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素云涛的惋惜，唐三收回手，表现得非常平静，甚至有些“乖巧”地问道：“叔叔，那我能成为魂师吗？”
“能是能，但是……”素云涛摇了摇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蓝银草这种武魂，就算修炼再快，也是废的。你以后顶多也就是个稍微强壮一点的园丁罢了。”
“园丁么？”唐三低下头，掩盖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寒芒。
“老师说过，没有废物的武魂，只有废物的眼光。等我的蓝银草缠住你脖子的那一天，希望你还能说出这句话。”
“叔叔，我先走了。”
唐三礼貌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推开门，老杰克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小三，怎么样？”
唐三看着老杰克期盼的眼神，刚想说话，素云涛已经走了出来。
“老杰克，这孩子是先天满魂力。
“什么？！”老杰克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但是，他的武魂是蓝银草。”素云涛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可惜了，如果是把镰刀也好啊。”
老杰克的表情瞬间凝固，从天堂跌落地狱。
唐三看着这一幕，心中对墨渊的崇拜更深了一层。
“老师说得对，世人的眼光是庸俗的。他们只看表象，不懂本质。只有老师，才是真正懂我、能指引我的人。”
……
回到铁匠铺。
唐昊依旧坐在那张破旧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酒瓶，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关心。
但唐三敏锐地发现，父亲握着酒瓶的手指有些发白，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了一丝。
他在紧张。
“爸爸，我回来了。”唐三轻声说道。
“恩。”唐昊没有回头，声音沙哑，“觉醒了什么？”
唐三深吸一口气，按照老师教的剧本，伸出右手，释放出了那株伪装后的蓝银草。
“是蓝银草。”
唐昊猛地回过头，死死盯着那株蓝色的草。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有失落，有痛苦，有怀念，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
“蓝银草……蓝银草好啊……”唐昊喃喃自语，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和你妈妈一样……”
“既然是蓝银草，那就别想当魂师了。就在家里打铁吧。”唐昊挥了挥手，似乎想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如果是以前，唐三会失望。
但现在，他看着父亲这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老师说得对。父亲果然不希望我成为魂师。他害怕我变强，害怕我接触外面的世界。”
“他想把我困在这个小村子里，陪他一起当个废人。”
“爸爸。”唐三突然开口，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可是，我是先天满魂力。”
“什么？”唐昊身体一震，手中的酒瓶差点掉在地上。
“素云涛叔叔说，我是先天满魂力。”唐三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我想成为魂师。”
唐昊沉默了。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唐昊站起身，眼中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把你的另一个武魂也释放出来给我看！”
唐三心中一惊。
“另一个武魂？爸爸怎么知道我有两个武魂？难道老师没发现？”
不，不对。
唐三瞬间反应过来。左手的锤子，那是父亲的武魂。父亲当然知道。
而右手的蓝银草，是母亲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右手的蓝银草，已经不再是母亲的那一株了。
唐三缓缓抬起左手，黑色的光芒涌动，一柄沉重的昊天锤出现在掌心。
这一次，他没有伪装。因为老师说过，锤子不需要伪装，那是力量的像征。
看着那柄锤子，唐昊冲过来一把抱住唐三，眼框通红。
“好！好！好！”
唐昊连说三个好字。
被父亲紧紧抱住的唐三，下巴搁在唐昊宽阔的肩膀上。他的眼神越过父亲的背影，看向窗外。
那里，后山的方向，仿佛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这里。
唐三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爸爸，你只看到了锤子。却不知道，那株被你无视的草，才是真正能吃人的怪物。”
…………
圣魂村的日子恢复了平静，但对于唐三来说，他的世界已经被割裂成了黑白两半。
白昼，属于唐昊和那柄沉重的铁锤。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穿透薄雾，铁匠铺里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腿站稳！腰发力！不是让你用蛮力去砸，是用你的小腿带动大腿，大腿带动腰部，最后把力量传导到手臂上！”
唐昊赤裸着上身，坐在一旁的破椅子上，手里依旧拎着那个似乎永远喝不完的酒瓶。他的指导简单、粗暴，甚至带着几分不耐烦。
唐三咬着牙，挥舞着那柄对他来说过于沉重的铸造锤。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刺痛了眼睛，但他不敢擦。
因为唐三不想再唐昊面前展露太多，便没有施展玄玉手，这导致他每一次挥锤，虎口都会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但他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枯燥的动作。
“乱披风锤法，讲究的是借力打力，一锤更比一锤强。”唐昊冷冷地说道，“你现在连第一锤都敲不明白，还想当魂师？”
唐三没有回话，只是眼神更加阴郁了几分。
“这就是父亲教导的方式吗？只有斥责，没有鼓励。他教我打铁，只是为了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在这个破村子里当一辈子铁匠吧。”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就象野草一样疯长。
直到傍晚，唐三累得几乎虚脱，双手颤斗得连筷子都拿不稳。
唐昊看了一眼桌上简单的饭菜，皱了皱眉：“怎么只有青菜？肉呢？”
唐三低着头，掩盖住眼底的冷意：“家里的钱不够买肉了。”
唐昊烦躁地啧了一声，抓起馒头啃了一口，不再说话。
唐三默默地吃着碗里的稀粥，右手悄悄摸了摸那枚冰凉的储物戒。那里有堆积如山的极品肉脯，但他一口都没拿出来。
“老师说得对，好东西要留给懂得珍惜的人。给你吃，只是浪费。”
……
黑夜，属于墨渊和那株嗜血的草。
夜深人静，唐三熟练地翻窗而出，来到了后山。
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课程”才刚刚开始。
墨渊依旧站在那棵老树下，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教鞭。
看到唐三到来，他随手抛过去一个水囊：“喝了它。”
唐三接过，仰头灌下。
一股清凉甘甜的液体顺喉而下，瞬间化作精纯的能量游走全身。
白天打铁造成的肌肉酸痛和疲劳，竟然在短短几个呼吸间消散了大半。
“这是百草露，能快速恢复体力，修复暗伤。”墨渊淡淡地解释道，“我不象你那个酒鬼父亲，只知道压榨你的潜力，却不懂得保养。那样练下去，你还没成年就废了。”
一句话，高下立判。
唐三握紧了水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老师。”
“好了，开始吧。”墨渊神色一肃，“白天你练的是力量，那是蛮子的打法。今晚，我教你的是技巧，是杀人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