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护国寺宣布法会正式开始。
唯一与往届法会不同的是,法会的辩经之地,由以往的护国寺内,改为在山顶的护国寺别院进行。
不过这一项更改并未引起信众的反感,反倒是激发了很多信众的热情。
当日天还未亮,便有大量信众登山,怀着虔诚之心,朝着山顶攀登。
同时山下莲台镇的擂台赛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随着大周各大武林门派到达,擂台上的比武变得更具观赏性。
大派弟子自是与散人不同。
若是没有深仇大恨,便主打一个有来有往。
与散人那种短时间便决生死的战斗相比,大派弟子之间的比试更具欣赏性。
一些单纯被护国寺法会热闹景象吸引,但却非佛教信徒的游人,都是聚集在莲台镇擂台附近,观赏各大门派弟子之间的比斗。
相比于这两处,护国寺内显得格外冷清。
寺院的僧人绝大部分都是去了山顶别院。
寺院内大门紧闭,过了晌午游人几乎绝迹,不是已经上山,便是待在山下莲台镇中。
但此时在护国寺一处院墙边缘,却站着二十多名蒙面黑衣人。
院墙处,一个小门从内打开,却是一名穿着黄色僧袍的僧人。
他看了门外的黑衣人,让出身形,将那群黑衣人带入寺内。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处竹林内,一群穿着玄黑色半身甲的精锐士兵正潜伏其中。
为首一人身穿黑色锦袍,气质阴沉。
他们无一人发出声音,安静的注视着那群黑衣人进入护国寺内。
待黑衣人尽数入寺,那黄袍僧人这才小心的将侧门关好。
这一切都被竹林内的众人尽收眼底。
竹林内,为首的黑袍人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
在他的身后,一名手持长刀的武官看向自家上司。
“大人,鱼儿已经上钩,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动手了?”
他语气有些急切问道。
黑袍人闻言微微摇头。
“不急!天狼国师巴图赫坦还未露面,现在动手太早了。”
他轻声回道。
“可是!”那询问的玄甲卫武官有些为难,“寺内如今只有前太子王玄一人,若是巴图赫坦一直未露面,他们动手将王玄杀了。
我等在陛下面前恐怕难以交差……”
黑袍人闻言轻笑。
“放心!”他对自己手下笑道,“巴图赫坦以王玄设局,是为了嫁祸陛下。
他故意走漏消息,是要引我玄甲卫入局。
我等不动,他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
若我估算不错,他应是想将王玄掳走。
送到山顶法会,或是山下莲台镇动手,我等就在此处等着便是。”
那玄甲卫武官闻言,沉思片刻,微微点头。
他心中虽还有些不安,但自家上司号称大周皇帝座下第一谋士,既然对方如此笃定,他只需听从便是。
“大人料事如神,既然如此说,便绝不会错。”
玄甲卫武官最后还不忘吹捧一句。
黑袍人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
他虽是对自己手下如此说,但其实他也怕巴图赫坦中途变卦,直接杀了王玄。
护国寺不知为何,临时变更法会地点。
不光是他的布局被打乱,巴图赫坦的同样如此。
对方有较小的概率会稳妥起见,直接杀了王玄,做成无头公案,然后散布谣言,栽赃他的皇帝主子。
是以他早已暗中要求天下十大高手翻天鳄沙鹤愚、苦樵夫田经文进入护国寺内。
为的就是监控事态发展。
若是巴图赫坦出现,他们便会第一时间出手。
若是巴图赫坦一直不露面,他们自是会保证前太子王玄的安全。
如此内外结合,他才会如此沉稳。
只是这些却不必对手下解释,反倒显得他对一切了如指掌。
护国寺内。
除了少量的僧人外,几乎所有僧人都去了山顶,观摩各寺高僧辩经的盛况。
至于这少数看寺的僧人,似是有意无意,都处在远离王一轩院落的位置。
一群黑衣人在黄袍僧人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护国寺内,王一轩清修的院落。
为首的黑衣人看向带路的黄袍僧人。
“确定了吗?人就在里面?”
为首黑衣人用北蛮语问道。
黄袍僧人点头。
“让你等来,自是确认过的,国师说了,把人敲晕带走,出寺后分为两路。
你带着事先安排的替身带人下山,其馀人带着真王玄上山。
国师已经在山上安排好一切,到时会让王玄于法会众目睽睽之下,死在玄甲卫的人手上。”
黄袍僧人叮嘱道。
“知道!”
为首的黑衣人回道。
他手臂一挥,身后黑衣人纷纷亮出兵刃,朝着院内冲去。
此时小院的禅房内。
王一轩端坐蒲团上,身前佛台上,佛陀金像依旧如常,面容悲泯,俯瞰佛台下众人。
沙鹤愚、田经文,这两名天下十大高手,如侍从般,躬敬立于王一轩的身后。
沙鹤愚自从那次被王一轩武道折服,便每日上山,回禀玄甲卫那边的调查进度。
是以王一轩虽未亲自出面,但对天狼国师、玄甲卫两方势力的动向却了如指掌。
田经文同样从沙鹤愚处得知王一轩武道境界。
开始他还不信,但在亲自上山后,也不得不折服。
这两人虽是江湖中人,却是受的朝廷俸禄。
他们自是不会将王一轩当成普通江湖高手看待。
二人看向王一轩,眼中不由露出几分火热之色。
“从龙之功……”
二人心中此时都是翻涌着同样的想法。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道天赋,如此城府。
关键对方比如今的大周皇帝王乾灵,更有继承皇位的法理依据。
可以说只要对方杀了王乾灵,自然便是皇位最合理的继承人。
到时候他们便是从龙之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至于那什么天狼国师、玄甲卫。
在他们二人眼中都不算什么,何况是对王一轩这般,武道十重的绝顶高手。
‘砰砰砰!’
只听得禅房外,这两日刚修缮好的房梁上,传来连续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梁破碎,木质门窗亦是同时被撞破。
数十名黑衣人自各处闯入。
他们手持弯刀、短剑,目光凌冽,第一时间便朝着禅房内,除王一轩外的二人出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沙鹤愚、田经文二人随意出手,便将袭来的黑衣人尽数杀死。
为首黑衣人见此,眼神一凛。
“是大周皇帝的走狗,他们早有埋伏!”
他用北蛮语骂道。
同时在他眼神示意下,他身旁几名黑衣人同时奋不顾身的朝着沙鹤愚二人冲去。
为首黑衣人则是借此扑向王一轩。
只是下一刻,他的身形却瞬间倒飞出去。
为首的黑衣人身形从残破的禅房门户中飞出,重重的落在院落中。
“怎么可能……”
他捂住自己胸口,口中不断吐出鲜血。
院内,引路的黄袍僧人并未离开,见到此景,目光瞬间呆滞。
为首黑衣人转头看向他。
“告诉国师……逃……”
为首黑衣人看向黄袍僧人,强撑开口道。
只是他此时胸口已完全塌陷,只是几个字,已是耗尽他所有力气。
又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涌而出,那为首黑衣人当场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