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还把玩着一团正在疯狂蠕动的暗红色雾气。
那是林风隔空从东域抓来的一缕寂灭法则样本。
“啧，有点柴。”
林风手指用力一捏。
那团象征着毁灭的雾气发出滋滋的惨叫，随后消散在虚空中。
“就像是那种还没熟透就被强行摘下来的瓜，涩嘴，还硬。”
他原本以为这所谓的寂灭古神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搞不好还得动用点底牌。
但经过刚才的试吃，林风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古神，虚得厉害。
“道衍那个老阴比，果然没干人事。”
林风单手托腮。
道衍为了翻盘，用天佑城亿万生灵做燃料强行开门。
这就像是剖腹产，把还没发育完全的古神硬生生从时空乱流里给拽了出来。
虽然看着是个大家伙，实际上严重的营养不良，甚至还有点骨质疏松。
“空有毁灭的架子，没有支撑毁灭的根基。”
林风撇了撇嘴。
这种残次品，吃下去怕是会拉肚子。
如果不解决消化不良的问题。
这顿大餐就只能看不能吃，这对于一个老饕来说。
简直是最大的折磨。
“嗡。”
怀里的一枚传讯玉简忽然震动起来。
这玉简很特殊，材质不是玉，而是一截森白的指骨。
是姜洛神。
林风挑眉，指尖渡入一丝魔气。
“喂？若是想劝我回头是岸，或者推销什么往生咒至尊版，建议挂断。”
“我现在很忙，正准备去吃一顿大的。”
玉简那头沉默了片刻。
随后传来了姜洛神平静的声音。
“我在东域。”
简单的四个字，没带任何情绪。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凄厉的嘶吼和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你去那儿干嘛？”林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送外卖？那古神可不挑食，前任圣女这种细皮嫩肉的，估计够它打个牙祭。”
“这里确实是地狱。”
姜洛神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语气依旧平稳得可怕。
“方圆千里，生机绝灭。凡人、修士、草木，在接触到那股灰色雾气的瞬间，都会化作脓水。”
“但是，我看到了一样东西。”
林风眼神微动：“哦？”
“生机。”
姜洛神语出惊人。
“在那只巨大眼球的根部，有一层正在转化的生机。”
“那不是它自带的。”
“它在进食。”
“它虽然强大，但无法适应这方天地的规则。”
“所以它必须将吞噬掉的万物本源，通过某种特定的酶，转化为维持自身存在的养分。”
“那个转化的节点，就在它眼球下方三寸，每隔三息，会有一次停顿。”
林风闻言，原本懒散的坐姿坐直。
灰白色的死寂光芒在他右眼中疯狂跳动。
“消化系统……原来如此。”
林风嘴角疯狂上扬。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这古神不好吃了。
这货虽然降临了。
但本质上还是个外来物种，水土不服。
它需要一个过滤网，把这个世界的能量嚼碎了才能咽下去。
而那个过滤网，正是林风苦苦寻找的，能将他的终焉之力从单纯的毁灭推向循环的关键钥匙！
“姜大圣女，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林风打了个响指。
“那个节点别动，那是留给我的餐后甜点。”
“你要是把它戳破了，这古神当场炸开，咱们大家都得玩完。”
“我没那个本事。”姜洛神淡淡道，“我只是个记录者。另外，前线快崩了。”
“你若是再不来，那十二个宗门的人，怕是要死绝了。”
“他们？”林风嗤笑一声，“那可是我的客户，若是死了，谁给我付尾款？”
“等着。”
“既然主菜已经上桌，我也该去动刀叉了。”
通讯切断。
林风站起身。
密室内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
“生机与毁灭的转化……”
“这哪是什么古神，分明就是一颗等着我去采摘的人参果啊。”
黑影一闪。
密室重归寂静，只留下一声充满贪婪的轻笑。
……
东域，绝望海岸。
这里原本是风景秀丽的观潮胜地，现在却成了绞肉机。
天空不是天蓝，而是令人作呕的暗红。
那只巨大的灰白色眼球悬挂在云层裂缝中。
无数长着触手、满身流淌着腐蚀性黏液的怪物。
正从海面上密密麻麻地爬上来。
“守住！给老子守住！”
一位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的老者声嘶力竭地怒吼。
他是天禅宗的太上长老，平日里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早就没了。
道袍被撕成了布条，满脸都是血污。
手里那柄温养了千年的拂尘更是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看着像根烧火棍。
“守个屁啊！”
旁边，斩龙阁的一位剑修吐出一口血沫，手里的大剑卷刃得跟锯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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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怪物根本杀不完！砍了头还能动，一定要剁碎了才行！老子的法力都快干了！”
“该死的林风！该死的天雪神朝！”
长生殿的一位长老一边往嘴里塞回气丹，一边破口大骂。
“说什么观摩团！说什么优先体验权！这特么是骗局！赤裸裸的杀猪盘！”
他们这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隐世大佬，现在就像是被扔进斗兽场的奴隶。
想跑？
后面就是天雪神朝的督战队。
还有那个据说杀人不眨眼的影子军团。
“啊——！”
一声惨叫传来。
只见一名合体初期的修士稍微慢了半拍。
就被一只像是章鱼和蜘蛛杂交的怪物缠住了脚踝。
还没等众人救援。
那怪物触手上的吸盘瞬间发力。
噗嗤。
护体罡气像纸糊的一样破碎。
那修士整个人直接被吸干了精血，变成了一具干尸。
“这就是……古神的眷属？”
剩下的人头皮发麻，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塌。
连合体期都撑不过一招。
这仗怎么打？
“撤！快撤！”
有人带头，防线溃散。
那些狰狞的眷属怪物发出兴奋的嘶鸣，涌向内陆。
几十里外，天雪神朝的中军大帐。
姬如雪站在沙盘前。
“报——！天禅宗全灭！”
“报——！斩龙阁请求支援！”
“报——！怪物突破了封锁，正向大营逼近！距离只剩三十里！”
一份份战报像是催命符一样送进来。
大帐内的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
“陛下，撤吧。”
兵部尚书跪在地上，声音发颤。
“常规法术对这些怪物效果甚微，唯有大乘期的法则之力才能造成伤害。可是……”
可是他们这边的大乘期，只有魅刹一人。
而且魅刹还要护着中军，根本分身乏术。
姬如雪死死抓着桌角，指节发白。
撤？
往哪里撤？
身后就是数亿黎民百姓，是刚刚建立的天雪神朝的根基。
一旦让这些怪物冲进去，那就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不准撤。”
姬如雪咬着牙。
“传令玄甲军，顶上去。用命填，也要给我填出一道墙来！”
“可是陛下……”
“这是圣旨！”姬如雪拔出腰间长剑，剑锋直指兵部尚书，“你若不敢去，朕去！”
……
另一边。
一道漆黑的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了苍穹。
那光柱太粗大了，直径足有数里。
紧接着。
恐怖威压，以那光柱为中心，呈环形向四周扩散。
所过之处。
狂风止息。
那些还在疯狂咆哮的眷属怪物，动作僵硬地停在原地。
就连远处那只一直冷漠注视着众生的巨大眼球。
也在这一刻微微转动了一下，感受到了某种威胁。
光柱渐渐散去。
林风一步踏出，跨越千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