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只缭绕着混沌雾霭的古神巨手。
与林风身后那尊黑金法相的拳头。
在虚空正中撞在了一起。
紧接着，是一声震断万古岁月的爆鸣。
那是纯粹力量与法则的硬撼。
以两者碰撞点为中心，方圆万里的虚空像是一面脆弱的镜子。
炸裂成亿万块晶莹的碎片。
原本翻涌咆哮的黑色汪洋，竟在这一击之下。
被硬生生压得向下塌陷了千丈，露出了满是淤泥与骸骨的海床。
巨大的冲击波化作实质化的白色光圈，横扫八荒。
“噗——！”
后方百里之外。
正在观战的十二宗客户们，哪怕隔着层层阵法。
此刻也觉得胸口发闷。
“这……这是什么级别的碰撞？！”
长生殿枯瘦老者面无人色，死死抓着摇摇欲坠的防御法宝，眼中满是骇然。
这就是大乘期之上的风景？
这就是林风那个怪物的真实战力？
仅仅是余波，就险些震碎他们的元神！
而在风暴的最中心。
林风那一袭黑金帝袍猎猎作响，发丝狂舞。
他并未后退半步，身后的法相更是如同一座亘古不灭的魔山。
死死顶住了那只足以磨灭一方世界的巨手。
“道衍。”
林风抬头，灰白色的右眼中古井无波，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漠然。
“你就这点力气？”
“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好歹也拿出点像样的本事来。这软绵绵的一掌，是在给我挠痒么？”
“狂妄——！！！”
一声凄厉且扭曲的嘶吼，从古神胸口那团巨大的肉瘤中传出。
那张属于道衍的扭曲面孔，此刻因愤怒而变得更加狰狞。
他没想到，自己献祭了亿万生灵，甚至不惜以身为种，强行寄生这尊来自上个纪元的寂灭古神。
竟然在初次交锋中没能碾死这个后辈！
“林风！你懂什么！”
“这是神的力量！是维度的压制！”
“在这股力量面前，你的那些所谓的法则，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道衍咆哮着，操控着古神那只独眼猛地睁大。
嗡！
一道灰蒙蒙的光束，毫无征兆地从那独眼中射出。
这是寂灭法则的极致具象——归墟之光！
“小心！”
远处巨石上的姜洛神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她能感觉到，那道光里蕴含着怎么样的因果律毒素。
那是能让一尊大乘期修士瞬间衰老、腐朽，最终化作飞灰的恐怖力量。
林风却笑了。
“来得好。”
他不闪不避，反而主动散去了身前的护体魔气，敞开了胸膛。
“噗嗤。”
归墟之光精准地击中了林风的左肩。
那坚不可摧的黑金战铠瞬间黯淡、锈蚀，紧接着化作飞灰飘散。
林风的皮肤开始干瘪，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仿佛在一瞬间经历了千万年的岁月侵蚀。
“哈哈哈哈！死吧！给我化作尘埃吧！”
道衍狂喜大笑，那肉瘤上的面孔激动得都在颤抖。
没有任何生灵能硬抗古神的本源一击！
然而。
下一秒，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林风那只深邃左眼，陡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吸力。
原本正在侵蚀他肉身的灰色死气，朝着他的左眼涌去。
“味道有点冲，不过……劲儿挺大。”
林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他那原本枯萎的左肩，在吸收了这股死气后，不仅瞬间恢复如初。
肌肤之下更是隐隐流转着一层灰蒙蒙的晶体光泽。
那是他体内的终焉法则，强行吞噬并解析了寂灭古神的本源！
“你……你在吃它？！”
道衍的声音都在颤抖，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把毁灭法则当补品吃？
“我说了，这是我的餐桌。”
林风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手中黑光一闪，那杆曾饮过无数强者鲜血的噬仙战矛，凭空浮现。
战矛通体漆黑，上面并没有繁复的符文，只有一道道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暗红色纹路。
矛尖所指，虚空自动裂开一道道细密的黑色缝隙。
“前菜吃完了。”
“现在，该上主菜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风动了。
不再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试探。
“轰！”
他脚下的虚空骤然塌陷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拖着长长的尾焰，逆流而上，直冲那高悬于苍穹之上的古神本体！
“拦住他！快拦住他！”
道衍惊恐地尖叫。
那尊原本迟钝的古神似乎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无数条粗大的触手，带着粘稠的腐蚀液，铺天盖地地朝着林风抽打而来。
