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了一夜”
“他们满意后便象天空中那团积蓄已久的乌云一般散去,露出次日清晨的太阳”
“我被宣布无罪咳咳!”
“他们说我被怪物蛊惑,所作所为都是迫不得已,最后又及时清醒,指认玛莎的罪行咳咳!”
老威利摇了摇头。
“我想爬到玛莎面前我想拾几块她的”
刚刚被松绑的老威利无力地趴在地上,眼神已经因为熬了一夜,又被烟熏火燎,变得模糊无比,但是仍想挪到那堆焦黑的灰烬前。
刚爬了一半,就被一只脚踩住。
“唉威利差不多得了,它不值得你这样做。”
老威利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向前爬去。
“我其实知道的,它不是那个家伙”
镇长弯腰在老威利耳边喃喃道。
老威利顿时身躯一震,随后在地板上无力一砸,以示自己早已麻木的愤怒。
“别在这装作无辜就算它不是,你敢保证它将来不会做吗?我的儿子他才十二岁他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享受,我这万贯家财没有继承不只是它,那个家伙,那个真正的凶手,我也一定会将它揪出来,一把火烧掉”
“感谢你的玛莎做出的小小牺牲,我会用它同族的灰烬,引它现身”
“所以你什么都带不走”
这是老威利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醒来后,老威利在教会里呆坐了许久,抚摸过和妻子生活的每一寸地方。
那一天教会大门不开,老威利将每一个想要来谶悔的人拒之门外,包括那些自诩关系最好的几人。
那一夜,教会外又一次冒起冲天的火光,不过不是广场上,而是到处都是。
夹杂其中的,还有镇民的惨叫声和求救声。
教会的大门数次被猛烈敲响,可老威利两耳不闻,仿佛外面什么都没有发生。
终于,世界再次回归清静,教会大门被一人从外面强行打开。
“有人吗?这味道可真难闻还是外面的焦味好些”
“哦,原来有人啊老头,你是这里的神父吗?门关的挺死啊,一个人都没放进来?就链接界都没启用?嗯省了不少事。”
“喂,跟你说话呢”
来人走到发呆的老威利面前。
是个女兽人,一双通红的眼睛注视着老人。
“还有气吗?有气说句话啊”
“血族?”
“是啊,很难认吗?”
“不,一眼就认出来了”
“然后呢?不怕?你们这些老神棍不是最讨厌我们了吗,为什么不用你们引以为豪的圣水泼我呢?”
老威利摇了摇头。
“你们来干什么?”
“帮场子啊,不然呢?外面这么大动静,你没听见吗?”
“还真被引来了”
老威利颤颤巍巍地起身,顶着一天没吃饭的身体,向教会外面走去。
“全死了”
不知为何,老威利看着教会外满地的尸体,内心没有丝毫感觉。
“玛莎玛莎”
拖着残破的身躯,老威利向镇中心走去。
一路上尽是尸体和真正的“怪物”,不过它们竟没有攻击自己。
走到广场上,那里躺着更多的卫兵与各种冒险者的尸体,还有无数怪物。
镇长的尸体就和他的儿子一样,挂在了广场上的最高点。
刑场上,一切如旧,玛莎的遗骨依然堆在那里。
“这是谁?”
“我的妻子”
“挺惨的”
“你们不认识她?”
“认识?为什么我会认识她?”
“你们不是因此被吸引过来为同族报仇的吗?”
“同族?你在说什么?”
老威利指着那一堆遗骨,说道:
“她不是血族吗?”
“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哪里是血族?骨头颜色都不对”
女人说着,掏出一块通红的头盖骨。
“看见没,这才是血族的骨头该有的样子,还有,为同族报仇?死了就死了,谁会管它们死活?”
这一刻,老威利感觉整个世界崩塌了。
玛莎根本不是血族,从一开始就不是
“可她长得和你们一样啊?”
“老头,你不会是把得了那破病的人当成是血族了吧这可有点搞笑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威利笑了起来,笑得撕心裂肺。
“疯了”女人说道。
“是啊疯了全都疯了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老威利笑着笑着,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大概清楚了,原来上面挂着那家伙临死前说的是这个事啊我当时还没听懂呢”
女人恍然大悟。
“老头,我是为冈格罗家而来,不管你听没听说过冈格罗,它们就喜欢来你们这偏僻的地方觅食,这家伙歪打正着,还真让他撞上了,你的遭遇确实有些可笑了。”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生?还是死?如果是想活,我爱莫能助,如果想死,我倒是可以帮你。”
“原本我是想死的但是现在血族的大人您能告诉我可以在哪里找到您吗?我想,当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您能允许我为我犯下的罪救赎”
“罪?你何罪之有?”
“我犯下了无可饶恕的傲慢之罪我其实根本没有资格为她决定人生我却仍那样做了带她来到本不该接触的人类社会,让她感受到爱与亲情,却又无力保护这一份美好我甚至还甚至真的有一瞬间以为她做了那些事我该死”
“老头这确实是‘弥天大罪’啊你这样的人类还真是少见也罢,当你感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时,你可以来到坎皮诺城北方的森林中,我带你去‘赎罪之地’你会在那里拥抱你渴望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