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叫骂声、惨叫声还在不停传出。
但丁白云已不再骂,陈不坏也不再叫,他们一道儿坐在床头,吃着从桌上拿来的瓜子。
准确来说,一个剥,一个吃。
剥的人是陈不坏。
吃的人是丁白云。
陈不坏喜欢吃瓜子,但很少给人剥瓜子,但这次是例外。
他以前给丁白云剥过不少东西,如橙子、柚子、葡萄、桃子了、梨等等水果之类的东西,却从未剥过瓜子、花生、板栗、核桃等坚果类的食物。
丁白云曾要他剥,但被他拒绝。
丁白云有些委屈的问道:“我可以给你剥,你为什么不给我?”
陈不坏毫不尤豫道:“我可以给剥橙子、柚子、葡萄甚至可以削桃子、梨等水果,但绝不能给你剥瓜子、花生、板栗之类的东西。”
丁白云当时就怒了,道:“我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
陈不坏的回答也很绝,道:“橙子、柚子、葡萄、桃子、梨等水果虽然很常见,但你又不会天天吃,纵然天天吃也吃不了多少,剥起来毫不费劲,但瓜子、花生、板栗、核桃之类的坚果,却可以每天都吃,一吃起来就没完没了,若是剥了,我岂非累死啊。”
丁白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更生气了,忍不住在他的左肩狠狠咬了一口,咬牙切齿道:“你不给我剥,我也不会给你剥。”
陈不坏笑问道:“你也不给我剥橙子、柚子么?”
丁白云身子背了过去,道:“不给,永远不给。”
陈不坏叹了口气,道:“你可真狠心,但我的心可没有你那么狠,你虽然不给我剥,但我还是会给你剥的。”将剥好的橙子递了过去。
丁白云本来还在生气,见他如此举动,登时转怒为喜,接过橙子自顾自吃了起来,但没有说一句话。
等橙子吃完,朝陈不坏伸手。
一个剥好的橙子出现在她的掌心。
丁白云也不客气,接过便吃,吃完便讨要,每次讨要,立马就有。
一连吃了六个橙子。
丁白云火气也笑了,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永远不给我剥瓜子、花生之类的东西?”
陈不坏声音想起道:“我可以嗑瓜子、花生之后,嘴对嘴喂你。”
丁白云抗议道:“我不要,太恶心了。”
陈不坏撇了撇嘴道:“你又不是没有吃过我的口水。”话音刚落,便惨叫一声。
原来丁白云在陈不坏腰上狠狠扭了一下。
丁白云杀陈不坏的心都有了,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的是事实。
丁白云深吸一口气,又问道:“你真的永远不给我剥?”
陈不坏想了半晌道:“他日我若犯了错,便给你剥一斤瓜子,如何?”
丁白云脸上先是一喜,紧接着又撇了撇嘴道:“也太没诚意,至少一个月。”
陈不坏想了想道:“三天。”
丁白云讨价还价:“半个月,不能再少了。”
“五天,不能再多了。”
“七天,再少我打死你。”
陈不坏:“成交。”
这时,两人一个剥瓜子,一个吃瓜子,往事在他们脑海中浮现,目光对视的时候,均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不约而同笑了。
丁白云算帐道:“一天十二个时辰,七天便是八十四个时辰,你要给我剥八十四个时辰。”
陈不坏好似明白她的意思,张大眼睛道:“也就是说,纵然我十年没能剥满八十四个时辰,还要继续给你剥?”
丁白云道:“不错。”
陈不坏又将一颗剥好的瓜子塞进丁白云的嘴里,叹息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吃了大亏。”
丁白云轻哼一声道:“谁叫你那么说我,若是其他人敢对我这么无礼,我定打死了他。”想到陈不坏先前说的话,仍旧很生气。
陈不坏本想回答我说的不是事实么?但想到她还在气头上,还是不要招惹。
陈不坏剥了将近半盘瓜子,忽地说道:“我累了。”
丁白云道:“不行,我还要吃。”
陈不坏道:“你可以自己剥。”
丁白云道:“不行,我要你喂我。”
陈不坏叹了口气,道:“嘴对嘴喂行么?”
