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登仙路，顾名思义，是通往仙界的路。它对这世间万物，都一视同仁。”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深沉起来。
“不仅仅是人，无论是山间的精怪，还是水里的妖物，甚至是那些蛰伏在阴暗角落里的鬼魅，只要有机缘，都能踏上这条路。”
说到这里，白梦-离的目光再次投向惠灯，声音陡然提高。
“惠灯，你只看到了人不能成仙的遗撼，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登仙路大开，会是什么后果？”
“人，生来孱弱，修行一途，更是步步维艰。”
“而那些妖魔鬼怪呢？它们生来便有远超人类的体魄和寿命，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的速度，更是人族的十倍不止！”
“一旦登仙路敞开，你猜猜看，是人族成仙的多，还是那些妖魔鬼怪晋升的快？”
白梦离的话，如同洪钟大吕，在每个人的心头响起。
不等众人细想，小雨彤那清脆又带着稚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说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推论。
“我明白了！”
“如果真的像白伯伯说的那样，那用不了多久，那些成仙的妖魔鬼怪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到时候，它们就会反过来，把人间当成它们的养殖场和狩猎场！”
“而我们人族，就会从天地主角，彻底沦为它们圈养的牲畜和口粮！”
小女孩的话语虽然稚嫩，但描述出的场景，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直播间里，刚才还在讨论成仙好坏的弹幕，瞬间变了风向。
“卧槽！原来是这样！”
“妈呀，我光想着人能成仙了，忘了还有妖魔鬼怪啊！”
“小姑娘说得对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让妖怪成仙了，还能有好果子吃？”
“这么一看，三教联手封路，简直是功德无量啊！”
“这是在保护我们人类啊！”
“我悟了，我彻底悟了！”
“道教牛逼！儒教牛逼！除了某个叛徒！”
山谷中，无数道目光再次汇聚到惠灯身上。
如果说之前是鄙夷和不屑。
那么现在，就是赤裸裸的憎恶。
为了自己成仙的私欲，竟然想置整个人族的安危于不顾？
白梦离看着面色愈发阴沉的惠灯，最后一次劝说道：
“惠灯，回头吧。”
“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惠灯闻言，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回头？哈哈哈哈！白梦离，你说的轻巧！”
“我为了今天，布局了整整三十年！”
“眼看就要功成了，你让我回头？”
“晚了！一切都晚了！”
话音未落，惠灯眼中杀机暴涨！
他猛地抬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内力化作耀眼的白光。
撕裂空气，直刺白梦离的眉心！
这一击，快如闪电，狠辣无比！
然而，白梦离只是静立空中，云淡风轻。
面对这致命一击，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一挥衣袖。
那道足以洞穿钢板的白色光束，便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弭于无形。
“冥顽不灵！”
白梦离冷哼一声，显然也动了真火。
一击不成，惠灯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但随即被更深的疯狂所取代。
他身形一晃，竟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
真身却鬼魅般出现在白梦离的身后，一掌拍出！
“佛影掌！”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诡异的力量。
掌风未至，周围的光线都发生了扭曲。
偷袭！
面对佛陀的偷袭，白梦离的身影却凭空消失。
下一秒，他出现在惠灯的侧方，同样一掌迎了上去。
“轰！”
双掌相交，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股无形的恐怖劲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两人交手之处的空间。
竟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和褶皱，如同沸腾的水面。
下方的周春雷等人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压力当头罩下，实力稍弱的陈光和白晋等人，更是被压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
“我的天……这就是陆地神仙的实力吗？”
汪群满脸骇然，死死地护在小雨彤身前。
周春雷也是一脸凝重，这种层次的战斗，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直播间里，更是炸开了锅。
“我靠！我看到了什么？空间扭曲了？”
“这是特效吧？绝对是特效吧！”
“楼上的，你家特效能让天网局长都吓成那样？”
“太强了！白神仙太帅了！”
“惠灯那老秃驴竟然搞偷袭，真不要脸！”
“话说……为什么只有白天师一个人在打啊？”
“我们儒教的人间圣呢？陆神去哪儿了？”
“对啊！陆神呢？这种时候不该出来帮忙吗？”
“夫妻混合双打，啊呸，是好友联手，不是更能稳操胜券？”
这个疑问，也同样出现在了汪群的心里。
他看着天空中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忍不住扭头问向周春雷。
“局长，陆先生为什么还不出手？”
“他和白天师联手，拿下这妖僧应该不难吧？”
周春雷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金守拙却幽幽地开了口。
“因为，没必要。”
“或者说，还没到他出手的时候。”
金守拙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铄着洞悉一切的瑞智。
“这个惠灯，虽然是个陆地神仙，但他……还不够格。”
“他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金守拙此言一出，周春雷和汪群等人全都愣住了。
“不是主使？”
汪群一脸懵逼，“他都不是主使？那谁是？难道是九菊一派？”
“九菊一派？”
金守拙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他们充其量，也只是棋子罢了。”
“无论是惠灯，还是九菊一派，都只是真正下棋的人，丢出来探路的棋子。”
“下棋的人？”
周春雷眉头紧锁，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金守拙看着他，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执棋者。”
“陆晨早就察觉到了这一切，他真正在等的，是那个藏在幕后的执棋者。”
“如果惠灯真是主谋，你以为他能活到现在？”
金守拙的话，信息量巨大，直接把周春雷、陈光等天网的精英给震得脑子嗡嗡作响。
直播间里，通过特殊设备将声音同步收听的观众们，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玩意儿？执棋者？下棋的？”
“金教授的意思是，佛陀和九菊一派，都只是别人的棋子？”
“我靠！陆地神仙级别的佛陀，都只是个棋子？那下棋的得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细思极恐！这水也太深了吧！”
此刻，所有人的怒火，都还集中在半空中的惠灯身上。
但是，一个更深层次的疑惑，却在愤怒的火焰下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