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月当空。
张拜仁这才发现,异域的月亮并非只有一种色彩。
环顾四周,周围的环境并未出现显著改变,戏班子依旧呈现出破败腐朽之态。
当下没有直观可见的危险降临,这让他有种从紧张刺激的魂系游戏场景,瞬间切换到自由开放世界的感觉。
借着清冷的月光,他从游戏面板中召唤出鬼头大刀,握在手中。随后,他先前往戏台幕后,那存放戏服的地方。
张拜仁翻箱倒柜一番搜寻,发现存放大师哥戏服的箱子已然空空荡荡。
“看来,被我当作转职物品使用过的道具,在异域会永久消失?”
对于这一预料之中的情况,他并未感到失落。
毕竟,若消耗品能够反复使用,那可就太过逆天了。
整个戏班子,此刻宛如一张已被玩家彻底搜刮过的地图,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剩下。
如此看来,接下来似乎唯有外出探险这一条路可走了。
张拜仁小心翼翼地握紧大刀,打算探寻一下戏班子外的世界。
就在这时,戏台方向隐隐传来一丝古怪的声音。
恰逢一阵寒风适时吹过,仿佛那诡异的声音只是风声所致。
但张拜仁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这声音仅仅只是哭声那么简单。他迅速躲到戏台后面,轻轻掀开幕布的一角,朝台下望去。
嗯?
只见台下十多个头戴白帽、面色惨白的人影,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嘴巴不断发出“呜呜”的哭声。
“鬼观众?”
对于异域再度出现怪物,张拜仁并不感到意外。真正令他吃惊的,是这些怪物的形态。
异域世界是现实的一种映射,既然异域世界存在这样的景象,那么现实之中肯定也有一批类似的鬼观众,仍在四处徘徊。
要动手吗?
张拜仁绷紧肌肉,紧紧握住手中的鬼头太刀,最终否定了这个冲动的想法。
眼下,他并不清楚这些鬼观众的实力究竟如何。若贸然对十几个怪物发起攻击,自己必然会陷入困境,难以应对。
他开始仔细观察戏台的环境。
戏台后面有两扇小门,是供演员上场使用的。小门十分狭窄,仅能容两三个人同时通过。
想到此处,他故意用鬼头大刀用力拍打门框,制造出响动。
戏台下的那些鬼观众受到惊动,纷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似乎准备查看声音的来源。
令张拜仁没想到的是,这些鬼观众似乎还挺守规矩。明明从正面爬上戏台,再穿越幕布,是最快捷的路线。
然而,他们却纷纷绕到戏台两侧,然后再爬上戏台。
而迎接他们的,则是张拜仁蓄势待发的一刀。那鬼观众当即化作飞灰,消散在空中。
考虑到异域生物死亡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先前被张拜仁击杀一部分后,后续涌来的鬼观众瞬间没了阻碍,继续气势汹汹地朝张拜仁杀去。
张拜仁冷静地往后退了几步,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进行分析。
“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这些鬼观众都比正常人要略强一些。可惜它们缺乏智慧,攻击起来毫无章法可言。”
在准确判断出这些鬼观众的实力水平后,张拜仁没有选择正面强攻,反而向后退去。
他脚踩幽步,身形灵活闪动。他的幽步技能已经提升到了lv3,在这群实力和普通人差不多的怪物面前,完全具备碾压性的优势。
仅仅片刻工夫,他便将这些鬼观众全部斩杀殆尽。
【您已击杀鬼观众13,获得通用经验13。】
【您获得道具,白帽子】
完成这一切后,张拜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体力消耗不小。
“我的幽步才仅仅lv3,就能做到以一敌十三。七爷的实力比我强得多,可即便如此,他居然还没入门。那真正的职业者,实力该有多恐怖啊?”
“难怪这个世界在科技水平不如外国的情况下,还能将那八国联军击退。真正的职业者,恐怕根本不会惧怕这个世界上尚未成熟完善的热武器吧?”
休息了一阵,恢复了些体力后,张拜仁又掏出了刚才战斗中掉落的道具。
十五个鬼观众才掉落一个道具,这爆率倒也不算低。
【道具:白帽子】
【情报1:这是为观众准备的白帽子,它或许可以为你带来微弱的防御力。】
【情报2:身为活人的你,无法查看该情报。】
看完道具的详细信息后,张拜仁毫不尤豫地选择将白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
异域之中危机四伏,必须时刻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重新走到戏班门口,他微微侧过身子,不正对着大门,以防开门时遭遇突如其来的攻击。
“哐当”一声。
张拜仁将原本用来锁门的门闩扔在地上,随后缓缓推开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笆蕉林,树木生长得极为绸密,让人感觉有些窒息。笆蕉那肥厚的叶片,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墨绿色。
脚下是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从眼前一直延伸向远方的黑暗之中。
道路两旁,巨大的笆蕉叶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没有风的空气中极其缓慢地蠕动着。叶缘带着不自然的锯齿状,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就如同干涸的血迹一般。
“血红色?”
张拜仁下意识地仰头朝天空中望去,只见原本那轮绿月不知何时竟已变成了红色。
虽说他并不清楚月亮颜色的变化在异域之中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有一件事他记得十分清楚。
无头将军登场时,月亮同样也是红色的!
此时,他面临着一个艰难的决择。
是继续前进,还是转身撤退?
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张拜仁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笆蕉林中央的那条小路。
难道自己要在未来的一辈子,都困在这戏班子之中吗?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按照面板的提示,他拥有自由选择是否离开异域的权利。
行走在这诡异的小路上,张拜仁只觉后背阵阵发冷,时不时就有笆蕉叶垂落下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时不时地抚摸他的肩膀。
起初,他还能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保持镇定。但仅仅过了一分钟,他便开始小跑起来。
“不能急,一定要冷静!”
张拜仁不停地告诫自己,同时眼角馀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警剔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异常之处。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座笆蕉林的面积并不算大。按照他小跑的速度,两三分钟就应该能够走出去。
然而,从开始小跑到现在,他已经跑了起码有十来分钟了,却依旧没有看到小路的尽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拜仁停下脚步,莫名地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摩挲着自己的后背。从开始小跑起,他就一直以为是笆蕉叶在触碰自己。
冷汗不断渗出,浸湿了他的长衫,黏腻地贴在背上,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张拜仁再也顾不上许多,毫不尤豫地挥动手中的鬼头大刀,朝着后背砍去。
啪嗒!
一片墨绿色的笆蕉叶掉落在地上。
“糟糕!”
只见一团凝聚不散的黑暗出现在眼前,勉强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这团黑暗的边缘在不断地波动、溃散,随后又再次凝聚起来,仿佛是由无数翻涌的怨念汇聚而成。
在察觉到张拜仁转身之后,这团黑暗瞬间朝他靠近过来。
张拜仁瞪大了眼睛,却看不清它的脸。但在这团黑暗的中央,有两个更深的凹陷。
那里虽然没有眼睛,却能让人感觉到一道冰冷、粘湿的视线,如同实质一般牢牢地钉在自己身上,穿透皮肉,直抵骨髓。
一股远比林间寒气更加刺骨的冰冷感随之蔓延开来,脚下的泥土似乎都在这股寒意的影响下凝结成了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