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盈月刚接过车载香氛的包裹，就被两道轻快的笑声吸引。
只见两个穿青布裙的姑娘，手里各捧着个精致的小瓶子，乐呵呵地从她身边走过。
身上飘来一阵甜丝丝的香气。
“哎！她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侯盈月的目光瞬间粘在那小瓶子上，连手里的“绿野仙踪”都忘了攥紧。
“这玩意儿看着小巧玲珑的，不像是放马车里的啊。”
李小凡眼疾手快，立马把话题往新货上引。
“侯大小姐好眼光！那是咱们店的爆款，叫‘香水’，专门喷在衣裳上的，分百十种味道，比熏香方便一百倍。”
“哦？喷衣裳的？”
侯盈月眉毛一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这么新奇的东西，居然不先拿给本小姐过目？”
她跺了跺脚，娇嗔的模样活像被抢了糖的小孩。
“哪儿敢啊！”李小凡赶紧赔笑，转身从柜台最显眼的位置抽了瓶香水——
别看包装精致，其实是她二十块进的便宜货，“我早给你留了最配你气质的款，别人想买我都没舍得卖！”
她拧开喷头，对着侯盈月轻轻一按。
细密的水雾像柳絮似的飘散开。
纷纷落在侯盈月的罗裙和发梢上，瞬间把她裹进一片香气里。
李小凡当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副沉醉到灵魂出窍的模样。
“香！太香了！侯大小姐闻闻，这味道是不是特像——爱情的味道！”
侯盈月被她唬得一愣，也学着样子闭上眼睛，鼻尖凑到衣襟前。
像只找肉骨头的狗似的，使劲耸了好几下鼻子。
闻了半天，她皱着眉睁眼。
“什么爱情的味道？我只闻着像蜜饯铺子的桃脯味，甜得发慌。”
“这你就不懂了吧！”李小凡立马接话，一本正经地胡扯。
“爱情就是这样啊，七分甜蜜像桃脯，三分苦涩藏在底儿，越品越有味道。”
“听起来倒有几分道理。”
侯盈月托着下巴思索，突然眼睛一亮，“你尝过爱情的味道？快说说，是不是比冰糖葫芦还甜？”
李小凡赶紧摇头，把锅甩了。
“我哪儿尝过啊！都是听说书先生讲的，话本子里也这么写，什么才子配佳人，甜甜蜜蜜又哭哭啼啼的。”
“话本子？”
侯盈月的兴趣瞬间被点燃，抓着李小凡的胳膊追问。
“本小姐最爱看这个！什么《李生和王莺莺》《周蒜女哭城门》，你看过没？那里面的爱情才叫轰轰烈烈！”
李小凡听得嘴角抽搐——
她赶紧摆手。
“没看过没看过，我没文化，看不懂那些文绉绉的，我只看‘洋柿子小话本’。”
“洋柿子小话本？”
侯盈月更好奇了，“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有机会拿给本小姐瞧瞧。”
“没问题没问题！”
李小凡赶紧把香水往她面前一递，拉回正题，“咱们先说说这‘爱情香水’，这味道多配你，喷上它去赏花宴，保准成王殿下第一眼就注意到你！”
这话戳中了侯盈月的心思。
她立马把话本子抛到脑后，拿起香水把玩：“这玩意儿多少钱？别告诉本小姐也是四十两，不然真要怀疑你抢钱了。”
李小凡笑得像只狐狸，伸出六根手指。
“这个得六十两。”
“什么？！”
侯盈月吓得后退半步，差点踩掉自己的绣鞋。
“李小凡你是不是山里的胡子改行的？抢钱都没你这么狠！”
“侯大小姐别急啊！”
李小凡赶紧解释，“这香水是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
“打住！”
侯盈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又是七七四十九？你咋不说你是太上老君呢？五十两，不能再多了，不然现在就砸你招牌！”
李小凡故作肉痛地拍了下大腿。
“哎哟我的大小姐，这是要让我亏本啊！行吧行吧，谁让你是我所有店的vvv呢，顶级客户，五十两就五十两！换别人一分都不能少！”
“少来这套！”侯盈月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
“我的大小姐，我要是见人说鬼话，早把客人都吓跑了，哪还能做成您的生意？”
李小凡一边麻利地包装香水，一边笑道。
侯盈月接过包裹，掏出银子往柜台上一扔，转身就往门外走。
脚步都快了几分：“行了行了，赶紧包好！在你这待久了，我怕我贴己钱都要被你骗光！”
“这哪儿是骗啊！”李小凡说道，“是实打实的交易！你得到了美美的香水，我收回点成本，双赢！”
侯盈月头也不回，挥了挥手，留下一句。
“不听不听，李小凡胡诌”，径直钻进了马车。
李小凡捏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这娇蛮大小姐，真是她的活财神爷啊！
——
王蔷薇一掀“含香”的门帘就闯了进来，身上的藕荷色衣裙都带起一阵风。
一眼就瞅见了李小凡。
“小凡！我刚才路过街口，好像瞥见侯家马车了，是不是侯盈月来了？”
李小凡给包装好的香水瓶贴标签，笑眯眯点头。
“可不是嘛！刚走没多久，在我这儿挑了两样东西，付了钱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她？买东西？”
王蔷薇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你怕不是在骗我”的表情。
凑到李小凡身边压低声音，“这铁公鸡能舍得花钱？前几日约我去茶楼饮茶，最后居然说忘带银子，还是我付的账！”
她飞快扫了一眼铺子里人来人往的顾客，赶紧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摆了摆手：“呵，算了算了，免得让别人听了去。”
李小凡憋不住笑，伸出手指比了个“一三一三”的数，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
“她啊，可是豪爽得很，一共花了一百三十两呢！”
“什么？一百三十两？！”
王蔷薇的声音瞬间拔高，吓得旁边正在选香水的夫人手一抖，差点把瓶子摔了。
她赶紧捂住嘴，凑近了又惊又奇地说。
“我的天爷！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哪是铁公鸡掉毛啊，这是万年铁树开牡丹——稀罕透顶了！”
她转着圈打量了一圈铺子里的热闹景象。
顾客排着队付钱，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
碧玺站在门口有条不紊地维持秩序。
忍不住点头：“我在家待着也无聊，特意跑出来想给你搭把手，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李小凡朝碧玺的方向努了努嘴。
“不用不用，你看碧玺我的大管家，把这儿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她招来的这几个伙计也都顶用，手脚麻利嘴还甜，根本用不着我操心。”
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打趣道：“你看我，现在都快闲出蘑菇了，当了甩手掌柜！”
王蔷薇，故意叹了口气，装作委屈的样子：“看样子，我又没有用武之处喽！”
话音刚落，话锋猛地一转，凑到李小凡耳边追问：“对了！前几日说的那个玩偶铺，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