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玉边低头揉搓边问：“之前陛下经常罚你跪吗？”
萧凌情绪很低，摇头回答：
“从未，这是第一次。
舅舅心疼我身子不好，从不处罚我。事情做错了，顶多说我两句。”
谢云玉纳闷：“那今日是为何？”
萧凌表情诡异的说：“就是不知道缘由，我才郁闷呢。
我去给太子求情，刚说出来意，陛下就让我出去跟太子一起跪着了。”
谢云玉一脸问号：“那太子是为何被处罚的？”
“我要是说太子自己也不清楚，你信不信？”
谢云玉听了萧凌的话，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什么叫他自己都不清楚？”
萧凌将太子跟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问谢云玉：
“太子说错什么了吗？”
谢云玉仔细想想摇头：“没有。”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谢云玉的小脑瓜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开始在脑海中翻她前世看的那些狗血剧情，看哪个能对得上。
萧凌叹息一声说：“自从陛下中毒之后，之前只是气色不好，但是情绪稳定。
这最近一出兵，整个人情绪极差，像换了个人一样。”
谢云玉听见这句，忽然福至心灵的接了一句：
“或许就是换了个人呢？”
萧凌听了面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想陛下最近的行为，若是情绪不对，可以理解。
但若是生活习惯，或者小动作改变了，那可能就是换了个人。
因为人不可能突然间，什么都变了。
除非不是他本人。”
萧凌的心中忽然‘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因为谢云玉说的很有可能，然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谢云玉又接着说：“而且你看太子说的是北境的事儿，又没说错什么。
那陛下为何好好的生气呢。
若那人根本就不是陛下，是瑞王或者着北境其他人假扮的，是不是就能说的通了。”
萧凌忽然坐直了身体，神情冷峻的可怕。
“我和太子跪着的时候，陛下召了三皇子，并且留他在宫中用了饭。”
谢云玉听后接话：“咱们不是怀疑三皇子是荣嫔和瑞王的孩子吗？
难道是瑞王？”
萧凌听见这句，闭了闭眼，最后强行将胸口的气给压下去：
“很有可能。”
谢云玉将他腿上的裤子放下来问：
“那你准备怎么办？”
“走，去找娘。”
萧凌说完就穿上靴子，拉着谢云玉就往隔壁的长公主府跑。
齐国公还未归来，只有长公主一人躺在院子廊庑下乘凉。
瞧见两人急匆匆过来，萧凌还有些衣衫不整。
吓的一下子从摇椅上坐起来，旁边的婢女赶紧扶着她。
“凌儿，你这是……”
萧凌此刻跑的气喘吁吁，面色十分难看，长公主以为发生了大事儿。
谁知道萧凌却说：“娘，跟你说点重要的事儿。”
长公主不明所以，站起身来。
谢云玉喘着气上前扶着长公主说：
“娘，事关重大，屏退下人。”
长公主一挥手，众奴婢便远远走开了。
可是萧凌还是不放心，对着长公主说：
“娘移步书房。”
长公主心里的狐疑越来越大，不明所以的跟着两人去了书房，屏退左右。
萧凌小声对着长公主说：
“娘，您有没有觉得舅舅最近很反常。”
长公主愣愣的点头：“恩，是挺反常的。”
“那您有没有近距离观察过舅舅的习惯，是否改变了许多。”
长公主垂眸自己想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
“最近忽然不爱喝君针了，喜欢喝一种浓烈的岩茶。”
萧凌的面色变的越来越凝重：
“娘，我们怀疑那人根本不是陛下。”
“什么？”
长公主大惊失色。
萧凌一个闪身上前，捂住了长公主的嘴。
长公主在一瞬间的吃惊后，逐渐缓过神来。
发现自己儿子捂着自己的嘴，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推开。
然后四下看了下书房，又推开窗户往外面看了一圈。
关上窗户，神情凝重的看着萧凌说：
“仔细说说。”
谢云玉扶着长公主坐下，然后轻声细语的将两人刚才的分析给长公主讲了一遍。
最后又说：“娘，咱们之前分析，那瑞王有个分身，真假难辨。
分身这么些年和那么多女人保持着联系，但是一直都没被看穿。
可见他身边存在一个擅长易容，制造分身的高手。”
长公主没有说话，一直在沉思，回想着皇帝最近的怪异之处。
很多细节，比如之前喜欢穿颜色沉稳的常服，最近一直穿明黄色帝服。
之前喜欢熏香，最近日常办公，一点熏香不让点。
最近她去御书房，里面已经没有往日熟悉的味道了。
她还以为是皇帝最近心烦，不想闻香。
若那人不是皇帝……
长公主陷入沉思中。
谢云玉开口说：“若是有人冒充陛下，那人会是瑞王吗？”
萧凌此刻终于松下神经，找了个椅子坐下。
“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不过是他的概率极大。”
长公主这时候开口接话了：
“我明天带你皇祖母一起去，再近距离观察观察。”
然后又皱眉问：“若是陛下换人了，那是什么时候换的，怎么换的？”
一句话问住了两人，三人大眼瞪小眼。
这个问题三人都无从回答。
沉默良久，谢云玉开口说：“这事儿还从荣嫔身上下手。”
长公主和萧凌抬眸看向她。
谢云玉继续说：“能在宫里悄无声息的换了陛下，宫里没有内应能做到吗？
我们基本确定荣嫔就是和瑞王勾结的人，所以她的嫌疑最大。
这件事，若是想要有突破，那就得从她那里查。”
萧凌问：“娘，你最近见过荣嫔吗？”
长公主摇头：“她一直是皇后派人监视着，后宫之事，我没有插手。”
谢云玉开口道：“娘，你明天去春华宫坐坐。”
长公主点头。
夜里，三人都没睡好觉。
次日一早，长公主强行让齐国公告假，在家看孙子。
而他们三人一起进了宫。
长公主直接去太极宫看太后，谢云玉和萧凌去了东宫。
太子整个人神情十分萎靡，气压很低，眼下青黑，似是昨夜未睡好。
见礼后，谢云玉坐下喝茶。
萧凌让人都退下，然后上前对着太子的耳朵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太子的表情从一开始阴沉，到震惊，到不可置信。
最后，惊慌的一把将萧凌推开：
“这……这不可能……”
萧凌经过昨夜已经基本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显得有些淡定。
“你自己想想。”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太子一句话没说。
先是来回在地上踱步，显得十分焦灼。
然后时不时的转头看萧凌一眼问：
“该不会是你想多了？”
过了会儿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自己摇摇头。
一段时间后，逐渐安静下来，走回座位上深思。
半个时辰后，太子才趋于平静。