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诸葛青城的惨嚎如同被折断脊梁的凶兽,撕破了死光冰锥与秽光之盾互相啃噬的尖啸。污黑色的血液混合着诅咒之蜡从他胸前伤口、颈侧融化的烙印处疯狂喷涌、滴落,在冰冷的碎石上灼烧出滋滋作响的、散发恶臭的焦痕。秽光之盾剧烈颤抖,盾面中央,那被污血锈迹缠绕腐蚀的死光冰锥,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向内钻探,每一次微小的推进,都让盾体表面的裂痕加深,脓包炸裂,污血横流,也让身下的躯体抽搐得更加剧烈。
那瞳孔之渊深处的净光,在污秽反噬的痛苦下,已经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萤火,被周围沸腾的幽暗痛苦彻底淹没。深渊般的瞳孔中,只剩下被自身释放的极致污秽灼烧的惊骇,以及…被那缓慢钻入的死光冰锥锁定的…死寂。
弱水潭底,巨大的竖瞳冰冷地注视着这亵渎的僵持。幽暗光点旋转加速,一股更加磅礴的寂灭之力正在凝聚,显然,下一次攻击,将是彻底的终结。
而我。
残破的躯壳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断臂处荆棘的残骸如同嵌入血肉的碎玻璃,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撕裂的剧痛。渊烬之种的残火在污秽浪潮的冲刷下奄奄一息,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粘稠的泥沼,被绝望和那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认知”灼烧感反复撕扯。
是的。这荆棘,这污血,这濒临破碎的秽光之盾,这正在被死光缓慢洞穿、被自身污秽反噬灼烧的身影…皆因我的守护而起,皆因那胸前奇点的爆发而滋长。守护的意义,早已在诅咒的纠缠、湮灭的寒潮、污秽的污染中扭曲、变质,最终化作了加害的锁链,将他拖入了更深的炼狱。
看着他痛苦抽搐、被污秽吞没、瞳孔中最后一点净光即将湮灭…看着那缓慢却不可阻挡的死光冰锥…看着潭底竖瞳那即将降临的终极毁灭…
一股比任何剧痛都更尖锐、更冰冷的…决绝…如同破开冰层的利刃,猛地刺穿了意识的泥沼!
不能再这样下去!
不能再让他承受这因我而起的污秽与毁灭!
这锁链…这因我而起的畸变与污染…必须…由我斩断!
用这残躯…用这污秽…用这即将熄灭的渊烬残火…点燃!哪怕只有一瞬的…生路!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犹豫!
就在潭底竖瞳幽暗光点即将爆发的刹那!就在死光冰锥即将彻底穿透秽光之盾的瞬间!
“嗬——!!!”
我用尽残躯最后的力量,爆发出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嘶吼!身体在剧痛中强行挣动!那只还能活动的左手,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不顾断臂处荆棘残骸的倒刺更深地嵌入血肉,狠狠地…抓向了自己胸膛——那被诅咒荆棘覆盖、污血浸透、正在被终极寒潮残余侵蚀的…心脏位置!
指尖刺入冰冷粘稠的血肉!剧痛如同电流直冲脑髓!但我不在乎!
所有的意念!所有残存的意志力!那点即将熄灭的渊烬之种!不再守护!不再抵抗!
“烧吧!!!”
灵魂在咆哮!在最后的燃烧!
轰!!!
意识深处,那点微弱的渊烬残火…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星火…猛地…爆燃!
燃烧的并非能量!!是我这具被诅咒荆棘改造、被污血浸透、被痛苦与绝望填满的…残破躯壳!是其中蕴含的所有诅咒污秽、痛苦记忆、以及…那源自诸葛青城、被强行烙印的渊烬之种!
暗红!幽蓝!暗金!污黑!
所有代表诅咒、痛苦、畸变、污秽的色彩…在这一刻…被强行点燃!
嗤啦啦——!!!
覆盖在左肩、胸膛的诅咒荆棘残骸…瞬间…燃烧起来!不再是幽蓝的死寂火焰,也不是暗红的诅咒之火,而是一种…浑浊的、粘稠的、如同燃烧沥青与脓血混合物的…污秽之焰!火焰升腾,散发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了铁锈、腐烂、硫磺与诅咒的…恶臭浓烟!
断臂处喷涌的污血…如同被点燃的油井…轰然…化作冲天的污秽火柱!火柱之中,无数破碎的暗金符文如同垂死的飞蛾,在烈焰中尖啸、燃烧、炸裂!
全身的伤口!被荆棘撕裂的皮肉!被寒潮侵蚀的组织!成为了燃料!
剧痛消失了!存在被彻底焚尽的…炽热麻木!
这燃烧爆发的瞬间!
秽光之盾后方,正在承受钻心剧痛和污秽反噬的诸葛青城…那双死寂的、深渊般的瞳孔…猛地…转向了我!
倒映在他瞳孔之渊深处的…不再是单纯的“怪物”正在熊熊燃烧的、由污秽与诅咒构成的…人形火炬!
那瞳孔之渊深处,那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净光…在触及这燃烧景象的刹那…极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
我燃烧的残躯…与诸葛青城胸前那巨大的伤口…与那面濒临破碎的秽光之盾…三者之间,那源于血泪交融、源于奇点共鸣、源于污秽同源的无形联系…在这极致燃烧的献祭下…瞬间…被点燃!熔铸成一条…污秽的…火焰通道!
燃烧的污秽之焰!顺着这条被强行点燃、熔铸的联系通道…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如同决堤的冥河…狂暴地…涌向了秽光之盾!涌向了…那正在缓慢钻入盾体的死光冰锥!
