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荥阳数据中心像被世界遗弃的角落。
三台老式电风扇对着主机猛吹，叶片旋转带起的风裹着服务器散发的热浪，像从熔炉里抽出的空气。
韩信盯着发烫的电脑屏幕，屏幕保护膜上布满指纹和汗渍，突然把键盘一推，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机房里炸开：
"热搜前十全是我们的黑料，这活没法干了！"
蹲在地上吃泡面的樊哙抬起头，油腻的头发粘在额头上，他举着油乎乎的手，手指缝里还夹着泡面调料：
"要不咱们也买点水军？我直播间还有两万老铁能帮忙骂街，他们举着荧光棒冲热搜跟赶集似的。"
吕雉踩着满地泡面盒走进来，塑料摩擦的脆响在机房里回荡。她手里提着个老式收音机，外壳磨损得露出金属底色，"啪"地按下播放键。
磁带里传出二十年前的噪音，那是刘邦在沛县电台的广告录音：
"正宗刘氏狗肉，吃一口想两口，咬下去嘎嘣脆，老板娘亲自挑骨头"
声音沙哑却充满穿透力，像把人拽回那个骑着二八杠自行车满街跑的时代。
萧何突然从财务报表里抬头，镜片后的瞳孔映着屏幕蓝光：
"你们记不记得上个月被查封的'黑词条作坊'？他们老板是我表舅同学的连襟"
他话没说完，五双手同时把泡面叉子指向他，塑料叉子在空气里划出凌乱的轨迹。
"二十万能让'暴君'这个词和项羽绑三个月。"
萧何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框在灯光下投下阴影。
"但财务走账要写成'新媒体优化费'，备注栏填'服务器维护'。"
刘邦从厕所冲出来时，裤子拉链都没拉好，皮带还歪在一边：
"把我压箱底的老婆本"
"是藏在狗肉冰柜第三层的那捆五铢钱？"
吕雉冷笑。
"上周给曹寡妇修wifi用掉了。你当那些路由器是自动会跳广场舞的？"
众人沉默中，夏侯婴忽然抱着投影仪冲进来，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麦田：
"快看项羽最新采访！"
画面里项羽正把签约文件拍在投资人脸上，纸张在空中翻飞如受惊的白鸽：
"我项某人做事就这样！不喜欢可以滚！"
镜头一晃，露出他袖口绣的霸王图案。
"快截他翻白眼的图！"
吕雉一巴掌拍在韩信背上，力道大得让显示器晃了两晃。
"p上'拖欠工资'的横幅，字体要用那种血滴子风格的。"
"我要做表情包！"
樊哙兴奋地掏出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上次他吃牛排剩的骨头，我捡回来给小黑（办公室流浪狗）啃，留了高清照片。"
"用这个！"
刘邦突然从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涂鸦：八岁刘乐笔下的"项羽叔叔"，圆滚滚的身子配着三根头发，像被压路机碾过的火柴人。
凌晨三点，暴君项羽突然空降热搜第七。
吃瓜群众点进去全是魔性内容：
樊哙把项羽采访视频加速三倍配《小鸡哔哔》音乐，画面里项羽的咆哮变成滑稽的叽叽声；
夏侯婴p的"霸王条款生成器"小游戏，用户可以输入条款自动匹配"项羽脸"表情包；
连萧何都贡献了项羽在鸿门宴抠鼻孔的05倍速高清视频，弹幕里"考古学家"们已经开始逐帧分析。
"热搜第五了！"
韩信突然惨叫，显示器屏幕亮得像着了火。
"但有个叫'虞姬全球后援会'的疯狂发项羽慈善照片。"
吕雉淡定地掏出诺基亚手机，按键声清脆得像打字机：
"喂，张记棺材铺吗？对，老客户，帮我转接水军三组"
"停！"
刘邦突然按住她拨号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用我账号发这个。"他点开云盘里珍藏的视频：
三年前暴雨夜，项羽浑身湿透给被困投资人送盒饭，镜头一晃拍到角落里的刘邦——他正偷偷把最后一块肉夹给项伯，动作快得像做贼。
"你疯了？"
五个人齐声大吼，声音在机房里撞出回音。
"热搜要真假参半，"
刘邦把花生米抛进嘴里，油渍在嘴角闪着光。
"等会儿让樊哙直播'不小心'说漏嘴，坐实项羽威胁我们删帖"
话音未落，夏侯婴突然抱着冒烟的电脑跳起来，屏幕亮得像信号弹：
"有人买了'暴君刘邦'反冲我们！"
吕雉瞥了眼数据，嘴角勾起冷笑：
"是虞姬团队，她把去年邦哥给我挑生日礼物的小票都翻出来了。"
她忽然笑起来，笑声在机房里回荡。
"可惜她不知道"
投影幕布亮起温馨画面：
刘邦在狗肉摊前挂出"东家喜得千金，全场半价"，吕雉抱着刚出生的刘盈在收银台打盹，油乎乎的玻璃上还映着韩信偷吃卤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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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二年前的监控录像，像素粗糙却带着温度。
"这是当年县衙罚款单换的监控。"
萧何幽幽地说，手指在键盘上划出虚影。
"我做了十二版假账才保下这段视频。"
樊哙直播间里，刘邦"不小心"露出破洞袜子，吕雉"恰好"送来新袜子——其实是昨天从夏侯婴脚上扒下来的，还沾着卤肉味。
"最新战报！"
韩信顶着黑眼圈转头，眼白布满血丝，"项羽那边买了'霸王别姬'音乐剧的热搜，海报上他抱虞姬的动作跟真情侣似的。"
"上终极武器！"
吕雉从贴身口袋掏出张泛黄试卷，纸张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十二岁项羽的数学卷子，鲜红的'9分'旁边批注：该生疑似用脚趾头计算。"
吕雉挨着他坐下，忽然从包里摸出个保温盒，铝箔纸反射着微光：
"狗肉馅的，妈刚托人从沛县捎来。"
蒸汽在两人之间升腾，带着家乡的味道。
"你说"
刘邦嚼着包子含糊不清，油渍顺着嘴角流下来。
"等咱们上市了，真去把当年县衙改造成员工食堂？"
玻璃门外，韩信和夏侯婴为p图效果互掐，樊哙偷吃萧何藏着的枸杞，二十台电脑屏幕在晨光里明明灭灭。
吕雉忽然把沾了油渍的热搜报表折成纸飞机：
"记得你第一次融资失败时说过"
"就算全世界搜不到我们。"
刘邦抬手放飞纸飞机，纸飞机撞上"禁止吸烟"的牌子，晃晃悠悠落在"项羽宣布暂别投资圈"的新闻弹窗上，"至少沛县烧烤摊永远在热搜榜。"
纸飞机最终停在窗台边，沾着几粒未干的卤汁，像枚缀着星辰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