每一根触手都像是一条太古毒龙，挥动间带着令天地变色的腥风血雨。
“滚。”
林风只有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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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噬仙战矛横扫而出。
没有什么精妙绝伦的招式，只有最极致的速度和力量。
以及附加在矛尖上那无坚不摧的定义。
噗！噗！噗！
那些足以轻易拍碎合体期修士的触手，在碰到战矛的瞬间，被整齐地切断。
漫天的污血如暴雨般倾盆而下。
每一滴血落在海面上，都会炸起滔天巨浪，将海水染成诡异的墨绿色。
林风沐浴在这场腥臭的血雨中，护体魔光将一切污秽隔绝在外。
他就像是一尊从地狱杀上天堂的修罗，踩着古神的触手，一步步登高。
“休想靠近！”
道衍急了。
他疯狂催动着那团肉瘤，无数根肉红色的血管如蛛网般蔓延。
深深扎入古神的体内，试图榨取更多的力量。
“吼——！！”
古神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
那只巨大的独眼变得猩红一片。
紧接着，它胸口的皮肤裂开，无数张长满獠牙的大嘴从中生出，发出嘈杂且扰乱心神的魔音。
那是精神污染！
足以让意志不坚者当场发疯、灵魂崩碎的旧日低语。
即便是远处的姜洛神，此时也不得不封闭听觉，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可林风却置若罔闻。
他甚至还在这密集的魔音中，哼了一声。
“这种噪音，连我那影子军团早操的口号都不如。”
林风身形一晃，跨越了数千丈的距离。
他出现在了古神那庞大的胸膛之前。
距离那团寄生肉瘤，只剩下不到百丈。
“不……不可能……”
道衍慌了。
他看着那个黑衣男子，那双异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对神的敬畏，只有看一块案板上的肉的冷漠。
“杀了他！杀了他啊！”
道衍歇斯底里地咆哮。
古神那巨大的身躯一震，周围的空间凝固。
一只完全由法则符文构建而成的透明大手。
从虚空中探出，死死攥住了林风的身体。
这是规则层面的禁锢！
就算是真仙降临，被这一抓也要被定住身形。
林风的身影确实停滞了。
那透明大手不断收紧，试图将林风连同这片空间一起捏爆。
“抓到你了！我看你还不死！”
道衍眼中狂喜，狞笑着操控肉瘤上延伸出的尖刺，狠狠刺向被禁锢的林风。
“叮。”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那足以洞穿仙金的尖刺，停在了林风眉心三寸处。
被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抵住。
林风身处那足以粉碎星辰的禁锢之中，微微歪头，看着面前那根颤抖的尖刺。
“这定身术，用的太糙。”
林风左眼黑芒一闪。
“破。”
咔嚓！
那只紧攥着他的透明法则大手，瞬间布满了裂纹，随后轰然崩碎成漫天光点。
这就是维度碾压。
林风掌握的，是终焉。
是一切事物的终点。
所有的防御、禁锢、规则，在终点面前，都没有意义。
下一瞬。
黑影一闪。
林风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他已经站在了那团巨大的肉瘤之上。
脚下，是不断蠕动的恶心血肉。
面前，是那张放大了无数倍、写满了惊恐与绝望的道衍面孔。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
林风甚至能看清道衍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冷酷的身影。
“你……你不能杀我……”
道衍的声音都在发颤，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语无伦次。
“我是这古神的大脑……杀了我，古神就会失控！整个东域都会陪葬！”
“这古神体内蕴含的能量一旦爆炸，天雪神朝还有你的那些女人，都会死！”
“放过我……我们可以合作！我们可以平分这天下！”
到了这一刻，这位曾经算计天下、想要登临神位的枭雄。
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林风没有说话。
平静地看着道衍，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最后的独角戏。
直到道衍说完，林风才轻轻叹了口气。
“合作？”
“你好像对自己的定位有什么误解。”
林风缓缓抬起右手。
“我说过了，这是一道菜。”
“而你……”
林风的手掌，按在了道衍那张巨大扭曲的面孔之上。
掌心下的皮肤触感冰凉。
“充其量，也就是个没洗干净的……”
“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