丁白云嫌弃道:“恶心。”
陈不坏道:“我累了,等下再剥,而且还要谈正事。”
丁白云看着陈不坏道:“你不累。”
陈不坏本要说话,但没能说话:
嘴巴被堵住,还能说什么。
丁白云本来只打算一触即分,可谁知陈不坏反应极快,还没有来得及分开,便被陈不坏一个借力压到床上,来了一次深入浅出的热吻。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分开。
丁白云恶狠狠瞪了陈不坏一样,恨恨道:“又上了你的当,怎么从小到大你又怎么可恶。”
陈不坏嘿嘿一笑,又将脑袋凑了过去。
丁白云脸色一变,道:“不要,我们谈正事吧。”
这句话说完,又被亲了一下。
不是亲嘴,而是亲脸。
丁白云从他的亲吻中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情意,眼中的抱怨化作柔情,也主动在陈不坏的脸颊亲了一口,搂着他的脖子道:“谢谢你来救我。”
陈不坏笑了笑,指了指脸颊,道:“我感受不到你的谢意。”
寒光一闪。
丁白云抽出一口短刀,抵在他的胸口,道:“现在感受到了么?”她和陈不坏一样,均不想让对方得寸进尺。
陈不坏从不给别人威胁他的机会,但丁白云是唯一的例外,他们认识太久太久。
昔年“杀戮王”司马超然隐居培养陈不坏的地方,距离丁白云的丁家庄不远。八岁的时候,陈不坏便与她认识,虽然一年头到没有见过多少次,但每次这丫头都会带来支持物品,令他能在司马超然那非人的折磨之下活下来。
假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值得陈不坏相信,那么定是丁白云。
陈不坏非但一点也不怕,反而迎着刀锋靠向丁白云,道:“既然你不主动,那我主动好了。”
丁白云吓了一跳,赶紧将短刀收了起来,生怕晚一点伤到陈不坏,如此一来,自然没法子回防,只能再次任由陈不坏占便宜。
二人你来我往,你侬我侬,动作越大。
就在这时,丁三娘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道:“小姐,我可以歇息一会儿么?”
陈不坏、丁白云一齐呆住,望向彼此,均有些不好意思,竟一时之间忘了丁三娘。
陈不坏、丁白云能自由自在说话,且不被外面的人发现,全靠丁三娘。
丁三娘有样本事,很少有人比得上:
口技。
陈不坏还从未见过“口技”如此高明的人。
也正因如此,由丁三娘模仿他们打骂的场景,二人才能自由自在的谈情说爱,甚至几乎点燃战火。
丁白云狠狠瞪了陈不坏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却在说:“都是你做的好事。”
陈不坏没有狡辩,倒了一杯茶水,躬着身,双手捧着送到大功臣丁三娘面前。
丁三娘本来有些委屈,可瞧见他这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道:“陈公子这趟入关之后,还是和昔日一样,真好。”
喝完茶水。
丁三娘问道:“还要继续么?”
陈不坏摇了摇头:“不必了,若再继续下去,便要引人怀疑了,他们谈正事吧。”
丁白云见陈不坏走来,一手护住胸前,一手挡在身前,一脸戒备道:“真的是正事?”脑海闪过不少少儿不宜的画面,格外担心。
以前丁白云对“正事”这两个字,没什么感觉,但这几年来,每次听人提起“正事”,心里都会一阵古怪。她觉得自己被这混蛋污染了。
陈不坏呆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面上露出无奈之色,内心觉得自己很冤枉,他真没有其他想法,可也知道说出来丁白云也不会相信,只能郑重道:“真的是正事。”
丁白云见他一脸真诚,方才放他过来。
上了床,盖着被子,与丁白云坐在一起。
丁白云指了指果盘中剩下的瓜子。
陈不坏明白她的意思,大丈夫言而有信,一边继续剥瓜子,一边谈论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