尽力帮你,尽管现下我们的力量太过弱小”
“谢陛下不过此次求见陛下,是为了另一件事”
“讲吧。”
“有一个孩子,刚刚觉醒,是为圣骑士在辨别善恶方面堪称天赋异禀若能收为陛下亲信,必可事半功倍”
“当真?”
“那孩子就在门外,陛下若是”
“快快快,我必须立刻见她一面。”
“你的名字?”
“米奈希尔前朝的贵族?”
“你的颜色是白色的有些苍白”
“那说明什么?”
“不清楚,但你是个好人”
金发青年看了眼希罗底,希罗底点头。
“抱歉,爷爷说过,米奈希尔只忠于圣光不忠于某个人”
“这样吗真是不可多得的信者那好,我重新问你,是否愿意为了圣光而战?为人类而战?为公义与真理而战?”
“还是很抱歉女神大人已经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了,我已经向她宣誓”
“什么?女神?”
金发青年难以置信,代表着圣光的女神,那是已经多久没有显圣的神明了?
如果眼前这个女孩没有说谎的话
那她就是毫无疑问的神选者。
从那天起,伊莎贝拉站在了年轻的教皇身后,虽无名分,却被十分看重。
希罗底再也没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年轻的教皇也不愿提及她的结局
但可以知道的是,斯蒂芬在狱中招供了,无论是违反规定的行为,还是参与篡权密谋的事情
年轻的教皇坐稳了位置,得以一步步整顿教会风气,将这座将倾大厦稍稍往回推了一些
一年一年时间飞逝。
“伊莎贝拉,你是时候出去历练一番了,我需要你呈上足够的功绩,方能册立你圣骑士的称号。”
“是,陛下。”
从雷克尔城出发,年轻的伊莎贝拉一路向西,经过法珈王国,参与了那里的斗剑赛事,打响了名声。
她曾作为一名普通冒险者,参与了圣鹿谷大战,并全身而退。
她也曾孤身一人进入都库什山脉北部,斩杀栖身其中的传奇魔物,百首巨蛇。
她曾在沙漠中偶遇一对魔族与天使的神奇组合,并与之大战一场。
她也曾如佣兵般遍历南方诸国,无偿替各地居民解决邪祟。
凡此种种
当她回首望向雷克尔城的方向,即将踏上归途时,她的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半个大陆她本人也已是王阶强者。
满载着荣誉回航,迎接她的却并非鲜花与掌声。
“你回来了”
躺在病榻上的教皇,早已没了当初的英气。
“多少年了?二十年三十年?”
“二十八年,陛下”
“真是不幸,本以为能再多活几年结果五十岁都没挺过去”
“伊莎贝拉你现在看看我我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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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陛下”
“嗬看来终究是沦为众生咳咳!”
男人狠狠咳出一口血。
“听着,伊莎贝拉,是有人给我下毒你猜是谁?我的妻子我最信任的妻子哈哈”
“我早该听听你的意见,可惜我没能问出口”
“好在你回来了你回来了遗诏我已经托付给为数不多值得信任的人希罗底你还记得她吗?她会带领‘断罪之手’,全力支持你你是唯一唯一坚定信仰圣光的人只有你在我才能放心将这位置传下去”
“伊莎贝拉我最后问一遍你是否愿意”
“愿意”
“好久不见。”
前任教皇的葬礼上,站在伊莎贝拉面前的一个独眼义肢老女人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你的颜色现在很稳定”
“是吗挺好的。”
“恭喜啊,现在也是万人之上的圣骑士了”
“我不想这样。”
“而我只希望陛下没看错人”
伊莎贝拉看向了颜色灰得发黑的希罗底。
“不,他可能看错了”
人人都在议论,这个眼缠缎带的女人究竟是谁,是如何空降教会高层的为何先皇遗诏里第一句就是册封此人为首席圣骑士。
而对于这个女人而言,真相早已不重要。
年复一年的游历,让她有了新的感悟。
这双眼睛看到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仅凭颜色来判断善恶?可以,但是它能评判对错吗?
它是天赐,也是枷锁
锁住了伊莎贝拉的前半生。
从现在起,她只会为“正确的”挥剑。
“我渴望接受圣光的完全洗礼直至肉身消磨殆尽,灵魂也尽归您所有。”
她对她的神如是说道。
那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伊莎贝拉使尽浑身解数,最终却败在那人的脚下,那时,她只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为之颤斗。
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恐惧。
血族女人没有因为胜利而羞辱败者。
“我输了。”
“不,你赢了你们赢了。”
血族女人看向远处的战场。
“听说,你能够辨别善恶?不如趁此机会,看看我?”
“我早已不依赖此物”
“是吗?那就证明了,它并不好用,对吧?”
或许吧
人心,早就已经不能单纯地用善恶来评价了
而我唯一看不透的,是自己
这才是在我看来最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