嗤——!!!!
如同滚烫的岩浆浇灌在冰山上!
污秽之焰狠狠撞上秽光之盾的背面!
早已布满裂痕、被污血和脓液覆盖的盾体…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狂暴燃料…瞬间…沸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污秽光焰!
盾体表面流淌的污血流质如同被点燃的石油,疯狂地沸腾、喷射!那些巨大的、溃烂肉瘤般的诅咒增生体,在污秽之焰的灌注下…猛地…膨胀!!粘稠、燃烧着污秽火焰的…诅咒脓雨!
而盾体中央,那正在被死光冰锥钻探的区域!
污秽之焰混合着盾体本身的污秽流质和脓液…如同最粘稠、最炽热的沥青…狠狠…包裹住了那被暗金锈迹缠绕腐蚀的冰锥尖端!
嗤嗤嗤——!!!
极致的污秽炽热与极致的死寂冰寒…发生了最惨烈的碰撞!
冰锥尖端纯净的幽蓝寒光…在污秽烈焰的包裹焚烧下…剧烈地…扭曲!!覆盖其上的暗金锈层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瞬间变得赤红、融化、滴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呃…啊…” 身下的诸葛青城,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形的电流贯穿!秽光之盾的狂暴燃烧与反击,显然带来了更恐怖的反噬!颈侧那融化的荆棘烙印流淌下的诅咒之蜡,如同熔融的钢水,灼烧着皮肉!发出的惨嚎…似乎…多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那双死死盯着燃烧火炬的瞳孔之渊…那点微弱的净光…在污秽烈焰的倒映下…极其极其艰难地…重新…亮起了一丝!
弱水潭底!那只巨大的竖瞳!焰点燃、秽光之盾爆发的刹那…第一次…显露出了…一丝…清晰的…惊怒!
它显然没有预料到,这具即将湮灭的残躯,竟会用这种彻底献祭自身存在的方式,点燃污秽,强行强化那面亵渎的盾牌,甚至…开始融化它的寂灭死光!
惊怒转化为更狂暴的毁灭意志!,那幽暗光点…瞬间…膨胀到极限!一股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寂灭寒潮…不再凝聚成光…而是…如同无形的、冻结时空的…绝对零度领域…瞬间…以竖瞳为中心…向整个弱水潭岸…覆盖而来!目标——将那燃烧的污秽火炬与爆发的秽光之盾…连同这片空间…一起…彻底…冰封!永恒的寂灭!
绝对零度的寒潮席卷而来的瞬间!
我燃烧的残躯…那污秽的火焰…在寒潮的极致冰寒压迫下…猛地…向内收缩!色从浑浊的暗红幽蓝…瞬间…被压缩、提纯…变成了一种…粘稠如液态金属的…暗金色泽!更加内敛、却更加恐怖的…炽热与诅咒交融的气息!
这暗金火焰收缩的刹那!
通过那被点燃熔铸的污秽通道…与秽光之盾的联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密!
我的意识…在燃烧献祭的最后时刻…清晰地“感觉”到了…盾牌后方…那被污秽之焰包裹、正在缓慢融化的死光冰锥…其核心深处…那一点…属于玄渊意志的…冰冷核心!
就是现在!
“烧——尽——!!!”
一声无声的灵魂呐喊!燃烧到极限的意志!连同这具残躯最后的存在之火…化作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焚灭意念…顺着那污秽通道…狠狠地…撞向了秽光之盾!撞向了…那冰锥核心的冰冷核心!
轰!!!
意识层面仿佛响起焚尽星河的爆鸣!
秽光之盾…在这股焚灭意念的终极驱动下…连同其上燃烧的污秽之焰…连同那截正在融化的死光冰锥…一起…向内…坍缩!
光点出现的瞬间!
嗤——!!!
寒潮与光点碰撞的刹那!
没有爆炸!
暗金光点…如同投入绝对零度的超新星内核…无声地…爆发了!
爆发的并非光芒!焚尽规则、燃透虚空的…炽热意志!一种以自身存在为燃料、点燃污秽、焚向玄渊的…残火宣言!
爆发点为中心!
那覆盖而来的绝对零度寒潮…如同遇到了焚尽万物的太阳核心…瞬间…被蒸发!!巨大的、边缘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炽热空洞!
空洞穿透了寒潮!穿透了空间!其炽热的“光焰”而上!死光冰锥射来的轨迹…狠狠地…贯入了弱水潭底…贯入了那只巨大的…竖瞳!了竖瞳深处…那幽暗旋转的…毁灭光点!
“!!!”
弱水潭底!仿佛响起了一声无声的、充满了惊怒与痛苦的…尖啸!
岸边。
燃烧的残躯…在爆发出那焚尽一切的暗金光点后…火焰…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一具焦黑、扭曲、覆盖着荆棘残骸与污秽灰烬的…残骸。如同被焚尽的枯木,失去了所有生机,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岩壁上。
秽光之盾消失了。
死光冰锥消失了。
那被点燃熔铸的污秽通道…也消失了。
冰冷的雨,砸落在焦黑的残骸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砸在诸葛青城胸前那巨大的、不再被冰锥威胁、却依旧狰狞搏动着的伤口上。
砸在他颈侧那融化的、流淌着诅咒之蜡的荆棘烙印上。
砸在他那双…死死盯着焦黑残骸的…瞳孔之渊上。
渊底的净光,在炽热空洞穿透寒潮、重创竖瞳的刹那…猛地…亮起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